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人多有行迹,会被人追上,那人少,或是一个人呢?

陆灵蹊在师父望过来时,也在努力想,“只要是跑,肯定会有行迹,不可能一点也不露。”她望了望四周,“我要是他,就让亲近队伍,帮忙藏身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等追杀的人都走了,才出来。”

嗯?

随庆眼中的异光,猛然一闪。

东皋连忙把长剑执在手上,四处张望。

他突然觉得,朋友说的路,比他所谓的一个人跑,要靠谱许多。

但现在,其他人都走了,只有他们三个呢。

“那你看看这四周的路。”随庆接着道:“再想想,如果你是元嗔,会让亲近队伍走哪一路?”

“”

陆灵蹊真是拿师父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还这么小,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非要问她啊?

她的眼睛落在四周十道被人踩得更为明显的路上,努力地想,如果她去截杀别人,结果发现对方是惹不起的存在,在分兵的时候要怎么逃。

两边的人手相差太过悬殊,所以,直路不可能选,其他

她沿着最边的两条道,分别望过去,最后停留在右手边。

“元嗔应该是个非常骄傲的人。”

想想那天拍卖时发难的老头,陆灵蹊望向数百米外的沙丘,“右为尊,再加上那处沙丘位置好,我我要是他,我就让亲近手下帮忙藏身那里。”

随庆顺着徒弟的手指的方向眯眼望过去,“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就去看看如何?”

那就看看

陆灵蹊没有拿剑,而是从储物袋里拿了一杆不知哪个倒霉鬼遗下的长枪。

这种地方,一寸长,便多一分强。

随庆看了两小的表现,对徒弟当然更满意。

三人慢慢靠近,沙丘也并不是很高,不过站在此处,对曾经分兵的地方一览无余。

呼!

陆灵蹊缓缓吐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到了这里,她莫名地紧张了许多,好像元嗔真的藏身此处,随时能暴起跟他们拼命一般。

“这是个好地方啊!”

随庆看徒弟紧张的小样子,哈哈一笑间,翻手也是一杆长枪,“很多年前,老夫得了一本叫做天一神枪的功法,今日心情好,给你们演示一番如何?”

话音才落,枪如出水蛟龙,直没东皋脚下的某处。

东皋在五行秘地里,早就被逼得反应极快,怀疑这位前辈发现什么的时候,也想也未想地就是狠狠一剑,划向对方可能逃的地方。

锵!

枪头撞到某一兵器的声音太过明显,元嗔暴起时,三人早有准备。

叮!

锵锵

陆灵蹊看三个男人迅速战到一处,连忙握紧自己手中的枪。

“随庆,你是凭什么找到我的?”

元嗔听到大队走过的声音,原想着再等一会,就后撤二十里,自己一个人慢慢过二十万里寒漠。

却没想,还没等到他动,老对头居然那么准的一枪就把他逼了出来。

“哈哈哈!”随庆大笑着与他枪来枪往,时不时地,还给东皋加入的机会,“你们不是一直骂老夫老狐狸吗?”

他对老狐狸这三个字,原本非常无感。

可是徒弟那天的星星眼,实在令人心喜的紧。

“那老夫现在告诉你,我又收了一个小狐狸。”

要不是他家的小狐狸,说不得,连他也被元嗔瞒了过去。

锵锵锵

叮叮

元嗔毫不犹豫地逼退随庆,重点关照了一下东皋。

“哈哈哈!你可打错人喽!”

随庆人随枪走,“林蹊,为师把他的储物戒指抢过来,送你可好?”

“好啊!”

陆灵蹊不懂枪法,不过,她游走在外围,每每出现在元嗔想要逃的后路上,“这位前辈,您还记得我吧?”

当然记得!

只是此时,小丫头的眼中,再无那日拍卖己土珠的怯怯,反而带了种必得的杀意。

这是

龙落浅滩被虾戏吗?

元嗔大怒,‘锵’头就是一枪。

叮!

锵锵

陆灵蹊不懂枪术,不过,她的飘渺无行决,哪怕没有灵气支撑,在轻功的加持下,也迅捷无比。

她的枪随着暴起的身形,从诡异的地方,挡下他的攻击时,还阻了他想撤挡格随庆的机会。

卟!

