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曾经的二十王国
“九蛇舰队，海军少校，玛德小殿下真是有一套，可惜这些年吃的这些苦，老朽没有在身边……”
说着说着，原本笑着的管家如同沟壑一般的皱纹，脸上又开始出现泪痕，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喜极而泣。
真是的……先前还要杀掉自己，现在却变成一个这么多愁善感的老头子。
林淼跟着他走上阶梯，之前的医疗室原来在王宫地下。
那些富丽堂皇的宫殿倒是保留得很完整，但几百年前的建筑自然也不适合住人，那刚才的地下，就是这几年老杰克的据点？
看着向自己介绍卡美洛王国曾经光辉历史的老者，像个小孩子靠，没有架子的长辈，兰洛不住摇头。
这样子，才是原来的老东西啊。
明明对外是一副严厉到可怕的管家，对待自己却是毫无尊严，任凭性格扭曲的天龙人兰特·亚瑟呼来喝去，还无微不至地关心，简直就如同溺爱孩子的家长。
圣地的一年，虽然如同电影般搁置在脑中，但并非毫无感情。
至少老管家，郁金香，庄园中因自己一点小小施舍而欢笑的那些女仆的影子，还留在心中。
而眼前沧桑许多的背影，正是唯一还能够见面的旧人，短短的路上，不由得心中有了许多很少的感触，师傅从被暗鸦斯温逼入绝境中，心中被唤醒了些情绪。
恐惧，果然能够让人想起真实的自己。
王宫坐最高处不是宫殿，而是耸立在后花园的环形高塔。
兰洛随老管家一齐来到名为占星塔的建筑顶层，这里离地面足有百米之高，风声在耳边疾啸，四周没有任何护栏。
一丝月光照在露天的平台上，借着从未有过的高度，兰洛随着老杰克的目光向王宫的正后方望去，透过厚厚的云层，巨大而又熟悉的红土岩壁出现在视野尽头。
王宫的位置已经接近这座大陆般辽阔的岛屿终点。
看到前者眼中的疑惑，老杰克解释道。
“原本的卡美洛王国可不是离红土大陆这么近的，经过近千年的演变，才逐渐从独立的岛屿称为红土大陆下的一块巨大平台。”
真是惊叹，哪怕是见过无数奇怪景象的兰洛也不住感叹。
原本在无风带发现的岛屿，竟然连接着红土大陆的基座，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半岛更合适。
整座岛屿从他登陆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前宽后窄的形状。抱着崇敬的心态，兰洛转身眺望整座岛屿，其间山丘之上的城堡，森林平原中的城镇，宛如前世记忆中的中世纪风景，一直到视野尽头的无尽蓝色才结束。
不过有一点的异样却无法忽视，那就是缺少了人气的存在。
“亚瑟……不，卡美洛王国的人那里去了？”
兰洛脱口问道。
世界政府抹灭的100年历史，对他这个前天龙人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无非就是作为天龙人祖先的二十个王国的国王推翻了上一个统治整个世界的巨大帝国的统治，像伟大航路的阿拉巴斯坦、德雷克萨斯都属于此列。
不过除了阿斯阿拉巴斯坦王族这个异类，其他家族的天龙人都并没有将以前的货架当一回事，除了跟随着他们一起前往圣地的贵族，其他的子民依然是剥削的对象，用老杰克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忘记了荣耀的饭桶。
“亚瑟家族跟那些饭桶可不一样。”
“呃……”
作为继承者的少年，都不知如何反驳这个对自己家族崇拜如神明的老人。
“王国联盟对恶魔帝国的战争结束以后，第一位前往圣地的卡美洛王作出惊人的决定，将王国所有子民遣往海外，少部分跟着襄王到了圣地玛丽乔亚，大多数都是分散到了四海。”
“曾经的骑士故乡，卡美洛王国，于是成为封锁的禁地，历代卡美洛王与无数古代英雄永眠的英灵殿！”
“这……还不如那些两手空空去往圣地的天龙人的做法吧……”
这句话兰洛只敢在内心吐槽，看着这个脸红脖子粗直抒胸臆，将家族视若神明的老者，他也完全做不出什么反驳。
“那，我和老杰克是怎么进来的？”
“那位末代王设下的生物兵器，只有亚瑟家族的成员和受到认可的第一骑士才能够无阻碍通行，就算是其他家族的天龙人因为契约约束也无法进入，所以这里可以说是与世隔绝。”
“生物兵器？”
兰洛想到了岛屿附近充满了各种海王类的环形巢穴，难道这就是带卡美洛王国培养的改造生物。
