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守护神’的巢穴(1)

无极宝殿中,云衡忽然感觉地面有些异样。

“你们有没有发觉地面在晃?”她抖了抖身上的灰屑,小脸警惕地朝四周打量道。

秦岭摸了摸头顶的灰尘,说:“嗯……是有些不太平……”

这时,轰隆隆一声大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整座宝殿跟着摇晃起来,碎石屑从宝殿的天穹抖落下来,不少站立不稳的人甬便摔倒在地,整座宝殿正中铺设红毯的走道正在下陷,隐约能听到下面有水流的声音。

哗啦啦——

红毯走道沉下去十多米深,接着,下面一道道水流灌进来,水平面开始从下往上蔓延,将凹陷下去的地方变成了湖泊。

隆隆的响声不绝于耳,宝殿仍有继续往下塌陷的趋势。

紧接着‘咔嚓’一声,‘轰隆隆隆——’,在下陷地缝所在的一线天尽头,有剧烈的响声传出,出现一道明灭不定的亮光,打破了此刻的平静。

哗啦啦——

小和尚见宝殿里再次平静下来,水流散去,从地缝处浮上来一条羊肠石道,便顺着走了下去。

秦岭和云衡见他如此,一块跟在了后面。

走到尽处,石道尽头竟是一座悬崖,此刻他们三人身处在一片枯寂荒凉、了无生机的悬崖一畔,悬崖之间铁索晃动的声音不知为何而动因何而响,但声音清晰可闻让人发毛,像是发自地狱的呼喊。

悬崖下面,一条黑色大河湍急流淌着,横亘在两座峭壁之间,不知流向何方。

三人从上面望下去便如同一条黑色的无底深渊,像是直达地心尽头,感觉自己的心神与灵魂都会被它吞噬掉。

大河飞流急湍却没有一片水花被激荡起来,死气沉沉,令人一阵心悸。

云衡仔细一看,悬崖的岩石如同灰色的天际阴霾,冰冷得让人心慌,光秃秃的崖壁上满是细小却又密麻的抓痕,不知是什么邪祟还是自然造成的。

透过这些触目惊心似还带着血印的痕迹,她仿佛能看见那一个个睁大的瞳孔里诡异的眸光。

“这是什么地方,鬼气森森的,难道有人把自己葬在这里?”云衡紧紧衣领,搓了搓手道。

“或许有可能,这地方太过诡异,一路找到这里,也只是发现一些随葬品,很可能接下来就要现身正主了,我们都小心些。”小和尚一脸认真地嘱咐着。

就在这时,忽听见‘吼’的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颤抖起来,原本静静卧着的几块石头自己滚动起来,掉落进黑色的大河中。

扑—扑——

悬崖里有击打水花的声音阵阵传上来,像是有东西要破水而出。

云衡凑过去一看,顿时吓得要死。

只见波涛汹涌中有一头身长十数米的怪物在剧烈翻腾着,血淋淋的大头冒出水面。

它体形狭长,身体宽扁,脖子极度伸长,活像一条蛇,头部扁平像极了传说中的蛇颈龙,满嘴都是锋利的牙齿,即使在上下腭和舌头上也都布满了倒刺,如果被舔一下想是一身的皮都会被剥下来。

它浑身黏滑还透着些许反光,鳍脚犹如四支硕大的划船桨,外翻着的死鱼眼看上去森冷且炙毒,射出仿佛可以刺透血管的亮光。

不知何时,小和尚跟秦岭也趴了过来,都看到这只水怪可怖的模样。关键是它的体型太大,足有三层楼高,被它攻击的话岂不要被碾成肉泥。

“太像了,”小和尚喃喃道,“我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魃!”

“魃?”

