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跨文明交流（下）
“星幕世界人类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万年前被古兰魔统治的时期，再之前，在这片不断被各种恐怖灾变反复毁灭的土地上，已经有数个一度强盛的文明成为了历史，人类和古兰魔是幸运的，享受了这片地区长达万余年的漫长相对和平时期，没有被那些黑暗深处的危险强大文明的毁灭武器所发现。”
幽幽声音，透出雷洛内心深处对于未知的敬畏，对于那些虽然不曾见到，但通过支零破碎线索猜测、想象的恐怖文明敬畏。
“你们人类很幸运，至少能够直面无限的可能，我们在这片地底世界安逸太久了。”
老蚕喃昵叹息。
“是的，我们很幸运。”
雷洛回应后，却又话语一转。
“但我们的幸运，却并非是因为生活在上面，而是因为教廷的统治力远远没有这里的魔神体系牢固，深厚底蕴的教廷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贫瘠偏偶地区的学者们，甚至就连黑暗世界也对我们不屑一顾，最终在一代代伟人的努力下，发展壮大。”
老蚕没有再说话。
显然，它认同了雷洛的话，为地底世界幽暗生物们的命运感到惋惜。
它们本来有机会创造新的历史。
“不论是以突破时空界限作为文明等级划分，还是以掌握法则的方式进行文明等级划分，地底世界都只是一个臃肿庞大的二级到三级之间的畸形文明，就像我们人类一样，表面上看，一分为二，是一个正处于变革期的瘦小薄弱三级到四级之间文明。”
“你说……表面上看？”
老蚕察觉到什么。
“是的，表面上看。”
雷洛大有深意回应确认。
老蚕点了点头，耐心等待着雷洛接下来话语。
“从未离开过这片古地的你，也许只是通过旁人口述，对于不同等级的文明之间进行了一些划分，但是对于真正的不同等级之间文明的碰撞较量，实力对比，肯定没有直观的概念吧，我这里倒是有一些很有趣的线索供你遐想。”
怅然之色，雷洛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曾经跟随人类的守护者组织远出海外，在一片名为宝石海的岛屿群，轻易灭掉了一个二级文明，而当时守护者组织发动的力量，差不多也就等于一个最强大的人类公国而已，后来我又曾跟随黑暗世界的人类巫师，连续灭掉了死亡风暴中两个处于长期战争的两个二级文明，可笑的是，人类之所以获得了它们的坐标，竟然是弱势一方故意暴露，进而被人类发现后一一摧毁，这就是二级文明和三级文明之间的差距。”
雷洛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阴森之色。
“至于三级文明与四级文明之间的差距，那是大约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自有人类历史以来，欧洛拉中土之地的人类教廷便开始组建十字远征军，一次又一次的远征着这片大陆半岛上的宿敌，我们称之为血衍的文明，但是数千年过去了，人类教廷始终没有能够获得真正的颠覆性胜利，然而如此强大的敌人，却在三十年多前，因为大陆深处某个四级文明曲率时空战争平台偶然的发现，短短时间内便遭受到毁灭性灾变打击，它们甚至自始至终没能够发现所谓的敌人，进行一场传统意义上的战争，它们就像如今的地底世界，文明断崖消亡已经成为不可避免的事实。”
说到这里，雷洛不由深吸口气。
“而这个将血衍文明毁灭的四级文明，人类学术界已经获得了足够的情报线索，我们称之为黑死。从黑死文明与血衍文明的实力对比，以及人类学术界作为最初级四级文明对未来的推测来看，普通三级文明对于一个成熟的四级文明而言，实力差距甚至要超过二级文明与三级文明之间的幅度，普通的三级文明在成熟的四级文明面前，甚至连抵抗的机会也没有，低级文明所能做的只有依托死亡风暴，竭尽所能让自己屏住呼吸，隐藏起来，祈祷自己避免被那些随时可能穿梭路过的高等文明曲率时空飞行器发现，并随手毁灭。”
观察着老蚕显然从未听闻过这些言论，更没有雷洛这般直观列出的一条条实例线索，它似乎被震撼到了。
