第十章 尸检
不过对死者身份的判断，也是李进比较困惑的一点。因为一般像死者这种条件的姑娘，心理上应该都是比较自信，向上，年轻貌美的她，戒备心应该不会太弱，家庭教育也不可能让她太无知。所以这种人，是不太可能轻易的就被陌生人所俘获，更不会让自己置身于莫名其妙的危险之中。这样说来，是不是会有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呢？
李进的工作，让他比任何普通人都更清楚，在奸杀案中，熟人作案的数据，了解之后简直能够让人怀疑人生。
李进就这样靠在法医室外的墙壁上，低头思考着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问题。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很快，韩城就气喘吁吁的跑了来，看那神色，肯定是发生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了。
“怎么了？你怎么回来了？”李进问。
“李李队……您别在这儿陪着沈教授了，沈教授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忙不完了。刚刚接到报案，在偏僻的另一个花园里，发现了一具一模一样的女尸。都都是在桃花树下，都没有眼球，也都被扭曲成了那种恐怖的样子。尸体已经运过来了，您还是去找何蓉何队长聊聊吧，她都快急疯了……”韩城咽着唾沫，上气不接下气的跟李进汇报着。
李进听了韩城的话，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轻声的说了句：“挺快的啊……”
“什么……什么快？李队啊，您再不去看看，何队长没准儿就真的快疯了！”韩城十分焦急，看起来他已经见识过何蓉“疯狂”的状态了。这会儿看李进不温不火的来句挺快，只觉得莫名其妙，完全听不出个头绪。
李进拍了拍韩城壮实的肩膀，耐心的解释着说：“你别着急，她那种性格和心理素质，就算现在不疯，早晚也得疯，你不用管她。我刚刚说的是，凶手杀人间隔的时间好快。完美的时间差，在警方调查第一具尸体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忙着制作第二件展品了。”
“这个变态！真是让人无法想象！”韩城义愤填膺的说着。
李进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忽然看向韩城问了句：“你刚刚说，也是在桃花树下，也是被扭曲成了毯子功的样子？”
韩城微微一怔：“啊……是啊！几乎是一模一样，也没有眼球。不知道这个变态杀人魔到底是对桃花有什么执着，还是对眼球有什么执着……”韩城的表情，明显是理解不了变态的想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第二名死者是不是也是身材比例完美，黑色长发，长的很漂亮？”李进的眼里冒出了一丝光彩。
韩城十分为难的看着李进说：“李队……那尸体您也知道，都被人糟蹋成那个样子了……您原谅我实在是看不出那张没有眼睛的脸好看不好看。我只知道啊，当我们接到电话了解了这第二个案子的时候，何蓉何队长一声怒喝，抬起长腿一脚就把身边一株一米高的小树苗给踹断了……”韩城说着这话的时候，仿佛还有些心有余悸。
李进十分不耐的皱了皱眉说：“这种心理素质实在是很难想象她是怎么混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不说她了，其实在办案的过程中，有一个不可逆的悲哀定律。那就是凶手作案次数越多，暴露的线索也就越多。换言之，警方若想深入了解那些高智商罪犯，也就只能在一起起案件中探寻结果。现在，可以确定凶手所选的被害者都是同一种类型，作案地点，手法特征，都没有变化。他的选择目的越强，我们就越容易抓住他的犯罪心理。而且，这第二名死者的出现，也间接给我解决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可以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了。”
韩城站在一边认真的听着，李进每一句分析，对他们来说都如同是课程一般。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了。没多久第二具尸体也已经送过来了。韩城知道李进最近几天连日奋战，一个案子还没结束，另一个案子又追了上来，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所以这会儿，韩城关心的对李进说：“李队，您去休息休息吧！有我在这儿呢，您放心，有任何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跑去告诉您！”韩城粗声粗气的说着，还不忘拍着胸脯表示决心。
李进看着韩城那憨憨的样子，心领了他的好意，然后指着法医室大门笑道：“你看咱沈教授这工作量，他这一宿是不可能休息的了了。我要是在这个时候离开，保不齐日后会被他笑话我不讲义气。”
