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李不奇其二

那边说起初七运起轻身功夫,在屋顶几个起落,终不见鬼魅,便只能作罢。又恐旁人非议,忙跳下屋子。这一早之奇遇,令他郁闷不堪,那是一头雾水,深觉江湖中人,太过复杂。经此一事,他又想起师父所托之言,便开始向路人打听李氏去处。

“兄台,你可曾见一个白袍妇女?”初七向一中年小贩问道。

“那岂不正是?”小贩伸手往他身后一指道,说完,便挑着一担子货物头也不回地走了。

初七见此,回头转身一看,这身后白袍妇女还真多,他暗自叫苦,心下想这李氏也没甚么独特之处,茫茫人海寻此一人,谈何容易!

“小贼,别跑!”“这人偷东西,快抓住他!”正在他茫然之际,身后传来一阵喊打之声。

初七定睛一看之下,见是一青衣女子抱着一灰布包袱正往他这里逃来。他一大早经了老者一事已不愿过问这江湖之事,便将身子一移,闪开身准备让过。

谁知这青衣女子竟将包袱朝初七扔了过来,他手疾眼快,忙使了一个“燕子抄水”将包袱接在了手上。

这一刻,却见那青衣女子往人群中一窜,便失了踪影。

初七这都还没回头,便感觉头上挨了一记重击,他侧身一看,只见一挑夫模样之中年男人,手持扁担,朝他喊道:“小贼,快快还我包袱!”

此时又有路人将他团团围住,初七包袱在手,顿时大感头痛,心中暗自道:“这帮人定以为我与那贼是一伙人,这下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初七思及此处,却见又是一顿扁担打来,根本由不得他分说。

他被一顿扁担给打得懵了,只觉莫名其妙。遂一怒之下来不急细想,使起拳脚格挡。

“还敢还手!”“敢还手打死他!”一帮人不由分说,便将他定为盗包贼,喊起打来。

只见扁担锄头甚么地物件统统袭来,而且愈发汹涌。初七直被打得无还手之力,只能暗自骂着那偷包贼先人,下回若遇上她扒其皮食其肉云云。

真是一顿好揍!

俗话说:饶你精似鬼,吃了洗脚水。在此用来形容初七这一遭却再是恰当不过。当时初七被打得那是个头破血流。

这些寻常百姓虽不懂武艺,却有一身蛮力,绕是初七从小习武,虽空有一身内劲,但不能对寻常百姓发作,是以白受了这等毒打,此时之疼痛不多说。

那帮路人好生暴打初七一阵后,趁他迷糊之际,不知谁又将包袱取了去,想来必是那失包之人。而后,众人便不顾其死活各自散去了。

初七混混沌沌了近一柱香之久,才慢慢恢复了知觉。

他起身查看自己伤势如何,却见身上到处伤痕累累,那又是感概不已,当然,多半是愤世嫉俗之言。

再后,他又勉强施起内劲,运起轻身术,脚步虚浮地乱走起来,不大功夫,便见到一干净水池,忙赶到水池边上,趁着没人衣物脱下,开始清洗身上及衣物上所沾之血泽。

初七清洗干净后,便就着水池旁半躺下来,欲休整一番后,再启程寻人。初七迷糊一阵之后,衣物终晾干了。他正要站起身,却听到似有人言语,回头再看看自己这番行头,便打算索性不出去,爬在水池边听起他人说话来。

“师怀先生,小人已找到黑脚下落了!”只听一人道,这人声音深沉,应是一年过三十者。

“找到了?”又闻有一人出声道,此声沙哑,似久经沧桑之辈,应为一老者所发。

“是,他现正在死亡十字等你,听说他也在找先生。”

“哎!我俩平生皆是周游列国,如今却在楚地相逢,想来也是缘分,是老天要在我与他二人中一绝胜负。”老者叹道,言语中颇有惋惜之意。

“师怀先生必能胜黑脚!”中年人道,言语中不乏奉承之意。

“哈哈!刀剑无眼,孰胜孰败、本是一招之间!你又怎知我必能胜?”老者淡然地道,接着他又道:“胜败乃兵家之常事,老夫早已看淡,只是若不与他一战,岂非憾事?”

“那是,那是。”中年人附和老者道。

“哎,与你说了也无用!”老者喃喃道,又吩咐下去,道:“你先去将右护法梅华平和右护法肖忠请来我府内,听闻他二人最近武艺不长进,此行让他俩前去观摩一番,一来好自行摸索,二来权当以证公平。”

“诺。”却听中年人答了话。这里便再无二声,同时也不见老者言语了,想来他们是离开了。

此时这水池处又平静如初,仿佛从没人在此说话过一般。

初七听了老者与中年人俩人一番话,心下决定前去那死亡十字一探究竟,以求不错过这世间两大相争。

而后,初七在一番打听,小心地明察暗访之下,终得知了死亡十字所在之处。又是一番日夜兼程,方到了死亡十字之地。

初七一到此处,他不由大感失望之意,原来这死亡十字,不过是一四面环山,中间一条成“十”字样之河。连若说成是条河也太勉强,只见河宽不足四仗,水齐腰之深,倒不如说是一条小溪。可初七失望之余,却又倍感这造物主之神奇,无他,这“十”字溪周遭山坡四壁,犹如刀削,笔直而光滑,当真巧妙。