“传说僵尸修成妖后,就变成魃,变魃之后的僵尸也叫飞僵,这头魃应该属于水魃!”小和尚嘴唇发白地看着它。

云衡听完,一刹那分神,再往下看时,蓦地发现此刻那只水魃停止了翻腾,阴鸷的死鱼眼外翻,只是,那双眼睛在直直看着自己……

此刻那水魃比死尸更加骇人,宽大的头颅紧抽住,四条鳍脚拧成一条灰白的直线,与庞大的身躯极不协调的双眼因充血而有些狂乱起来,颤抖着的嘴角挂出白色的口水,身子渐渐弓起来。

云衡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骤然冷却下去,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窒息得厉害。但脑中尤在清醒的认知警告自己应该马上逃走,然而整具身躯却像在寒风中摇晃的树枝,扎根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心中惶惶不安,似乎漆黑的天顶马上塌下来一样,地面一阵更加剧烈的晃动从身下传来,那东西仿佛动起来。

意识朦胧时,忽然有人狠狠拍了她一下,是秦岭。

“还不快跑,愣在这里干什么!”

云衡顿时感觉身体又是自己的了,心中一阵大喜,跟着秦岭与小和尚朝来时的地道入口跑去,只听见身后的无尽深渊中轰隆的声响越来越近。

隆-隆-隆——

云衡看见那条裂开的地道竟在缓缓闭合上,一点一点越来越小,向着一条小缝隙的趋势发展。

三个人都傻了眼,愣在原地,现在唯一的退路已经没了,该往何处去?

还未来得及想太多,三人背后一阵腥风扑来,都下意识的躲开。

没承想那水魃注意力并未放在秦岭跟小和尚身上,单单朝着云衡扑过去。

不知道这庞然大物是怎么从水面上来的,此刻十多米长的庞大身躯几乎将整条路堵死,划桨般的硕大鳍脚上挂着细微的倒刺,每拍打地面追赶一步都会在地面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抓痕。

云衡旧伤初愈,现在又要遭受这水魃的满世界追杀,心里一阵骂娘,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四处躲闪。

就在她奔跑的时候,前方陡然出现一块大石头,她收力不住,眼睁睁看到自己踢了上去。

砰!

她身子重重的摔倒在石头旁,天之翎也被甩出去,腹部一股殷红发热的液体流淌出来。

云衡紧咬着嘴唇身子缩成一团,脸色越发惨白,动了动手脚却发现自己爬不起来了。

见云衡倒在那里,秦岭跟小和尚忍不住要喊出来了,只在电光火石间,那只水魃抻直长长的脖子,死鱼眼紧盯住那里,随即嘴里长啸一声,发出像史前荒兽一样的声音,用它宽平坚硬的额头朝那里砸去。

紧接着,像是慢动作回放一样,秦岭看到,云衡有些凌乱的发丝被吹动,被舞起,借着那股劲风。

随后,‘砰’的一声,大石头被砸成粉末,碎石屑四处喷溅而去。

周围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东西,仿佛笼罩在身侧的黑暗就要吞噬掉一切。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脸颊上,云衡脸颊湿了。

她睁开了双眼,先是看到一片狼眼手电的光亮,随即,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落下来,上面还外翻着可怖的死鱼眼,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地穴一下变得格外安静,好像一部快节奏的电影被按下定格键。

噗叱!

一阵刀斧入肉的声响打破了平静,只见水魃俯冲下来的身形一滞,随即仰起头颅一声凄烈的长啸,满是怨毒地看了云衡一眼,转过头去。

侧身看去,只见,秦岭手中握着金刚伞,直直插在水魃尾部,喷涌污血溅在了他身上。

见水魃又朝着他攻来,秦岭从手里拿出一把匕首,那水魃见到天之翎竟然停止攻击,仿佛忘记刚才的疼痛,晃动着身子追击那柄匕首而去。

接到匕首的是小和尚,他冷冷的看了眼庞然大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后向另一边跑去。

隆-隆-隆——

水魃拖着巨大的身体,四只鳍脚疯狂拍打着地面紧跟其后。

原来,刚刚在水魃就要将云衡碾成肉酱时,秦岭一个翻滚冲进去把她抢了出来。

水魃见到云衡被救走也没有追击,只是紧盯着那柄匕首,随即又用鳍脚拍打它,于是秦岭猜定匕首上有什么古怪才会引得水魃发狂。

云衡被秦岭扶起来,连忙问道:“这次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秦岭说:“还剩两公斤,你该不会想……”