韩城自然是听的出来李进是开玩笑，他知道李进放不下案子，就算让他回了办公室，他也无法真正休息。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守着这个离真相最近的地方等待。
李进让韩城忙完了就去休息，最近几天能睡觉的时间可能不多，要好好珍惜。韩城听话的离开了，只剩下李进，在法医室外，关切的看着那扇门。
大概在天已经亮了的时候，法医室的门终于开了。沈墨走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李进。他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的问道：“大队长，你不会在这儿给我看了一夜的门吧？你是放心不下我，还是放心不下里面的那两位？”
李进干笑了两声说：“里面那两位，恐怕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了吧。我当然是不放心操劳过度的你，所以很仗义的跟你共进退了。”
沈墨笑着瞥了一眼李进，然后翻着手里的报告说：“既然你那么仗义，那我也不能白让李队给我当了一夜门神。两具尸体已经确认过了，是奸杀。抵抗伤和撕裂伤都表明这两名死者在生前都曾有过被暴力侵犯的迹象。她们的手腕和脚腕都有不同程度深浅的索痕，这证明两名被害人被绑架的时间至少有一个星期之久了。她们被绑架的时间应该挨的很近，遇害时间也相差不远。”
沈墨还有话没说完，可李进却皱着眉打断了什么的话，思考着说：“一个变态强奸犯，绑架折磨被害人长达一周倒也不算稀奇。但是这种事情通常只会发生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他带着两名被害人，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嗯？你的意思是……？”沈墨看向李进。
李进.平静的说：“虽然说被害人是女性，从力气或者体力上肯定会稍处于劣势。但是，一个人求生的本能是绝对的，那将会激发一个人无限的潜力。在死亡面前，即便是柔弱女子，恐怕也不可能坦然赴死吧？那么，凶手控制一个人，掌控权还强一些。但若同时控制两个被害人，是不是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也就跟着增加了？凶手一个人，他能怎么保证同时看住这两个被害人的呢？在他奸杀其中一个的时候，另一个在哪里？在干什么？由谁看管？”
听到这里，沈墨已经完全明白了李进的意思，点点头道：“这么说，我们要找的变态，不止一个人。”
李进还没回答，沈墨就接着说道：“不过啊，李进，这奸杀的案子普遍都是单独完成的。这其中不但包括私密性和警惕性，也还掺杂着不易合作这一点。很少会有两个甚至更多的男人来一起‘合作’这种事情。说的更直接一些，合伙侵犯可能还好说，但是合伙杀人，那就需要极强的信任和最亲密的关系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凶手和另一个人的关系，绝对够亲密。”
李进一本正经的看了沈墨一眼，赞同的说：“嗯，至少也得是咱俩这交情。”
沈墨气结的咬着牙，瞪着李进冷冷的说：“合着我和你的关系，就被你定义成这样了？能够一起绑架奸杀的交情？”
“哈，你也说了，能一起干这事儿，必须够亲密才行。他们之间有着绝对的信任和忠诚，沈墨，这个案子确实棘手。即便抓住了一个，也会跑了另一个，甚至有可能其中一个故意混淆罪证等等。对了，尸检有没有发现精斑？”
沈墨有些颓丧的叹了口气说：“哎，没有。尸体虽然有遭受虐待的痕迹，但是在死之前她们都被清理的很干净。而且凶手似乎很注意保护措施，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从眼睛内部肌肉腱环的损伤可以确定，眼球是在生前取出来的。”
李进听到这一点，不由得又皱起了眉，然后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对两名死者这样的女性而言，光天化日绑架她们的难度太大了。我们必须要更快的找到尸源，从而了解她们是为什么会遇害的。我很担心，凶手还在继续实行绑架杀害，我们得摸清楚他的绑架套路。”
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办公室，李进在电话里也很严肃的把情况告诉了何蓉。何蓉说找到尸源还需要点儿时间，不过她已经快到警队了，让李进等等她。
李进并没有拿何蓉的话当回事，挂了电话就给沈墨倒了杯茶，然后抻了个懒腰，活动了活动筋骨问沈墨：“致命伤呢，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沈墨无奈的翻开报告，对李进回道：“作为朋友，我奉劝一句，不管怎么说，何蓉总归是个女人。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反感，但你总是这样的态度，也难免会让人家脸上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