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祸起萧墙

东宫宴会,王后和太子的目的是拉拢我,却没有预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反被别人暗算了,半路杀出的合欢香,让太子情不自禁与男宠在东宫宣淫,不是太子的安排,更不可能是王后的计划。

“哐当”一声,殿门被重重推开,一股强烈的气流含着雨夜的冷漠穿透而来,手握长戟的守卫走进来,迅速拖起子官,面无表情往外走。

“太子殿下,太子……”

面如莲花的子官,吓得花容失色,挥动胳膊,高声呼救。

听到声音,太子僵坐在地,面如死灰。

殿外,宫人们惊恐万状,寒光闪闪,皆是一刀毙命。

今夜,太子失势,不久姬穆将被立为太子,周朝局势已定,姬穆将会成为周朝最后一代君王。

亲眼见证这场无声无息的变故,我唏嘘不已。

周朝自建国以来,便对男风之好极其厌恶,甚至说是深恶痛疾,这一切皆因有前朝的亡国之鉴。

前朝末年,有一位年轻美貌、风仪惊人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做长宫南风,传闻他长的女人还要美,身体比女人还要柔软。

有一天,前朝的老君王南下巡游,恰逢南风泛舟湖上,回眸一笑,绝色惊艳,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老君王将这位花样美男强留在了王宫之中,并命他随身侍候。

君王对南风的宠爱日益加深,可被迫承欢的南风却郁郁寡欢,为了讨南风的欢喜,君王便开始大肆封赏他的家族,封侯拜相,让原本出身卑微的南风位极人臣。

君王沉溺声色,对南风的话言听计从,可是,年轻的南风也是有野心的,他渐渐开始左右政局,直至朝中正直的大臣遭到陷害和灭族,百姓水深火热。

散乱的前朝,江河日下。

于是便有了姬氏祖先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顺利地消灭了前朝。

色令智昏,并非只有女人倾国,男人也可以亡国,所以周朝历代君主十分厌恶“以色侍人”的男人,也不喜欢好男风的丈夫。

多年来,太子府中姬妾如云,美眷如花,可没有一个女人为他诞下子嗣,周王万万没有料到,一个无法喜欢女人的太子根本就不会有孩子。

太子隐藏这个秘密多年,终究棋差一招,可以想象,他的政敌,是如何韬光养晦,费尽心机才挖出这个惊天秘密,又处心积虑让周王和王后撞了个正着。

难怪周王怒火中烧,难怪王后会万念俱灰,太子被废,是被历史注定了结局。

自古,王室丑闻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我仰起头望着夜空,暴雨狂风,雷声滚滚,这场大雨,下的让人心惊肉跳。

东宫角落的黑暗处,石面上一道道暗红的血迹,长长的,流向低洼处,守卫们木然收起长矛,将一具具还未曾凉透的尸体扔上马车。

三辆马车,每一辆都是满满的尸体,前一刻,他们还都是东宫的宫人。

驾车的车夫,一双淡漠近似无情的双眼扫过后面堆积的尸体,而后轻轻一甩马鞭,朝着宫外,遥远,阴暗的乱葬岗方向驶去。

雷电大作,骤雨变得更猛烈了,恢复了安静的东宫却是死气沉沉。

虽然魂魄没有五感,我却忽然感觉到了刻骨的寒意,一个阴谋,悄无声息,不择手段?自食恶果?注定的结局,再较真,再感慨,也是无济于事,我向来将自己看成历史中的一个看客,意外见证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政变而已。

那合欢香,算计了太子后,消失的扑朔迷离,恰到好处。

很多无辜的人因为这场权力争夺死了,我心里五味陈杂,与信长并肩而走,两人皆是沉默不语,忽然他停下脚步,望着我欲言又止,他的眸光似有顾虑,又似有怜悯。

我愣了愣,而后无力地笑了笑,道“放心,太子和王后的事情,我不会多嘴告诉灵儿的。”

信长感激,点点头,微笑道:“多谢”。

信长是全心全意想要保护灵儿,对她好的人,他希望灵儿的记忆里永远只有美好,我突然想,早死对灵儿来说是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样她就不用面对错综复杂的争斗,选择简单快乐的一面继续生活下去。

我默然朝前走去,想必信长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两人再次沉默下来,幽长昏暗的走廊,四通八达,其中一条是通向安静僻幽的炼丹房。

夜很深了,风雨凄凄,我的房间里依旧亮着灯火,窗户上映出一道高大,却饱经沧桑的背影,我愣住,男人?是谁在我的房间里?

魂魄穿墙而过,看清屋里面的人时,我瞠目,惊愕不已,临窗而立的不是别人,正是忿目离开东宫的周王,此刻,他的脸隐在灯光的阴影里,昏暗不清,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

大半夜的,他怎么来我这了,询问不老丹的进展?我可不这么认为。

良久,周王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公主什么时候回来的?”

轻飘飘一句含着关心意味的话,让我心中一惊,他可不是真心实意的在关心我,东宫宴席,怎么说我也是配角之一,所以他想知道的是我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只是,他这样问我是怀疑了什么,还是极力想要证明什么?可是,亲眼看到太子做的荒唐事,铁证如山,他心里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周王微微垂眸,我看不到他眼中神色。

闻言,垂手而立的蓁蓁,毕恭毕敬行礼,不慌不乱回道:“公主前去东宫赴宴,途中突感不适,未走到东宫,便回来了。”

我目瞪口呆,蓁蓁对周王撒谎,好在东宫的人都死了,除了太子,死无对证。要不然,便是欺君之罪。

“哦”

周王似是无意间提高了音量,目光如炬,抬头向床幔看去,沉声道:“那你的公主为何昏迷不醒?”

我心中一紧,紧张地看向蓁蓁,蓁蓁面色如常,不紧不慢回答道:“公主在途中,不慎跌倒,摔到头便昏了过去,医官大人说公主是昏迷是头中淤血所致,休息几日便可醒来。”

蓁蓁对答如流,事情说的和真的似得,天衣无缝的表情,镇定自若的姿态,似乎早有准备,我吃惊不已,连忙飘到床榻前,果然我那光洁的额头上有一大块丑陋的淤青。

我顿时有些怒意,这块淤青定然不是落水留下的,是谁这个胆子?敢算计我,还是这么一大块,得多长时间才能消退,我的手穿透身体,欲要摸额头,却挥了个虚空。

哎,我叹气,这么一张细皮嫩肉的脸,本来就不惊艳迷人,现在突然多出了一块青,像是长了一块胎记,难看死了,看的我好一阵揪心。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我握握拳头,发誓一定要将那个人揪出来,然后一顿爆揍。

我气的七窍生烟,心疼的捶胸顿足,半晌,只听沉默的周王沉沉地叹了口气,而后起身离开,风雨萧条,他的步伐略显沉重。

“恭送大王”蓁蓁忙叩头,待周王走出去后,身体一松,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眼中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神色。

这时,信长向我看来,指指我的肉身,询问我是否要魂魄归位,我点点头,他便手一轻挥,瞬间妖光罩身,一股吸力将我猛地拉下,我只觉身体一沉,三魄便回到了身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