云衡点了点头:“嗯……水魃不好对付,而且我们也不能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这里面已经开始起瘴气,如果再不走的话恐怕都要留在这儿。咱们利用炸药和塌方带来的冲击力做点文章,然后借机摆脱掉水魃。

秦岭稍稍琢磨了一下,点头,眉目都隐在昏暗里,好似荒野上的兽,审时度势。

小和尚一直在悬崖附近遛那只水魃,遛到累时便将手里明晃晃的匕首丢进悬崖,那水魃像是没脑子一样扑过去。

小和尚一抖手臂,绳子便被甩出去,将匕首绑个结实,一扯一拽带回来。

云衡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绳子基本百发百中,每次都只听‘扑通’一声落水,她仿佛看到了水魃仓皇落水后先是狼狈不堪随即恼羞成怒的样子,但这招小和尚百试不爽,落水声不断传来。

过了许久,小和尚觉得手臂有些发麻了,终于听到另一边传来消息:“我这边可以,让元曲只管把它引过来就是了!”

只见刚才云衡跌倒的地方被狼眼手电照得有些透亮,上面用弩枪钉了数支箭矢,尼龙绳从粗拙的大股被捻成一小股一小股,炸药的钩环挂上去,一串一串像熟葡萄一样,大致一数,将近二十个。

现在只待小和尚把水魃引到那里,之后尼龙绳上的拉环被触发,水魃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隆-隆-隆——

水魃拖动着巨大的身躯追赶小和尚,身后卷起一团烟尘。

终于,快要接近了,待余光瞥见水魃即将经过秦岭布置好的陷阱时,小和尚猛地一个回旋,双脚蹬地,拾墙而上,同时手中不停,甩臂把匕首丢上空中,另一只手紧握住绳子准备好故技重施。

果然,水魃的身形缓了下来,颀长的脖颈慢慢向上抬去,外翻出来的死鱼眼盯住匕首飞出去的轨迹。

咔嚓。

啪。

可以清楚看到一道火花闪起,随即变成数十道,刺啦的声响和火硝味刺激了水魃,一阵咆哮声响起,水魃疯狂扭动起它的身子,但它眼中最后出现的,是一道更为璀璨刺目的亮光……

轰——

火光,爆炸,就像大年夜的炮仗一样喧杂热烈,只见一阵混乱中水魃如同摩天大楼般的巨大身躯轰然坠落,它的身侧‘嘣’的冲出来一股颇为炽热的波浪。

伴随惊天动地的响声,滚滚浓烟如同铺天盖地的沙尘暴般,腾空而起。

水魃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身上一阵阵炸裂的痛感如电流过隙,它的眼瞳中满是惶恐与畏惧。

猛烈的爆炸、轰隆声不绝于耳,远处的秦岭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下,没想到布置的炸药威力会大到这种地步。