一言不发，那种紧张渺小的无力感，在此刻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至于五级文明……”
说到这里，雷洛顿了顿，饶有深意的眼神。
“你从那位神秘的叛军首领那里，不是已经得到了相关消息？”
“你说曼陀沙华！”
老蚕接话道。
“桀桀，正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成熟的五级文明表现形式，正是曼陀沙华和另一片大陆上名为阿尔法文明的形态。它们已经能够完美适应某种法则环境，并能够通过相对应法则武器进行人为意志的环境改变，在相互之间法则灾变对抗中，立于不败之地，无惧于这片充满相互敌视毁灭大陆上其他文明的发现，在拥有足够时间支持的情况下，将自己的法则意志覆盖整片大陆，甚至于整个世界，最终通过量变完成质变，获得一丝晋升更高级文明的契机。”
畅想过后，雷洛又想起了一些事情，补充道：“当然，统治如此辽阔疆域，它们掌握的时空技术更不必多说，肯定不是仅限于最浅层曲率空间了，在庞大能量支持下，它们很可能已经开始尝试深层的灰质层曲率空间技术探索，毕竟浅灰和深灰之间层次难以计数，具体是什么程度灰质层也很难说。”
“你们人类学术界，对于世界的探索，真的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观察者老蚕实在难以置信。
它的存在，对于地底世界而言，就仿佛一位人类世界随时为文明变革而殉道的先驱者，视野目光远远不是旧时代生物所能企及。
但此刻它在这位地表人类面前，却感觉自己只是一位坐井观天的孩子。
雷洛嘴角微微浮现一丝弧度，无需对此事进行回应。
他背过双手，一副高深样子，怅然若失眺望向远方，无垠的黑色熔岩。
“至于六级文明，应该就是超体人的表现形式了。”
“超体人的力量不用我多说，想来你已经拥有最直观感受，但我要补充的是，你眼中近乎于无可抵抗的超体人，却仅仅是数万年前被这个世界两个成熟五级文明以自我毁灭代价全力反击重创后，陷入文明断层低谷的六级初期文明而已。”
“这个，我知道。”
老蚕幽幽道：“曼陀沙华为此而毁灭。”
雷洛继续道：“这几万年来，这个所谓的六级文明已经衰弱得不像样子，实力恐怕不足巅峰时十分之一了，但即使如此，它在隔着世界铁幕封锁的情况下，又被大陆中心的高等文明联盟牵制下，降临到这里的一支微不足道力量，同时面对地底世界和欧洛拉两个敌人，分兵席卷，也轻而易举的碾碎了我们信心，还将你所不知道的很多幕后可怕存在一一粉碎，包裹那个轻而易举毁灭了血衍文明的黑死文明时空飞行器也被俘获了，若不是它们……”
雷洛心中，关于中央文明、使命古神的种种信息，一一在心底流过。
压抑，沉默。
老蚕眼中神色极其复杂。
它似乎有些悔恨自己没能够早点离开地底世界零度空间，看一看雷洛口中那广袤天地。
“那……你口中的七级文明呢？”
终于，前所未有的好奇心，驱使着老蚕问出了这句话。
他无法再忍受雷洛的戛然而止话语，它的双眼充斥着生命余晖当中的前所未有渴望。
雷洛却学着之前的老蚕，同样的微笑。
无奈之色，观察者老蚕知道，双方将进入到最核心的交易时刻了。
而它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底线。
“我现在的样子，甚至不能称得上生命了，无法移动，无法回到现实世界，甚至无法反抗，只能被动隐藏自己，湮灭与浅层空间，你还不放心吗？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一切。”
老蚕示弱道。
“对不起，交易就是交易，下面我将要说的，很可能将是人类文明的文明轨迹，在我看来，一个文明就像一个生物一样，它的历史，它的底蕴，它的遭遇，它的属性，它的天赋，很可能将会决定它的未来发展轨迹的潜力，而在我看虽然人类的遭遇、属性、天赋都将由未来的学术界决定，但它的历史和底蕴，却是最大的秘密，我在冒着很大风险。”
“你……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