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双簧

不知火瞳跟着木原千目走进电梯,人形机器人跟在她的身后,似乎完全不担心木原千目突然出手攻击。

“不错的自信。”这份从容引得木原千目一声称赞。

“不耍花样的话,打倒你易如反掌!”不知火瞳冷哼一声,“靠近到这种距离,应该是你胆子大才对——现在能保护你的,只有一条白银铁律罢了。”

木原千目呵呵一笑,没有生气,也不辩解,从容地通过身份卡、指纹和密码三重防护,打开电梯的操纵面板。

“你该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否则根本无法开动这电梯。”

不知火瞳没有理他,只是在心中冷笑——这电梯的紧急维修密码,她早就从远山遥的记忆中获得了。

电梯极速下坠,来到地下很深的位置才停下。接着,两人先后走出来。

就像是带着学生参观研究所的老师,木原千目背着手走在前面,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背后少女的袭击。

虽然早就知道接下来的路线,但不知火瞳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他身后五米的位置跟着——她也想借此机会看看对方是不是还在骗她。

不过木原千目这次确实没有耍花招,直接走向了关押凌星夜的房间。

来到门口,打开房门之前,木原千目终于回头看向不知火瞳:“说好了哦,老夫让你进去,你来唤醒凌星夜的意识。”

“开门。”

木原千目依言拉开房门,让不知火瞳进去。

然后他也跟了进来,并且顺手关上大门。

只听几声咔嚓作响,房门被锁死。只凭借直觉,不知火瞳就知道,他们已经被彻底锁死在这间密室当中。

不过她却没有心思在意那些事情。

因为失踪许久的凌星夜就在她的面前。

这是一间五十米乘五十米的正方形房间,天花板很高,距离底部十米左右的地方,还有一面观察窗——是一个标准室内实验场地。

实验场内空荡荡的一片,凌星夜就躺在场地正中央,依旧在沉睡当中。

而他的傀儡——魍魉,竟然直接坐在凌星夜的身上,两手十指相扣,低着脑袋一动不动。

不知火瞳诧异地看着眼前魍魉的造型,又回头看了看木原千目。

后者朝她耸耸肩,表示这不是自己做的。

不知火瞳也清楚,不会有人那么无聊,把魍魉摆出这样一副造型。

——如此说来,就真的如木原千目所说的那样,魍魉能够自己行动,是它自己坐到了凌星夜的身上。

同样按照木原千目的说法,此时操纵魍魉的,是凌星夜的“第二人格”。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魍魉的动作,以及这幅构图就具有强烈的象征意味。

——傀儡压制主人?第二人格反客为主?

但不论如何,第二人格操纵下的魍魉确实保护了凌星夜的身体!

看到凌星夜完好无损的样子,不知火瞳终于稍微松了口气。

她快步向前走去,木原千目却没有继续接近,而是顺着墙边绕到一旁。

感受到有人靠近,魍魉突然抬起头来,双眼之中亮起一点光芒。

虽然是傀儡之躯,但流露出的眼神却神似凌星夜本人。

不知火瞳顿时停下脚步,一时间两脚重若千钧,竟然再也迈不开一步。

那不是凌星夜,但距离唤醒凌星夜也只剩一步之遥。

已经暴露了“白银”身份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凌星夜。

——难道直接告诉星夜,我是傀儡师,而你却是我的傀儡?

——难道要坦白,你之前的怀疑是对的,我就是在骗你,从一开始就在骗你?

——但是我明明不想欺骗你啊!你是星夜,才不是什么傀儡啊!

“你来啦。”却是魍魉率先开口,看到面前少女的样子,它动作僵硬地歪了歪脑袋,又叹息一声,“换形象了?”

魍魉内置的发声装置十分简陋,只能发出金属簧片摩擦的奇怪音色。

这份严重失真的声音将不知火瞳惊醒过来。

魍魉就像由蹩脚的傀儡师操纵的一样,动作僵硬迟钝地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这身躯的结构真是简单地令人发指,他是不是早有预料,所以才选择了这样原始的傀儡。”

无视了一旁的木原千目,魍魉看向不知火瞳:“既然你已经来了,那么你的选择呢?不知火。”

“选择我,还是他?”魍魉指了指身下压着的凌星夜。

“你压制了我十年,创造出第二人格,反而将我封印起来。”魍魉微微转头,看向木原千目方向,“如今,急需真正的战力的你又该怎样选择?”

“这家伙只能继续操纵这简陋原始的傀儡。”魍魉嗤笑一声,“选我,我会让你拥有符合‘白银’之名的实力!”

它停顿一下,手指向木原千目:“无需再被这老家伙威胁。”

木原千目依旧笑呵呵地看着,却不阻止:“现在这个房间已经完全与外隔绝,没有老夫的指令,谁也出不去。所以危险的想法还是省省吧。”

魍魉厉声呵斥道:“若不是受这具身躯所限,我必杀你!”

木原千目耸耸肩,虽然满不在意,却真的不再说话。

之前他们有过交手,但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木原千目显然并没有占到便宜。

木原千目深深地看了魍魉一眼,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一切,看到魍魉衣服之下,镶嵌在其胸膛上的那枚齿轮。

虽然极度缓慢,但那只齿轮确实在一点点地旋转着——这也正是魍魉这具完全实心的傀儡此时能够“自动运行”的原因。

“……百变宝亮。”木原千目微微眯起眼睛,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魍魉的存在使得木原千目无法靠近凌星夜,所以他才会让不知火瞳进来,想要借她之手压制这个“第二人格”。

魍魉、不知火瞳、木原千目三方呈三角形相互对峙。

然后。

“决定了吗?”魍魉问道。

不知火瞳深吸一口气,重新迈开脚步,神色坚定。

“谢谢你的守护。”不知火瞳说,“但星夜就是星夜,从不是什么傀儡!”

“是吗……”魍魉摊开双手,不见喜怒,“不论我还是他,都不可能伤害你。”

魍魉站起身来,上前拥抱不知火瞳。

不知火瞳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回应了这个拥抱。

“干得漂亮。”在她的耳边,魍魉的声音直接传来,“你比我想象得更加大胆——新发型很不错。”

推开他,不知火瞳看到魍魉眼中的神采消失,傀儡之躯失去支撑,轰然倒下。

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木原千目突然跳了起来:“消失了?既然如此,还是别唤醒凌星夜为好!”

人形机器人立刻上前阻拦。

木原千目再度抽出手杖,交手之下,却发现那机器人完全就是徒有其表的水货,只能遵循固定程序动作,轻松就被解决了。

怎么看也不像是“白银傀儡师”操纵之下应有的水准!

再看向那边,不知火瞳已经趁机俯下身去,紧贴凌星夜的额头。

虽然一时间还没有完全理清楚情况,但木原千目已经反应过来。

“竟敢骗老夫!”

手杖弹出一截刀刃,凶狠地向不知火瞳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