他在此候了少顷,便心生离去之意,不是他等得不耐烦,而是这死亡十字蚊虫实在太多,只见铺天盖地而来,才不多时候,初七便给蚊虫咬了个满头红包,这时若借光一看,他倒真活像个大蛤蟆。

却说初七一阵苦等,不见半点人影出,正准备悻悻离去而之时,但见隐约有两簇人马从南北双方奔来,要于死亡十字相汇。

他见了这情况,忙转身从死亡十字东方山坡后面爬了上去,往山顶寻了个隐蔽处,一老树之下,藏好身形,躲了起来。

此时眼见,南方者,带头人是一须发全白之老人,领着数十名劲装青壮年,青壮年服装各不相同。而北方,则是一黑衣人,他脸上黑巾蒙面,头带斗笠,怪模怪样。背后有两名童子,童子身高三尺,并未蒙面,倒是生得俊俏。

“师怀先生,您来了,近年来可好!”头带斗笠者一走到白发老人跟前便抱拳曲身施礼问好道。

原来这白发老者便是初七在水池边所听对话之其中之一人,那师怀无疑。

“承蒙黑脚老弟挂念,一切安好,只是兄弟别来无恙啊!”白发老人也回了个礼道,声音却有稍许激动。

“甚好,甚好。”那个叫黑脚带斗笠者欠身又施了一礼回道。话音未了,紧接着他又道:“那先生先请!他并未多言,便要开打。想来大凡身怀绝技者,皆有特异之习性。如此看来,这便是高人与常人所不同之处。

“请。”白发老者也仅此一字。话罢,他便纵身往那死亡十字山壁顶上跃去,只见他身轻如燕,眨眼间便稳稳地落在十字山南方一山顶之上。

“好功夫!”初七见了老者这番动作,不由心生敬意,惊声道,此言刚刚说出口,他便马上又捂住了嘴,忙往南方山顶两簇人马处一看,见相隔甚远无人发觉,这才放下心来。

令他惊讶出生便是:这死亡十字山顶皆离地面少说足有四丈之高,没想那白发老者竟轻松一跳,这就上去了,而且着地之时,硬是连半点声响未发出,此举方才让初七暗自叫好。

在初七看来,就连他师父一跃之下也不过十余丈高,想不到这小小衡山城,居然有此等高人。据师父自己说,只因世上再无敌手,方归隐山林不问江湖事。

今一见之下,却不知是师父小看了天下英雄,还是没寻着武艺高明者。

初七自是万万不敢去猜测师父武艺之高低,只因他师父说了,习武之人,仅仅为了强身健体,而不是为了比试,一旦有了比试之念,刀剑无眼,便有身家性命之忧,徒增杀戮而已。

又说这黑脚亦是深藏不露,但见他一个纵身,身形便好似旋风般,轻飘飘地跃上了死亡十字北方一山顶。

这时候眼见师怀与黑脚对峙,双方皆是闭目而立,身形如石未移文丝,任夜风来袭,不为所动。

不一阵,初七只听得一声怪叫传入耳际。

他吃了一惊,忙四下查找,细看之下,却是一只乌鸦飞来,落在他藏身山头一树树尖之上,初七见了暗骂了一声,随即回过神来,再往南北两方山顶各一看,顿时又失色,原来这十字山上此刻已少了一人,正是那白发老者。

莫非那师怀知不敌已离去?亦或是师怀与黑脚惺惺相惜,英雄识英雄,两人皆不忍动手起兵戈,取消了比试?任初七百般猜想,却也料不着以下一局面。

此时,只见这师怀竟已躺在小溪之中,半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进气多出气少了。初七定精一看,这才看得亲切,原来他胸口不知何时多了个大洞,血正往外淌着,其中一名随从用手用力捂住,却止不住流血。

“身手真快!”初七暗道,在这一刻他脸色变了又变,心中只庆幸与黑脚动手之人并非是他。若现在看来,师怀曾说,高手相斗,胜败只在一招之间,决计是不假了。

初七眼见这二人胜负已定,顾自藏好了身子,以静观其变。

现下,师怀这一方人心惶惶,兵荒马乱,一干人等七手八脚地架着师怀身体,便匆匆离去。而黑脚却已然不见,想必早是走了。自此初七也暗暗地记住了黑脚之名,这一回他见了江湖中人高手不乏,心中自是豪情大乏,心想他日武艺大成,定要与黑脚会上一会不说,更要俯瞰天下武林高手话说这两方人马走了后,初七一人在此颇感无趣,便想多留无意,遂趁黑又摸回了衡山城,寻了家客栈住下了,这客栈名为“回头”。却说起他多年以后,身处江湖之中,途经此处,见了这家客栈,回想往日种种,那是百味穿肠。这暂不言。

般自吹自擂,不以耻反以为荣之态,便没好气地回道。

“不务正业,枉你身为初七见此,回头转身一看,这身后白袍妇女还真多,他暗自叫苦,心下想这李氏也没甚么独特之处,茫茫人海寻此一人,谈何容易!

“小贼,别跑!”“这人偷东西,快抓住他!”正在他茫然之际,身后传来一阵喊打之声。

初七定睛一看之下,见是一青衣女子抱着一灰布包袱正往他这里逃来。他一大早经了老者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