冰寒粗壮的枪头,在二小的配合下,从后直没元嗔的心脏,扎透过来。

浑身的力气,在这一瞬间,迅速消去。

要死了?

好不甘心啊!

叮!

东皋一剑劈断他握枪的手。

在生死之地几经挣扎的他,不敢给对手任何一点反扑的机会。

元嗔脸的上肌肉控制不住的抖了几抖,“我已经败了,你们至于要如此”

“呵呵!小家伙不懂事。”

随庆在他的身后,声音淡淡,“你年纪一大把了,怎么反而看不开了?”

看不开?

元嗔的身体晃了晃。

他当然知道这家伙的意思。

这里若不是绝灵之地,他们真打起来,谁败了都不可能落下全尸。

现在

咕!

喉咙一声响,大股的血,顺着嘴巴溢出,“三个打一个,随庆,你胜之不武。”

“是吗?那原先,你想截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会胜之不武?”

“”

元嗔终于无话可说,他望向几番堵他后路的小丫头,“会会有人替我杀你的。”

“前辈看不到了。”

陆灵蹊拎着她的枪,后退一步,“东大哥,要不,再砍个头吧,他太啰嗦了。”

东皋的长剑刚要再提,元嗔在瞪目中身体一软,倒下时强提的那口气已经咽下。

“你们啊!”

随庆抖抖长枪,指着二小,“干的不错!”

大概经过了五行秘地的残酷,两个小家伙,都是那种不出手则罢,一出手,绝不给人机会的性子。

“与敌对决,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太啰嗦,因为修仙界,有各种你们无法想象的禁忌之术,胜负随时可能翻转。”

在这里,他愿意啰嗦,是因为此为绝灵之地。

要不然,想要杀一个元婴修士何其艰难。

“元嗔败在自负上,就算要截杀我们,也不应该是他亲自出手。”

没有带步的灵兽,显然,人家都给前队追人去了,要不然他们想这么快追上,绝不可能。

随庆亲手摘下他的储物戒指扔给徒弟,把他腰上挂的两件玉佩和长枪扔给东皋,“你们信不信,其他的西狄人,修为俱不会过结丹。”

这有什么不可信的?

好东西入手,陆灵蹊和东皋都不跟他老人家争这个。

“师父,您一点也不要嘛?”

“”

随庆斜了眼口不对心的二小,“我要说我要,你们还愿意分嘛?”

“嘿嘿,师父都给我们了,怎么还会分?”

陆灵蹊连忙厚着脸皮,把东西收到怀中暗袋。

“笨啊!”随庆笑着摇摇头,“知道结丹修士和元婴修士真正的好东西在哪吗?”

他的长枪轻轻在元嗔尸身的某处一挑,一个好像大印的东西露了出来,“看看,这才是他的本命法宝祈山印。”

啊?

陆灵蹊和东皋这才想起,本命法宝,平时是隐在修士丹田里的。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不记得,筑基及其以下修士,很少有本命宝的。

“这东西给我们,我们也用不了吧?”二人都不眼馋,“师父,我们要在这里等其他人汇合吗?”

“不必!”

随庆望望四周,长枪在元嗔之前暴起的地方几绞后,又迅速踢他的尸身和断手,让重新淹下的沙把他埋了,“我们从中路追。”

一时的胜,实不算胜。

他们的目标是追上前路。

“走吧!”

随庆带着他们转,“元嗔的本命宝,你们用不了,但是林蹊,他的储物戒指也有他的神识印记,做为元婴真人,人虽死了,神识印记攻不了别人,保护储物戒指却还绰绰有余。”

啊?

陆灵蹊呆了呆,那她拿过来有什么用?