这个问题从老杰克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卡美洛附近竟然有一群的海王类卫士。
该死……这个家族果然是群疯子，罗德里亚圣用数万人做实验就已经够震撼了，没想到亚瑟家族的先祖早在几百年前就开始研究生化武器，该怎么说，一脉相承的研究狂，彻头彻尾的疯子家族？
总之，他有点明白老杰克看见冷静如斯的自己为何如此高兴，敢情是从中看到了亚瑟家族合格家主的影子。
作为家族无数代实验的收益者他显然没有资格谴责这种行为，但是是穿越后就算不是圣母的他也实在对这种挑战人类下限的生物实验没有丝毫兴趣。
只是如果单纯在现有基础上利用，倒是没什么。
“那环海的海王类，作为亚瑟家族的成员能够控制吗？还有之前阻碍我靠近的金属……不，英灵骑士？”
从老者的口中得知，之前前往王宫的路上活过来的雕像，其实继承的都是现代英雄的灵魂，通过不知名的古代技术连接在具体的物件上形成共鸣。
作为后代的骑士王国继承者，居然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去，如果让那位以荣誉为追求的末代王知道，肯定会痛骂自己做个后辈为无耻之徒吧。
不过想让老杰克没有想这么多，只是略微一思索诚恳回答道：“据老朽所知，历代亚瑟家族成员，只是不会引起你那些海味的攻击，但是并没有成功控制的先例。那些生物兵器虽说是古代卡美洛王国改造，但是实际上也是些残次品，拥有种种不可控的缺陷也是末代王用他们守卫岛屿的缘故。英灵战场也是如此。魂魄也是如此并不能离开作为陵寝太远。”
“这样啊。”
不出他所料，如果能够控制的话，以前要说叫做天龙肯定不会放弃这股有巨大战略价值的兵器。将将魂魄转化为其他载体的技术暂且不提，如果八百年前的亚瑟家族就有如此先进的技术的话，那么后来人也不用费尽家财去造神了。
是不是看出少年的想法，老杰克顿了一顿，脸上突然露出喜悦。
“玛德小殿下不必为此忧虑，家族研究成果的最高结晶，有史以来的最强者，不就是殿下您吗？”
“我，最强者。连你一招都接不住就别取笑我了好吗？”
老杰克举起一根手指。
“殿下缪误了，首先，老朽虽然已经年迈不堪，但就算在这片大海上，以及圣地玛丽乔亚也是数一数二的巅峰强者，只是一直没有留下自己的足迹罢了。而且以殿下的年龄，以及修行的时间和刻苦程度来讲，这种成长性，就算没有达到罗力亚森所想的神的程度，但是以老朽的眼光，至少称为半神也不过分。”
今年不过十五岁的兰洛，在胜利见到老管家最后一年的时刻，还是只练了一些花架子的普通人，仅仅四年时间能够成长到海军中将的程度，的确相当惊人。
他心中也是有素质，只不过从未为此骄傲，因为总觉得是受了恩泽的幸运儿。
而现在看着老管家，目光熠熠的双眼，其中的崇拜与认可毫不掩饰。兰洛终于有种强者的自信回到身上，是的，靠着他人给予的力量又如何？那些大海上的恶魔果实能力者，很多还不是走了狗屎运一跃飞天。
自己不应该过分轻视这点，无论是他能赐予的还是自己努力修炼得来的，都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应该正视这一点。
突然之间，修炼路上的心结被打开，身上的有些枷锁似乎有了松动，行走之间更精气神更加融合。力量并没有增强，但是战斗意识与心态却变得更靠近真正的强者。
突然涌上来的自信，让兰洛直接让原本想要委婉说出的话直来直去。
“那个，老杰克，你以后不要叫我玛德玛德的了……”
“嗯？”
沉浸在小主人不自觉变化的老者也是一愣，显然满脑子都只有忠心与正式的他没理解这种小事。
“你可以叫我现在的名字兰洛，或者按以前的兰特·亚瑟，总之我不希望再听到……”
愚蠢的称呼什么的，兰洛实在说不出口。
“是吗？小主人的确到了这个年纪，是应该拥有自己的成年名了。”
老杰克思绪一转，明显是误会了前者的意思。
成年名？每个天龙人成年都会在原本的基础上延长名字，亦算是一种区分下等人的奇葩文化。
兰洛想了想，以前认识的克劳迪乌斯家族兄妹的露易斯，就自称过露易斯蒂娜圣。
那么……反正他是绝对要摆脱这个屈辱的殿下，没经过如何缜密的思考，他就随口说出之前在九蛇舰队的称号：“那个老杰克你以后就叫我兰斯洛特好了，兰斯洛特·亚瑟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