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言论自由
正在洛封因为颜秀的话而惊疑不定时，他的手机也恰好响起了来电铃声。
躺在病床上的颜秀蹙了下眉头，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然后就静静地看着洛封接起了那通来电。
“嗯，是我……”
“你说什么？”
在听电话那头说了几秒后，洛封看了看病床上的颜秀，脸色一下子变得相当难看，他挂断电话，操作手机找到了颜秀刚注册不久的那个社交网络帐号。
此时此刻，这个帐号竟然在进行直播！
洛封点进了这个直播间，一进去，一张沾满鲜血的中年脸庞就几乎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无比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眼中。
他忍不住做了个深呼吸，转头对上颜秀的目光，沉声问她：“你到底想干嘛？！”
颜秀稍稍伸长脖子，往他手机上瞧了一眼，嘴里就平静地说：“开始的时间早了点……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在一切结束之前，警察找不到韩日迟的。”
“我在问你话呢！”
颜秀把视线放回了洛封冷峻的脸庞上，沉默片刻就说：“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吗？”
“如果你想杀死韩日迟，之前在掉包的时候就可以这么做了……”洛封举着手机靠近颜秀，目不转睛地凝视她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容，“但你现在明显另有打算，不是吗？”
“咳咳！各位，能听见吗？”
这时候，洛封手中的手机忽然就传出了一阵男人的声音，很低沉，语调间却又表现出一种莫名的戏谑感。
“接下来，‘审判’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拭目以待！”
审判？
洛封皱皱眉头，把手机拿回眼前一看，只见屏幕上韩日迟的脸已经被镜头拉远。
他整个人看样子正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被细铁链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四周的光线条件很差，洛封只能勉强确定那里应该是一片没人的空阔场地，再考虑到回音的问题，这个场地显然是在室内。
废弃工厂？还是说地下室？
洛封的脑子还在急速转动，他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另一个人。
尽管对方脸上戴着一副滑稽的马脸面具，但洛封通过他手臂上的蛇虫纹身还是一眼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是那个疑似止水和尚儿子的年轻男人！也是和颜秀达成某个秘密合作的毒贩子！
之后，又有一道人影走进了画面中。
他的身形明显比年轻男人要佝偻许多，脸上戴了一副阴森森的牛脸面具，一步步走到画面正中，用一盆水直接泼醒了被绑在椅子上的韩日迟，然后就默默站到年轻男人的身后，如同一道跟随其后的影子。
“唔！咳！咳……”
“各位，看到没？有些人可能还以为这是什么整蛊节目，但我告诉你们，其实并不是喔。”
随着年轻男人拿起镜头，倒退地靠近过去，被泼醒后不断咳嗽的韩日迟也扬起了那张似乎已经遭受了不少殴打的狼狈脸庞，用发红的双眼盯着画面看。
与此同时，洛封注意到下方的直播聊天公屏上已经有一些人发出了消息，然而其中大部人都在灌水，有少部分人在问什么情况，还有几个人在进行调侃。
“很多人可能还不认识这个家伙，我在这里介绍一下，网上那个八卦新闻网站，全民日报知道吗？这家伙啊，就是那网站的主编，这些年从他手底下可发出过不少的‘大新闻’呢……”
洛封依然能看到直播间里大量进进出出的通知消息。
很多观众进来看了一眼，又冷漠地退了出去，继续寻找自己感兴趣的节目。
至于说画面正中韩日迟那张血污与水迹混杂在一起的显眼面孔，他们仿佛都没看见一样，只当是博人眼球的恶搞，冷笑一声，抛之脑后。
聊天公屏上此时也出现了不少的质疑消息，有的人在询问韩日迟到底是谁，有的人则在问这是想干嘛，更多的人还是怀疑在演情景剧，用各种口吻发出询问，却没有一个人去关心韩日迟的安危。
不过这一切的质疑，很快就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因为直播画面中，年轻男人在随口介绍几句韩日迟后就突然拿出了一柄锋利的尖刀来。
洛封仔细看了看就认出了这柄刀的来历，那正是年轻男人口中曾经称之为宝贵的父亲遗物。
可下一秒，包括洛封在内，待在这个直播间里的所有观众就看到年轻男人在对着镜头歪歪头的同时，看似随意地一翻腕，刀尖朝下，径直插进了韩日迟的大腿中！
“啊——”
刹那间，一声十分凄厉的惨叫通过直播画面传到了目前正在观看直播的所有人耳中。
让人在发愣之余，内心莫名地颤栗了一下。
“别着急，别着急，你们别着急啊。这只是开场的热身而已……接下来，我们的‘审判’正式开始喽。”
年轻男人像是看到了公屏上开始疯狂涌现的消息，仍用那副懒散而略显戏谑的声音对着镜头说了一句。
然后，所有观众就看到他扭头拿出了一张陈旧的报纸，对准镜头抖了抖。
“呐。这就是今天的第一件‘案子’。”
“整件事起源于我们韩大主编当记者后第二年负责撰写的一篇报道，当时这篇报道貌似还获得了一个当地的小奖项，但遗憾的是，我今天不得不告诉所有人，这篇报道的内容其实是我们的韩主编自己捏造的……”
直播看到这里，洛封总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暂时关掉了直播，抬头看向面前安静躺在病床上的颜秀，沉声问道：“这就是你要的报仇？所谓的‘审判’？！你们有什么资格做这种事？”
结果，颜秀仅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就说：“你是不是忘了？每个人都有言论自由的权利。”
“你们这是言论自由？绑架、人身伤害，你们就差没当众宰了韩日迟了！”
“那么！那些人曾经对我父母做过的事情，和在网上当众杀了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瞬间，面对颜秀咬重字音，狠声发出来的反问，刚刚还十分愤怒的洛封就好像话梗在了嘴边，想要说出来，却不知道怎么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