爆炸也成功造成天顶发生坍塌事故,成片的碎石块接连不断掉落,如流星雨般坠落进河里噗噗作响,又毫不留情的砸向四面八方。

水魃身上殷红的血光飞溅到嘣过的碎石块上,染出一朵朵血花,然而一切只是电光火石间,它便倒下了。

小和尚刚想出手拉回那柄匕首,这时一块碎石呼啸着砸向他的胸口,带着巨大的惯性将他狠狠砸飞出去。

小和尚感觉自己飞起来,脑袋里嗡嗡作响,但眼角还是瞥见了那柄匕首,一咬牙甩出紧攥在手中的绳子,结结实实的拉住了它。

小和尚落地翻身一滚,匕首由于惯性的缘故刀锋直逼过来,地面上顿时‘当当当’几道火花亮起,留下触目惊心的几处划痕。

稍后,‘扑通’一声,连人带刀一并落入了水中。

悬崖上面,不知是不是没绑好的缘故,有两三个炸药包带着一溜青烟,被那边炸药爆炸的气浪弹过来,直逼着云衡飞去。

云衡头皮都要炸了,撒腿就跑,没想到秦岭已经跑在自己前面了。

但人的速度再快又怎能快过呼啸而至的炸弹?只听耳后‘轰’的几声巨响,也不知道身后爆开多少炸药,云衡感觉身体像被蛮牛冲撞了一样,整个人飞起来。

她脑袋里嗡鸣作响,感觉脊椎骨都快拗断了,一股股血线从鼻孔中,从眼角上流淌出来,头发上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秦岭也没好受,直接被气浪掀翻出去,然后像是坐跳楼机一样,浑身血液一紧,随即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突然,秦岭伸出胳膊一把扯住了云衡,把她给带下去。

像是一阵疾风刮过耳边,两人脸皮被风吹得抽搐起来,牙缝里面直灌凉风。

随着身子急速的坠落,云衡感觉心脏像是皱缩成了一团,窒息得厉害,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她定了定心思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传来‘扑通’‘扑通’两声落水。

桥岸上终是没有了动静。

……

……

当小和尚耳朵里嗡鸣一声被河水漫过时,浑身鸡皮疙瘩快要颤栗起来。

河水极度冰冷,他感到全身的毛孔都仿佛冻结起来,浑身像是浸泡在冰窖一样,鼻孔因为骤然落水的缘故还有些发酸。

他紧闭着口鼻睁开眼看四周,水底的景象和岸上大不形同,没有细沙、没有水草,更没有鱼虾出没在周围觅食。

倒是有各种各样的巨大花岗岩石,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也不知是几世累积下来的水垢,用手不小心触碰上去,又黏又滑。

水中疏疏朗朗的藻体,岩上密密实实的苔藓,将河底染得一片碧翠,水底涌上来数不清的水泡,缓缓越过他浮上水面,轮廓真的如同珍珠一样完美无瑕。

差点忘记了自己是在水底,小和尚紧闭住的口鼻忍不住松懈了些,被河水趁虚而入。

‘咳咳’,肺部不由自主的一阵咳嗽简直要将他推向死地,一张嘴便是一大口水灌进来,水质涩咸可他又不敢再张嘴吐出去,那样的话情况更糟糕。

这么一折腾小和尚感觉用去了大半的力气,看遍了四周却迟迟不见秦岭他们的身影,像是只剩自己一人。

小和尚想要游上去,已经看到了水面处零零散散的几道微光,但肺部由于极度缺氧已经快要炸了。

他感受到那种距离水面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绝望,四肢甚至开始不听使唤的抽搐起来,他看到了死亡在向自己挥手。

就在这时,小和尚只觉腰间一紧,一双手臂将自己拽了过去,灼热的手掌像烙铁一样牢牢地抓住胳膊,一道身形从后逼近,然后身体不知怎么一转,被他给拉了出去。

秦岭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似的,紧紧抓住小和尚有些失去意识的身躯,吃力的摆臂划开水浪向下游去,渐渐地也有些体力不支。

秦岭冲从暗河底游上来的云衡比个OK的手势,随后,两人通过狭窄的水道离开这里。

水底连通的另一头,有个硕大的洞口是刚刚被云衡找到的,可以通往外面的湖泊。

秦岭拉住小和尚跟随云衡游过这个洞口,耳朵里、口鼻间瞬时被一股更加强大的水压挤得嗡鸣,他强睁开眼睛打量了一圈湖水,发现湖底呈现出倒碗状的豁口。

然后,便见云衡的手指朝正前方点了点。

秦岭往那边一瞅,只见冰凉刺寒的湖水中,荡着长长的四根铁链,每根铁链上环环相扣的链条都有手臂那么粗,远远一看近百米长。

四根大铁链钉在湖水深处的四个角落里,随着湖水流动铁链也随之晃动。

四根铁链交叉的地方,湖底的正中央,是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青铜棺椁长约十丈、宽四丈、高四丈,远远看去就像一艘巨大的沉船。

