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搞笑的事情
只听伍忠忽然高声对范文程说道:“范大人,我可以为大清卖命,可是,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
范文程正烦着呢,没想到伍忠竟然敢提条件,不由得有点微怒,转头看向他,声音已经冷了一分说道:“能为大清尽忠,是你的荣幸,岂能容你讨价还价?”
如果按之前时候伍忠的态度,他其实一直很谦卑的。范文程这么一说,基本上他就得服软。
可是此时,伍忠却毫无惧意,反而昂着头,带有一种豁出去的气势说道:“敞开天窗说吧,范大人为大清尽忠,到底是什么个原因,我不知道!但要我为大清尽忠,还是摆了仙人跳,狠狠地坑了我一把,就这样,我这心里不舒服,就算嘴上答应了,真实会怎么做,那就不好说了!”
“你……”范文程听他一开头的话,隐隐带刺,不由得勃然大怒,正待喝斥时,听到了他接下去的那些话,顿时,他就愣了下。
看到范文程这表情,伍忠也是光棍了,自己在房子里找了条凳子坐下,然后抬头对站着的范文程说道:“老子好歹还是混了多年的锦衣卫,什么花样没见过的?只是没想到范大人堂堂大学士,竟然也会出这种阴招,不小心着了你的道。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范文程见他识破了,也无所谓,只是怒视低喝道。
伍忠压根没被他威胁到,还是那副你看着办的样子,似乎吃定了范文程道:“如果换了之前,我肯定不敢讨价还价。可如今既然知道你们要我做什么,那就有我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就这么说吧,回关内做得这些事情,就算没有李大人升任锦衣卫指挥使,那我这个锦衣卫总旗也是最合适的。锦衣卫是干什么的?那是黑白通吃,而且办事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里,范文程不说话了。
实际上,大清这边,还真没有合适人选,能入关去刺探明国朝堂上的事情,还要去找够大胆的大商人和大清做生意。而眼前这个锦衣卫总旗,还能借助锦衣卫指挥使的虎皮做事,真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合适。
再者,看这锦衣卫总旗,搞不好以前就是个混江湖的,就这幅痞样,明显是烂命一条,看到机会就想多占便宜,如果能换到大的好处,估计也不会惜命的那种。
这种人,还真不好打交道。
他正想着,果然就听到伍忠接着说道:“当然,范大人也可以无视我刚才说得这些话,甚至可以把我往死里打。我无所谓了,想想在大明可是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总旗,来到辽东之后,却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这不,外面还追着来要打死我的,这种日子,其实我也过腻了!”
听到这话,范文程倒是冷静了下来。他当然知道去关内刺探消息,发展大商人和辽东通商,对大清的重要性;另外,他还向皇上做了保证,那么多亲王贝勒也都听到了,要是这事反而弄巧成拙,也会显得他无能。
因此,范文程缓和了语气,走近伍忠几步,而后淡淡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先说给本官听听?”
“我要娶固伦端靖长公主为妻,做大清的驸马!”
“什么?”范文程一听,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便马上确认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要娶固伦端靖长公主为妻,做大清的驸马!”伍忠这一次,是一字一句地说了遍,不过在说完之后,倒是补充了一句道,“如此,我当大清是自家人,为自家人卖命,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
这一次,范文程是确定自己听清楚伍忠的条件了。可正是如此,他反而露出一脸不可思议,上下打量着伍忠,似乎要重新认识一般。
伍忠自己却好像没什么事情一样,站了起来,和范文程平视,嘴角带着一丝嘲讽道:“范大人,这就是你我的不同了。要我让大清效死,就必须有充足的理由才行,而不是随便就能打发下我,就能为大清卖命!”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后又无所谓地道:“条件已经提了,你可以去和皇上说。至于最后是把我千刀万剐泄愤,还是为了大清的未来,就全凭皇上发落,我伍某人豁出去了!”
说实话,范文程此时的心中非常愤怒,他岂能听不出这无赖对他的挖苦讽刺,不过他也知道,这个事情,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了。
因此,他足足凝视了伍忠好长一会时间之后,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用非常和气地语气对伍忠说道:“贤弟还真是好胆量,此事为兄做不了主,且等为兄去皇宫一趟。”
听到这话,伍忠心中立刻便明白了什么,也立刻露出了笑容,就好像刚才压根没有针对范文程说什么,只是笑着说道:“那一切就有劳范兄了。皇上要我死,那我死而无怨;但要是能得偿所愿,范兄就是小弟的媒人了!”
范文程没再客套,走到门口吩咐管事道:“带着伍贤弟藏好了,千万不能让前院的人找到。另外,叫夫人从后门走,出去避避风头。”
说完之后,他又和伍忠道一声再会之后,就匆匆走了。
伍忠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已经有底了。
这建虏鞑子的公主,压根就不能和大明公主相比。
大明对外,一直以来,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哪怕皇帝被抓了也绝不妥协!
可是,鞑子的女人,其实真得不能当人的。为了利益,这些鞑子的人伦关系乱了不说,不但公主,包括那些亲王的女儿,只要是女的,都成为了鞑子用来和亲拉拢他人的工具。
还有,这都到什么年代了,就那多尔衮和多铎的亲娘,还被皇太极逼得活埋了。
从这种种就可以看出,不要看平时那个狗屁公主那么嚣张,可真要有利益的时候,她就什么都不是!
