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力,比肩神明
躺在长椅上的陆营睁开了眼的同时周身的血焰似乎也被断了能源,变得好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一般迅速闪灭了几次后,竟无处可去般得和陆营面前一小团同样无处可去的黑雾纠结成了一团。
陆营从长椅上跌落下来,睁开眼的瞬间袭来了一股剧烈地撕裂般的头痛,让他甚至难以控制自己身体的平衡。
“咚…咚咚…”在地上缓了一下的陆营被身旁弹珠落地般的声音吸引。
是一颗两个拇指盖大小的红色石头,形状偏椭圆但不是特别得规则,晶莹剔透,只是见其内黑丝蔓延纠缠毫无章法,使整块石头凭白多了几分邪异的感觉,不然就是一块红宝石般的艺术品。
陆营将红石拿起置于眼前打量了一会儿,站了起来。这种疼痛先前在梦中他就在宇文逸靖身上感受到过,回想了一下感受,相比宇文逸靖近乎昏厥般的疼痛,自己的痛楚应该是轻多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黑雾到底是怎么突破血焰卵的防御?
在陆营的视角里,血焰卵的防御毫无破绽强悍异常,让黑雾数次试探其也无果,但偏偏最后一次袭来的一击,瞬间给宇文逸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让其几度痛苦得近乎无法视物,从上下眼皮的缝隙中陆营只看到了一击得逞之后的黑雾在剧烈翻涌仿佛包裹住了什么东西,随后霍卫救主心切却不幸惨遭黑雾毒手。
唉…
想到霍卫被腐蚀时宇文逸靖心中的万念俱灰,陆营不禁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次自己不仅什么忙也没帮上离火灵府,还让自己遇到如此凶险的情况,差点把自己也搭上。
黑影为什么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那么先前覆海大圣的转首扫视也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吗?为什么呢?是因为自己把意识力全部关注在它们身上吗?
回想着这一次的梦境经历,一个又一个问题不断地从陆营脑海的画面中跳了出来。
“这位同学,来这么早啊!你是有什么问题要咨询吗?”耳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陆营一团糟的思绪。
马老师终于来了,扎着利落的马尾,抱着一个文件夹,看起来年纪也不是很大的她透着一股高学历和成熟女性的知性美。在陆营想得入神的时候,就走到了后者的身旁,现在正打量着这个星期六早上就在心理咨询门口守株待兔她的学生。
“你是前两天来过的那个学生吧?我那时要去开会,让雪儿给你做的记录。我后来有看过。”马老师好像对陆营有几分印象,“雪儿跟我说她已经跟你谈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怎么了,你是又遇到了什么问题了吗?”
“没什么事,马老师,胡同学跟我讲得挺好的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觉得我自己再想想,还有什么困扰的话再来找您吧。”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陆营心乱如麻,只想自己一个人先静一静想一想,不然等会儿和马老师聊得胡言乱语,被记录下来变成是什么特别严重的心理疾病的话,还要上报院系,那岂不是让自己麻烦不断。
毕竟老师和学生跟学生和学生之间还是不一样的嘛…准备转身离去的陆营脑海中闪过了胡雪儿的笑容。
“咦,雪儿怎么还没来…”身后传来马老师摆弄钥匙的声音。
胡雪儿不是说今天休息吗?陆营闻言顿了顿,诧异地掂了掂手中的红石后继续往转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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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离火灵府战场。
宇文寂或者应该说宇文焚天听得猕猴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手中刀势不缓反而更加凌厉地向着猕猴斩去。
猕猴不退反进,黑雾在其手中凝成一条黑色锁链,迎着极意霸斩就冲了上去。
“嘣!”
