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长梦:迷雾生乱草
长梦就静静的在那里诉说着。
从金陵王氏的王泪说到了柴锦。
一个异国公主,偏偏是在挑衅自己之后与自己结仇。
她那时候已经是东宫太子的座上宾,眼里些许是忘乎所以。
柴锦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娘子,纵然有了几分心机可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长梦那时候只是因为南惊鸿回来而觉得愤怒不已。
可是兄长那时候却是生死不明。
既然兄长死了,那么长梦想,即使杀掉一俩个人,也是无所谓的,不是吗?
东宫宴会,便是很好的时机。
那时候的太子妃大周氏还以为太子是她夫妻伉俪情深的夫君,可是长梦在与阙玉婉把酒言欢中察觉到了变化。兰陵萧氏的沈云素归来,还有眼前这风姿婉转的阙玉婉。
更有淮阴归来的骨秀神清,如雪似玉的南惊鸿。
长梦只有一个念头,都死。
长梦在逼走南惊鸿之后,成功成为了江州闺女圈子里的第一人。
兄长还没有归来,有谣言四起,她迫切的驱除谣言,却被柴锦所攻击,她内心的抑郁集中的时候,竟让南惊鸿出了头。
南惊鸿和柴锦比武,长梦见到柴锦的鞭子气势汹汹而来,带着倒刺的鞭子即将在南惊鸿脸上绽放出娇花。
长梦的心里是畅快的。
绝色美人的脸往往比性命更重要。可南惊鸿还是赢了。
她有意亲近南颂,却也发觉南颂对自己十分谨慎。
那时候的她如履薄冰,她竟然得知母亲在花朝节想设计自己和太孙,自己要如同当年的母亲成为了旁人的妾室。
她不愿意,更何况她早就从长臻的眼底里看出来,长臻是没有感情的温和人。
既然有了南颂,也不会再有她的位置。
再次见到兄长,兄长却告诉自己不要贪吃酸梅。
她惊愕的发现,母亲或许有了身孕,而自己只是母亲的棋子,为了母亲而来出生的儿子铺路的棋子,她浑身一冷,而后忍不住凝视着夜色里的波光粼粼的河水。
她等不及了。
南惊鸿要比武招亲了。
蔺楚,兄长,还有王宁知,阙玉龙,等人也都去了。
长梦发觉即使是生死磨难之后,兄长仍旧不能忘却南惊鸿的存在。
可这时候没来得及阻止。
竟宫中圣人下了旨意。
长梦如坠冰窟。
明明王宁知去宫里求了许多次,说是要迎娶南氏女。
可是南颂为皇太孙妃,南惊鸿竟为淮阴郡主,南漾瑢也成了荣乐县主,南清茗为了宁安郡主。
王宁知赐婚了南氏三女南漾瑢。
兄长长云侯却婚配了淮阴郡主南惊鸿。
她最不愿出现的事情出现了。
她见到傲气的兄长将圣旨丢给了南惊鸿。
并当着所有人面宣誓此后他就是南惊鸿的夫君,而且带着南惊鸿离开了。
她的心情黯淡无比。
可是却瞧见沈云素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沈云素对阙玉婉心怀怨恨。
所以此时的阙玉婉也是危在旦夕。
阙氏兄妹的丑事事发,长梦觉得畅快。
可南惊鸿要嫁给兄长了,兄长还在宫中为她请命赐封公主。
斜阳如画,她在悲怆和惶恐不安里被太子殿下安慰。
她在发现自己退无可退之时,看着想要把自己推给太孙的母亲,终究有了恶意,依附太子殿下,也许是唯一的终途。她被太子殿下抱了出来。
北风在空气里呜咽,风声震耳欲聋,嘲笑的声音在暗地里风声鹤唳,她听到太子殿下请三舅母为他照顾好自己。
看到母亲在冰冷的雨水里匍匐在地,绝望不已,看到父亲跪地懦弱无比。
长梦看着太子妃大周氏,得罪自己的长乐郡主,还有从不在乎自己爱意的兄长,看着所有人脸上的震惊好惊愕的表情。
她原本想要太子侮辱了南惊鸿,便能够让南惊鸿身败名裂,可如今,这结果,也还不错。
初冬磅礴的大雨里,皇室的丑闻和裂痕因她而起。
长梦前所未有的生出了报复之感。
暮色四合,多事之秋。
夜色下,所有人都颤栗不安。
唯有冷月浮空之后,长梦在梦里都笑出了声。
草木凋零,万籁俱寂,终归是长梦赢了。
她的心里笑了,可却没看出来,竟是南惊鸿说的,“五娘子许给太子为侧妃,倒也不亏,此事无关南园。”
她惊骇无比。
忽然意识到,或许她输了,一败涂地。
还沾沾自喜,长梦觉得自己好像是格外的愚蠢。
或许早就中了南惊鸿的诡计。
她想陷害南惊鸿被反击了,而且没有回手之力。
她在嫉恨里活了十五年,竟从来没能赢过。
唯一有的,只是报复的快感。
她生来本该是受尽宠爱,风光无限,可是母亲让南门蒙羞,父亲又是斯文败类。
她是长梦,却是无人喜欢的长梦。
她总是在黑暗的屋子里躲着,在自己的家里当一颗客人,所有人对自己敬而远之。小小年纪她就痛恨自己,可发现身份越发不堪,她就该活的骄傲。
她利用她们的争斗为自己获取利益。
她厌倦所有的不公平的对待,在靠近兄长的时候迷失了自我,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发现自己爱上了兄长,可是她不能够。
她是那时候遇到了太子殿下,一次又一次的忍不住靠近,大雨磅礴的夜晚,他突如其来的炙热的吻,让她沉溺在一段不伦之恋里。
不知不觉中,她爱上了自己不该爱的人。
只要太子殿下对自己好,那又如何?
她生了一儿一女,拥有了太子殿下独一无二的宠爱,用自己的一生狠狠地报复了无情的母亲,又害了母亲怀了胎,只有自己这个孩子。
可是她会死的。
她一死,母亲再没有孩子。
那样无情的母亲,收获了这人间最狠的报复,长梦的心头怎能会不畅快呢?
她笑,而后渐渐眼中溢满了泪水。
檀香清清,她看着南惊鸿的眼。
“事到如今,我都说了,可是沈云素不是我杀的,不是!”
她也恨啊。
“我从来不想杀人,是母亲逼我的,是湘华逼我的,是兄长逼我的,是太子逼我的,是沈云素害我的!”
时至今日,她仍旧陷在迷雾中,以为世间种种冤孽都是别人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