小和尚因为溺水的缘故已经昏过去,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秦岭只好先将他先托上湖面,然后游回去仔细打量。

青铜棺椁的四面棱角锻造出四枚巨大的螭兽,兽口紧紧咬住四根大铁链,使得整口棺椁半悬浮在湖底。

棺椁周身雕龙画凤,有百禽争鸣、朱雀浴火、天火雷劫,棺椁的边边角角还有千奇百怪的鬼画符,上面夹杂着一些古老的图案。

秦岭跟云衡又朝椁盖游过去,但棺椁被铁水封得严严实实,无从下手。

又观察了一会儿,两人互相摊了摊手,向上游出湖面,吐出几口酸咸的脏水来。

湖面四周像是被开辟成一个祭祀场的模样,他们朝着岸边游了过去。

“喂,搭把手。”云衡朝提前上岸的秦岭一喊。

秦岭瞥一眼她那隐隐的骄矜样儿,有点无语,但还是伸过了手去。

云衡握住他的手,感觉很大很暖,掌心宽厚又结实,还有很厚的茧,粗粝有质感,像狗爪的肉垫垫。

她借着他的力稳稳跳上来。

云衡问道:“湖底下那口青铜大棺你怎么看,是不是地宫主人的棺材?”

秦岭琢磨了一琢磨,答道:“不太确定。”

随即,他站起身来,朝着祭台的方向看过去,那祭台建的有十几米高,跟座金字塔似的,脑袋小底座大,祭台后面便是石壁,前面是碎石块铺出来的广场,广场的中央有一片湖,正是下面锁着青铜棺椁的湖泊。

云衡不知道这地方这么搞到底什么讲究,就是感觉很怪诞。

还没等她想明白,湖水中又是一阵翻腾,冒上来许多水泡,于是赶忙戒备起来。

秦岭目光骤然扫过湖面,黑眸凌厉,像潜伏在树丛里的狼,警惕,敏锐,带着点儿狠。

咕嘟咕嘟——

湖底大量的气泡升上水面,然后,浮上来的是一个瓦罐,酱色的罐身、大红的裹布包着罐口,每一个瓦罐都有水缸一般大,随后两个,三个……水面上陆续浮出来八十一个罐子,横九纵九,像密密麻麻的人头。

紧接着,喀嚓一声响,瓦罐发出脆裂的动静,从里面摔出一具尸体掉进湖里,尸体还能看出五官完整肢体健全,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术,尸身至今不腐。

秦岭迅速带着云衡往后退去,云衡也没见识过这种阵仗,直觉上感觉危险的紧。

但他们根本退无可退,眼看着湖面上的八十一个瓮逐一爆开,沉进湖水的尸体果然开始起尸,身上关节噼里啪啦地活动一声,然后空洞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从瓮里捡出兵器朝两人逼来。

冯宝宝一把捡过小和尚的黑棍,秦岭则是抽出金刚伞,摆开了架势。

稍后,秦岭两步并作一步,指掌成爪掐住一只粽子的喉咙猛地一掰,咔的断掉了它的脖颈。

另一只也未能幸免,挥舞着刀锋想要砍来,被金刚伞随意一挡,秦岭便挽住了它的胳膊,身子一折,‘碦’,又被一拳打在喉咙上,步了刚才那粽子的后尘。

“这些粽子……身上的符咒有些不灵验了啊……这么不经打……”

噔—

云衡也疾步冲上去,跳起身来躲过去一刀,脚腕使力踹出去两下,便是踢翻了两只粽子。

随即身形一凝,她抓住另一只粽子的身子一旋,而自己则是霎时停滞在空中,七八柄刀自下而上砍过来,将粽子劈成血葫芦。

云衡抽出黑棍来,反手一挥,七八只粽子的胸口上破开一道血花,‘扑通扑通’接连倒地不起,口鼻中喷涌出黑血。

又是几柄刀从侧面砍来,恶风不善,云衡黑棍一翻抵住一侧的攻势,一只脚踹过另一边,将砍来的刀锋全部踢歪,又是一脚踢到手上,再一脚踢到腹上,那粽子连中三脚,连尸体带刀喷血飞出去,砸翻了三只粽子。