“为师不会帮你,”随庆笑了,“想要用,你就得一点一点把他的神识印记全磨了。”

不到结丹中期以后,小丫头大概是磨不了的。

随庆对此很满意,到那时候,元嗔的东西,才是她正好能用的时候,“至于东皋所得”

东皋连忙紧张望过来。

元婴修士的东西呢,他好想马上能用的。

“那枚牛佩,以后放在怀中,可挡元婴修士的神识威压。那枚山水佩又名聚灵佩,哪怕平日不修炼,在有灵气的地方,也会自然聚集灵气,平时要藏着用。”

虽然疼徒弟,可他也不是小气之人,“他的枪,虽不是法宝,却也是上品法器,进阶筑基以后,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去卖灵石吧!”

“”

陆灵蹊满是怨念地看东皋喜滋滋地咧嘴,“师父,我才是您亲的吧!”

可怜,元婴修士的储物戒指,得了,却能看不能用。

她感觉东皋的,真是太实用了。

“挡元婴修士神识攻击的灵佩,为师不是给过你嘛?”

看到东皋捂着他的储物袋离她远点,随庆忍不住莞尔,“再说,你不是才拍卖了己土珠,又不缺灵石。”

相比于徒弟,东皋不仅灵根差了些,就是脑子也差了些。

他既然送了他一场机缘,当然希望这小子的路,将来能走得更容易一些。

“谢前辈!”

东皋连忙向随庆道谢,“林蹊,你想想戒指里可能藏着的金山银山,就一定会好好磨的,磨的时间长了,也许对你的神识都能助长呢。”

咦?

随庆瞄了一眼小子。

东皋忙向他摆了个的笑脸,“前辈,我知道,您是林蹊的亲师父。”

“去!”

随庆抬脚就是一踢。

陆灵蹊后知后觉,高兴地挽住他的胳膊,“师父”

那拉长讨好的音调,让随庆牙酸,“现在知道,我不是后的了?”

“呵呵!哪能啊?”

师父当然是亲的,要不然,也不能早早就把保命之物给了自己,“我就是要东大哥知道,我师父人好。”

“”

“”

这理由编的,好像天衣无缝啊!

看到东皋有些瞠目的样,随庆心情大好,“哈哈!哈哈哈”

远处的太阳已然高高升起,虽然没把温度提升多少,可三人的心情却再不同昨日。

夹在人群中,急速赶路的陆懔和蒋思惠,一左一右陪着陆永芳老头。

千道宗能早早派人把爷爷带到必经的道上等他们,只这份用心,就值得他们相信。

“爹,要不,我从长老那,再把骆驼给您要过来,”陆懔现在只担心这样没有一刻停地赶路,老父吃不消,“以后我和思惠只轮换着骑一匹骆驼,这样就多出一匹来,您”

“不必,我还没老到走不动的时候。”

陆永芳虽然失望没看到孙女,可儿孙能平安归来,就已经心满意足,“你们在五行秘地拼命,我也没闲着。”

他从来就没想过成为儿孙的拖累,二十万里寒漠需要好身体,西狄草原需要掩盖行藏,那些天,他都没再修炼,转而习武了。

就像孙女说的,被灵气滋养过的身体,习起武来,事半功倍。

更何况,他又不惜砸下大把银子,买了一堆的锻体药,“现在真要跑,阿懔啊,你也未必跑得过我。”

儿媳自幼习武,他就不比了。

“”

老父如此大言不惭,陆懔能说啥?

一旁的媳妇在偷笑呢。

“爹啊,现在还没入冬,就已经这么冷了,要不然,今天晚上,您把那件上品的草原服穿到里面。”

老小老小,陆懔只能哄着,“那可是灵蹊特意让我给您的,衣服给您,就是穿的,您”

“不是还没入冬嘛?”

陆永芳瞪眼,“现在就穿了,真入冬了怎么办?”

其实他们赶路赶得这么急,真不是很冷,“你少跟我说话,我少喝点风才是正经。”

“”

哪有喝风,陆懔好委屈,他们明明都戴了围巾好不好?

“阿懔,你确实啰嗦了。”

蒋思惠只露在外面的一双美目,满盛笑意,“爹的身体好像比你好,我昨夜听到你咳嗽,都没听到他咳嗽。”

嗯?

陆永芳威严望过来时,散发着浓浓药味的碗也递了过来,“快喝了。”

身为医者,他早把这一路可能的意外想到了,所以,各种药汁,着实熬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