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唯一

白起握住我的手，似是笑了笑道：“你做梦了，什么梦让你这样难过，哭的如此伤心？”说着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珠。

我怔了怔，心中一片茫然，只好假说道：“或许这些日子太想念父亲和哥哥了，一直挂念他们的身体，所以才做梦了吧”，白起眼中忽无笑意，只见他慢慢抿了双唇，我愣了一下，他这个样子我最熟悉不过，这是他生气的表现，我茫然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只是他却放开我，站起身来平声道：“来人，传饭来”。他平静地凝视我道：“我还有事，不陪你一块用饭了”，说完大步出了门。

望着他淡漠远去的背影，我眼中一热，咬下嘴唇，忍住那股莫名的湿意，自己才刚刚醒来，他不关心安慰也就罢了，还莫名其妙的生气，无端由的，他生的是哪门子气！

舜华坐到我身边，叹了一口气道：“姐姐，你为什么要说谎，你昏迷的那会儿，口中一直叫着大王的名字，哭着说对不起什么的，姐姐，你到底梦到什么了，为什么要向大王道歉？”

我眼中一愣，黯然不语，舜华留下来陪我一块用饭，我大病初愈没有什么胃口，舜华见我只吃了几口便不愿再动筷，便扮鬼脸哄我高兴，我被她鬼精灵的表情逗得无奈，笑了笑，但心中抑郁还是难以平复。

外面风大雨大，声声入耳，落在心上，一片惆怅，也不知这场阴雨何时才能雨过天晴，天色渐晚，一个青衣仆人进来禀告说将军有事会晚回来些，让我不必等他，早些歇息。我从沉沉的夜色中收回视线，苦笑一下，恐怕今夜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不愿一个人睡，便让舜华留下来陪我，她手脚兴奋地钻进被子里，环上我的腰，看了看我的脸色，方才小声问道：“姐姐，将军他真的有了侍妾吗，那为什么将军不让她住在府里呢？”

我心中一痛，苦涩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三年前，白起离开我去从军，因英勇杀敌屡立战功，他的才能渐渐引起了晋国大将军姜青的注意。姜青发现白起在作战中很有大将风范，于是便将他调到麾下，着意培养。白起十分感激姜青的知遇之恩，一直追随他左右。与邢国之战是白起的成名战，在他领兵攻打邢国时，他不仅接连攻陷五座城池，还成功俘获了已投靠邢国的楚国大将公孙无忌，白起因此被晋王看重，成为晋国举足轻重的右将军。此时他正春风得意，怕早已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

舜华想了想，笑道：“就算将军有了侍妾，我相信将军依然会宠爱姐姐，姐姐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是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姐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轻道：“无论身心，我害怕自己都不再是他的唯一”。

舜华睁着迷惑的眼睛，好奇道：“唯一是什么？”

我低头看着她皱眉紧锁，认真思考的样子，哑然失笑道：“唯一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舜华咬着手指，喃喃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明白”。

我好笑地拍了拍她道：“你年纪还小，当然不会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明白它”。

“为什么？”

“因为它会让一个女人用尽一生一世去追寻它。”

“一生一世？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姐姐说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