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辆出租车
一周前，洛封从好友那里得知了一款名为《恐怖人间》的新游戏。
说实话，他最初压根不相信对方口中什么“划时代的游戏”、“分不清虚拟与现实”之类的评价。
不过由于假期的确无所事事，所以他还是买了张机票，辗转在国外的一个地下黑市里买到了好友口中那款游戏的登录设备。
这其实并不稀奇，越是超前的技术，风险性就越大，得到官方售卖批准的可能性也就越低，洛封也不是第一次玩这种通过地下方式流通的游戏了。
只是，他没想到，好友当初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居然丝毫没有夸张。
在飞机上触发随机事件后，因为得到的信息不足，在开门见到中年男人时，他根本没有多想，不料，变故会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一款游戏的真实性，或者说玩家代入感，不能说是评价一款游戏好坏的唯一标准，但拥有极高代入感的一款游戏，无疑会成为吸引无数游戏迷的爆款。
比如说眼下，哪怕在飞机上发生了那样的事，这才刚出机场，洛封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就迫不及待地二次登录了游戏。
在外人看不见的视角里，洛封的面前悬浮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对话框。
说是对话框，实际上造型更像是一张泛黄的便签纸，边角处浸染着触目惊心的斑驳血迹。
要是初次接触AR游戏的人，没准会相当惊叹，至于洛封就有点无动于衷了。
在他看来，这款游戏的优秀之处并不在此，以往比这炫酷的游戏登录界面他见识过太多。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另一个地方……
“请问是否登录游戏？”
耳中的耳机响起了一道熟悉的提示音，语气冷淡。
洛封不予理会，他往前倾了倾身体，抬起一只手，向空中的那个对话框碰去。
令洛封不禁微微屏住呼吸的是，他指尖传递回来的感觉，不是空气的虚无感，而是一种类似于摸到纸张的真实触感！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湿润。
洛封摸了摸对话框边角处的血迹，把手收回来一看，赫然就看到了他的手指上沾着殷红的血迹！
这一刻，洛封也说不清自己的想法，他抬起手，闻了闻指尖上的血迹。
顿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钻入他的鼻中，让他的后背不自觉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请问是否登录游戏？”
那道冷冰冰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相较于其他游戏的电子合成声或者依靠真人录制的声音，这款游戏的语音也有点特别。它不像合成音那么机械，又不像真人录制的声音那么富有感情，简直就像是……一个死人在你耳畔低语一样。
洛封为自己脑中冒出的这个怪异想法感到莞尔，他摇摇头，压下心头的那份悸动，就低声说道：“登录。”
“确认登录。”
随着提示音响起，洛封就看到对话框上那浸着血的文字一阵扭曲变幻，变成了一段新的内容。
【欢迎你，新人。】
对话框的文字再次变幻。
【这个世界其实到处都充斥着恐怖，恐怖的故事，恐怖的人或事物。你即将见到它真实的一面，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向我们证明你自己，完成一项新人试练，你就可以正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这时，耳中又响起了那道冷冰冰的女音。
“是否开始随机搜索试练事件？”
如果说这个事件算是一个小副本的话，那为什么提示中要用到“搜索”这个字眼呢？
出于探索型玩家的习惯，洛封暗自思索着，当然，嘴里的反应也不慢，他马上就轻声应道：“开始。”
“正在随机搜索中……请稍作等待。”冷冰冰的女音说道。
与此同时，那个像便签纸一样的对话框突然一分为二，就像冥冥中有一双手，从中间将它撕成了两半，上面还燃烧起了猩红的火焰。
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灼热感，洛封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想要伸出手去感受一下的冲动。
他注视着那裂成两半的对话框随风飘飞，最后在即将落地前，化为了乌有。
“搜索结束。试练事件已触发，请玩家注意周围环境。”
嗯？这次这么快？
洛封忍不住转头望了望窗外在深夜时分仍然十分热闹的街道，倒也很快就自我释疑。
也对，假如随机事件的构架会受到环境因素的影响，那么在一个拥有几百万人口的港口都市里，显然是要比待在一架载客量不超过五百人的客机上更容易触发事件。
两者的差距何止千万倍。
就是不知道，自己现在人还在出租车上，能触发什么样的事件？总不会还是什么丧尸吧？
一想到这里，洛封就连忙转回头来，看向了车的前座。
长相普通的出租车司机坐在驾驶位上，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偶然间瞥到后视镜，就友好地冲他笑了笑。
洛封一愣，也笑着点头回礼。
看样子是自己想多了。
AR游戏的最大特点就是能在现实世界中与虚拟世界进行互动，可眼前这名出租车司机怎么看都不会是靠设备弄出来的虚拟影像。
除非，从一开始这辆出租车就是虚假的存在。
这时候，前面车载电台原本不太清晰的声音忽然变得大声起来，一道播报声传入洛封的耳中：
“接下来播报今日的最后一条消息。本市近日来发生多起死亡事件，警方判断凶手是通过出租车接载的方式将被害者载至犯罪现场，不排除是一人连环作案的可能性。所以茶茶在这里友情提醒大家，最近在单独出行时，请格外小心个人安全……”
播报声最后字正腔圆的好心提醒在安静的出租车车厢里显得分外尴尬。
洛封越听越不对头，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就正好看到后视镜上倒映出了一张被昏暗光线笼罩的普通脸庞。
对方也留意到他的视线，咧咧嘴，朝他笑着露出了森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