燃着血焰的极意霸斩仿佛是无坚不摧,瞬间砍断了黑色锁链后余势仍将猕猴如一颗倒射的炮弹般击飞,砸落到了下方的战场上,溅起无数的烟尘。
片刻尘埃落定后,战场上已多了一个大坑,坑中猕猴胸前的石铠被破开,其左胸至右肋被斩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红得有些发黑的血液流淌在金棕色的毛发上。猕猴扶着乱石站起,随手拍灭了几丝仍在身上数个焦黑处微微烧灼的血焰,仿佛这些伤都不在自己的身上。
“没想到此界内还有宇文一族的神血?呵呵…”拍灭了血焰后,猕猴抬头直视着天上的宇文焚天,其双眼炯炯仍旧战意昂扬无任何退意,对视一会儿后笑了一下,不屑般地摆首朝着身旁吐了一口满是鲜血的唾液,好像是在嘲笑着宇文焚天一击之后还让自己活着。
宇文焚天见此景也是怒极反笑,提起极意霸斩就要终结了下方坑中的猕猴妖魄。
“算了。”仿佛有无形的能量降临,一个只有宇文焚天能听见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哼,他一出世就要灭我血脉。再说,我这也是帮你!”宇文焚天环顾四周。
“我说…算了!”虚空中的声音徒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莫名的能量。
天空中的宇文焚天浑身一颤,仿佛挨了无形的重击般血焰开始从其身上崩溃碎落。宇文焚天神色复杂又扫视了一眼下方的离火灵府和昏倒的宇文逸靖,一挥手最后一道血焰迅速射出卷住了浮于场中仿佛已经被众人遗忘的七星镇妖帆之后竟一头钻入了昏迷的宇文逸靖的识海之中,在其眉心处留下了一个和宇文寂额头相同的如火焰如血滴的符号。
做完这一切后,一声叹息随着最后一丝血焰的熄灭消散于空气中。
宇文焚天闭上了双眼,从空中栽落。
猕猴如有所感,发疯般暴怒起来,对着天边虚空就是一阵咆哮。
离火关上的众人只见得宇文寂突然止住了身形环顾四周,片刻后就不知遭受了什么攻击般陨落下来,纷纷犹如石化。
泽脚踏疾风迅速来到下落的宇文寂身下将其托住,入手份量却轻得让他浑身一颤,没了血焰包裹的宇文寂此时整个人缩水般小了好几圈,枯干的皮肤如树皮紧紧得贴着骨头,赤裸着的上半身也无精壮的肌肉而是蹋瘪下陷突出根根肋骨,像一个长期得了厌食症的患者。
血焰已经几乎烧干了他体内所有的血肉和水分。
“我败了…没想到还是让大家失望了…”宇文寂感受到了托力,努力地睁开褶皱干枯的眼皮,微弱的声音却仍带有颇多的不甘心和遗憾。
“府主,你已经做的够多了的…凡人之力,比肩神明…你已经尽力了…”泽生性冷淡,待人冷漠,但此时见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友变得如此模样,一时也是言语断续,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
“泽…按我先前传音说的…带靖儿走…”宇文寂说着将右手的极意霸斩交付于泽的手上,小小的一个动作艰难得好似耗费了他剩下的所有力气,再也撑不住如有千万斤的眼皮。
“一定!”泽目光坚定地重重点头。
先前他为了提防崩、芭二妖趁机有所行动,所以一直与宇文逸靖所隔甚远,见得其被血焰卵保护安全后暂时放下心来,又见黑雾再次袭击且腐蚀了霍卫,不管不顾过去全力击飞了球状黑雾后,还未来得及探查宇文逸靖情况,又生如此异变。
泽落地将已无生息的宇文寂平放于昏迷的宇文逸靖身旁,早已等候的木铭戟和田战急忙过来查看。
府主…败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数人的心中同一时间破碎了。
泽紧紧地盯着远处坑中仰天怒吼后一直阴沉地低着头的猕猴,又有黑雾缓慢得从其身体里溢出,但可能是因其重伤的缘故稀薄了许多。
下一瞬,猕猴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泽所在的离火关中城门前不远处。
暴怒的猕猴阴沉着脸一指离火灵府,黑雾随意一击就破碎了数百米的城墙和其上的士兵。
“屠!”崩、芭二妖率领着被离火聚灵阵消噬了许多但仍不下数十万的斗兽对着残破的离火关再次攻去。
泽与木铭戟、田战彼此对视一眼,二人目有死志般对着泽点了点头。
随后泽将极意霸斩反握着扶起了宇文逸靖的身体扛于肩上,抬首再度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
短短一眼,深得好像要记住对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猕猴余光撇见了泽的行动,稀薄了许多的黑雾对着其又是一击。
玄青色的能量徒然爆发了出来,无数旋风凝聚而成的风暴卷散了黑雾后化为一道如有实质的风刃轻灵飘逸地对着猕猴斩去。
重伤的猕猴伸出仍有血迹的五指一握,被逼退数步后才将风刃彻底捏碎,再抬首看去,只见一只通体雪白、长有许多黑色条纹的如虎又如狮般的巨兽咬着暗红色的极意霸斩,驼负着昏迷的宇文逸靖,脚踏浓郁得如同云彩一般的旋风向着西北的天边极速遁去,转瞬没了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