哧——

一道冷光闪过,另一侧的粽子还未来得及将秦岭的金刚伞打开,砍出自己最后一刀,便捂着脖子跪在地上,黑血不住的从指缝间隙流淌下来,秦岭冷冷的看着它们。

一柄剑带着风声,朝秦岭的心脏捅过去。

秦岭的反应也极快,立即扭动着身子,想要躲开。

但有些猝不及防,剑刃已经近在咫尺,他整个人往后一倒,剑刃擦着身子斜刺入体内,插进肋骨。

秦岭吃力一下抓住了握剑粽子的手腕,也没让它好过,直接拧断。

粽子摔倒在地上,秦岭想要拾起掉落地上的金刚伞,只觉得腋下一麻,身上的力气仿佛抽空了一样,扑通一声半跪到地上。

他立即想到剑上有毒。

秦岭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一股咸咸的液体喷涌出来,疼痛感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他又怕还不够,一把摸起金刚伞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他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来,全身冒出冷汗,终于暂时摆脱了毒药巨大的药性。

终于,秦岭怒吼一声爬了起来,脸上显现出极度惨白与愤怒交织起来的表情,对着第一个冲过来的粽子避也不避就是一伞劈过去。

噹——

一刀一伞碰撞出火花,随后那粽子的刀断成两截,而金刚伞狠狠刺进它的胸膛里。

秦岭拔出金刚伞,抽身一滚,踢翻两只粽子再次舞起来。

他的眼白不停地翻出来,随时都有可能再被那毒性晕厥过去,他现在完全是靠血液中的疼痛感和不知哪里来的意念力,硬撑着浑身的剧痛厮杀。

祭场角落里杀来两只粽子,翻身出刀,几乎贴着云衡身子就砍过去。

云衡反应不慢,亮光乍一出现,她抬脚便踩到了砍来的刀锋上,脚掌一压,刀便歪了。

另一柄刀也没占到便宜,被云衡一脚踹在那只粽子脑袋上。

很快又是几柄刀锋轰然盖过来,云衡瞬间身子左甩开,全部避过刀锋。

她贴地翻身又起,拾起透着血意的黑棍扫过眼前的黑影,黑血飙出,黑影们倒下去。

秦岭那边,一不留神未能挨住毒药的霸道,整个身子几乎就压在了地面上,顺势而为,犹如贴着地面爬行的蝎虎子一样,两三个翻滚,连续踹倒了三只粽子,又忽然一声暴喝从地上弹起身,连续三下刺在冲来的几只粽子脸上。

不知从身后哪个方向砍来一刀,秦岭躲避不及,吃痛摔倒在地上,但很快又翻身定住,剩余的十来只粽子全部冲过来。

秦岭索性不再站起来,矮身翻滚在粽子里,‘当当当’乱刀砸在地上,他避开乱刀,同时手下也不省力气,一伞刺翻一个,不是刺进膝盖致残就是划上脑壳直接毙命。

最后,秦岭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血滴答顺着衣角流淌下来,手腕在微微哆嗦着。

再一只粽子扑过来时,被秦岭红着眼睛一伞抹在后脖子上,死命一劈,把整个脑袋都扯了下来,圆瞪着眼睛的脑袋‘骨碌碌’滚到地上。

云衡更是反手甩出黑棍,砸飞一个。

另一个离得近的被她两步追上去,一把拽住脖领扯回来,半途中一抖手腕便拧断了脖子。

一脚再踢翻另一个,摔了那只粽子四脚朝天,云衡一脚踹它到了湖边,然后又快步走过去,脚踩在喉咙上,‘喀’一声,粽子整个脖子被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