那范文程绝对是了解鞑子皇帝的人,从他突然改变说话,就能看出来,那鞑子皇帝为了能刺探到大明朝堂上的消息,为了能促成关内黑心大商人来辽东做生意,就区区一个女人而已,十之八九会拿来交换这份利益。
这鞑子皇帝为了这狗屁大清,也确实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伍忠心中想着这些事,随着管事在范府做迷藏。大概不到一个时辰,皇宫终于来人了,把闹事的那管事训走了,同时奉旨招伍忠进宫。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出乎伍忠的意料。
还是在崇政殿内,伍忠见到了皇太极和范文程两人,除此之外,别无他人。他注意到范文程,似乎是挨训过了,呵呵,活该,让你一肚子坏水!
皇太极见到伍忠,在打量了好长一会时间之后,只是问伍忠在明国的情况,包括他家里双亲,兄弟姐妹,有无婚配,以及在锦衣卫的关系等等,问得很详细。
对于这些事情,堂堂锦衣卫总旗,不管真话假话,随口就来,别人压根就区分不出来。
甚至连远在京师的崇祯皇帝也没法分清,不过他却有办法,立刻传来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然后把皇太极的问题,重复一遍问李若琏。结果崇祯皇帝发现,伍忠并没有全都说实话。
说真的,崇祯皇帝通过窃听种子反馈的消息,此时也没法判断伍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是要当叛徒了呢,还是在敷衍皇太极?
不过没事,有窃听种子监视着,就算伍忠真背叛了大明,也不可能带来任何损失。
这个事情,说起来也真是有点搞笑。崇祯皇帝想着,就忍不住想笑。
自己安排了一个密探过去满清那边,结果却在满清那边成为了满清密探的首领,更加离谱的是,最终还成了奴酋皇太极的女婿。等到以后,是不是可以出版一本传奇密探的一生,也不知道会不会成为畅销书?
通过窃听种子,崇祯皇帝已经知道,那什么公主原本是要被皇太极安排嫁给她的一个表哥,用以巩固满清和科尔沁族的关系。不过伍忠横插一脚,皇太极已经决定,把那什么公主赐给伍忠了。
这个事情,也算是一个比较有趣的事情,又涉及到皇太极,这种满清高层的消息,崇祯皇帝还是没法通过其他手段来获得。因此,他便不断地关注伍忠身上的这颗窃听种子。
那伍忠就在年前,把那公主给娶到手了。从他结婚开始的种种迹象显示,崇祯皇帝有点怀疑了,他开口要娶这个什么公主的用意,并不是像他所说得那样,成为满清的自己人,这样就能为满清效力。而是他娶这个什么公主,只是为了报复这个公主。这一点,从没有外人的时候,伍忠的言行就可以看出来。
如此一来,崇祯皇帝不由得更为关注伍忠的动静了。要是他不背叛大明的话,他被仙人跳的事情,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过去的人,难道还要定他罪?
在伍忠婚后第三天,崇祯皇帝就发现,皇太极派人传去伍忠,让伍忠尽快安排细作回大明的事情。
这伍忠却对皇太极提出,细作一定要挑最好的人,要不然暴露的话,就为连累很多人。就伍忠的专业,给皇太极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
皇太极果然信服,便下旨让伍忠在辽东范围挑选能用来当细作的人选。
伍忠好像也真卖命,不顾“新婚燕尔”,不顾越来越冷的天气,就四处奔波了起来。
还真别说,伍忠这么一忙碌,让崇祯皇帝或多或少又了解到了一点建虏各地的情况。
与此同时,在山东登州,虽然这里也已经很冷了。不过军营校场上,却还是在热火朝天的操练着。
点将台上,同样被寒风肆虐。可在台前站着观看的那个高大身影,却是一动不动,就好像这寒风压根不存在一般。
对此,在他身后的一人,虽然能明显看出他军服里面穿着很保暖,却还是有点受不住,不时地在哈手。
这个人,自然是南方人郑芝龙了。
其实不止是他,包括他带来的那些福建水师兵卒,有很多人都不习惯这北方的严寒,已经病倒了一些。
这么冷的天气,在福建那边,不是没有,冬天里总有一些天也很冷的。可那种时候,郑芝龙和他的手下,一般都躲在自个府里或者军营里,很少会外出的。更不像眼前看到的这些一样,这么冷得天,竟然都还在操练。
这么想着,郑芝龙又看向那些在操练的明军将士,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很认真,心中也有点敬佩。这里面的大部分军卒,可都是流贼出身。成为官军之后,还在这么冷的天气努力操练,却没有一点怨言,不得不说,有点出乎意料。
想到这里,郑芝龙又把目光看向那高大的背影。他知道,这一切,和总督大人爱兵如子的作风是分不开的。自从在济南府,从皇上那里接受了这些流贼之后,总督大人就和他们吃住在一起。
大头兵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这些流贼要冒着严寒操练阵法,他堂堂总督,也在一边陪着,并没有躲到温暖的屋里去。如此种种,用了不到半个月时间,郑芝龙就感觉这些流贼出身的官军,已经对总督大人心服口服了。
想着这些事情,郑芝龙的心思不由得又飘散开了。
就前些天,他已经听到消息,他的儿子,被皇上御赐改名的郑成功,已经是太子陪读。他这个当爹的,心中很是惦记,也不知道郑成功能不能在那么多太子陪读中脱颖而出。
“郑总兵……郑总兵……”
郑芝龙在被唤了几声之后,终于回过神来,见是卢象升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不由得心中一惊,立刻站好了回道:“末将在!”
同时他在心中想着,难道是总督大人看到自己走神,就过来要训自己一顿?
卢象升虽然爱兵如子,可同样治兵很严,这让郑芝龙心中不由得有点犯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