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可能是没办法承受攻击的负荷，琳妮每次挥舞武器时，就会从黑暗衣装的内侧喷洒出血沫。只要竖起耳朵，甚至可以听到她的骨头发出阵阵挤压的刺耳声响。
“……不行！现在马上把招式解除！你会死的！”
“叽咿！”
疾风努力想镇住琳妮，但她发动攻击的力道却完全没有放松。反而用人体不可能做出的动作跳跃起来。企图对疾风的死角发动猛烈的攻势……不惜让自己的身体承受伤害。
再继续战斗下去，琳妮迟早会自我毁灭。
就在疾风开始感到焦虑的时候——
“【冻狱缚牢】！”
雪莉的大魔法一瞬间将琳妮冰冻起来。
被束缚在冰块中的她本来应该完全无法动弹猜对……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这招的硬度应该有【饥寒牢狱】的十倍之多，果然还是能打碎。看来没有办法这么容易就解决。”
冰块只维持了数秒，或者更短。
此时，随着咕噜一声刺耳的声响，出现另一只手从【门】的对面伸了出来。
终于到齐的双手抓住将要关起来的【门】，开始用力推挤，企图让门缝扩大。
“唔！可恶！”
面对对手拼死抵抗，改写着召唤阵的雅莉亚扭曲了表情。冷汗像瀑布一样从她的额头流下，更从眼角滴着血泪。
“雅莉亚！”
“不要……在意……阻止……琳姊……！”
使用【魔导侵经针】改写召唤阵究竟会给她多大的负担……至少可以透过她现在的样子清楚了解到应该是撑不久了。
（雅莉亚也到了极限……！至少要阻止琳妮小姐！）
否则就几乎不可能改变现状。
为了这个目的……
在犹豫不决的疾风面前，啪啦的一声响起，拖延住琳妮的冰之牢狱碎裂开来。
“嘶叽！”
“——唔！”
琳妮直直往疾风扑过来。
炎剑雨暗剑再次发生冲突。
雅莉亚的极限逼近，琳妮的身体也接近毁灭。
已经没剩多少时间可以犹豫了。
“琳妮小姐！拜托你住手吧！”
“没用的。”
对不断拼命说服的疾风，一起战斗的雪莉把一句无情的话摆在他眼前。
“她和我一样，她也有无法退让的信念，只要是为了成功达成目的，就算手脚被扯下来也不会停手。”
或许是因为与她相同所以才有办法产生认同，雪莉用带着确信的语气说着。
（是吗……我刚才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因为琳妮小姐的眼神和雪莉有同样强烈的意志吗？）
那雪莉所说的话恐怕没有错……如果是这样，要在没有【瓦尔哈拉的庇护】的地方阻止琳妮的话……
（非得出现牺牲不可吗？）
这一份犹豫，就是疾风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对琳妮使用魔神技的原因。
可是，如果不舍弃迷惘，就没办法改变现状。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
“疾风，没必要犹豫、”
此时，雪莉的声音传入耳中。
“雪莉，可是……！”
“我不是说不用犹豫了吗？”
雪莉重复同一句话，又再补充说道：“有我和你在，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雪莉？”
“配合物！”
“叽咿！”
躲开了高速扑过来的琳妮，疾风和雪莉暂时往左右两边分开。
这时琳妮又再次把目标放在疾风身上——
“把她打飞到天上！”
“！”
依照比琳妮的攻击快乐零点几秒的雪莉的声音，疾风忘我地用【雷瓦汀】放出焰柱。
“叽咿咿咿！”
被火焰的上升气流卷入，身体黑暗衣装的琳妮被打飞到接近大圣堂天花板的地方。
可是已经超越人类的她在空中变换了姿势，踢着空气往疾风的方向迅速下降。
这时候——
“冷廊之门开启，停滞之吹息倾泻而出，为不眠之人宣告永恒终结——【冰雾】。”
“叽？”
急速下降的琳妮没办法完全停止冲势，直接冲进雾中转眼全身就开始冻结。
但是她只有一瞬间碰触到【冰雾】。所以没办法把她全身都冻住。
但就算如此，关节还是因为冰冻的关系所以动作变得有点迟缓。
“就是现在！攻击【圣痕器】！”
“——！”
疾风了解到雪莉的想法，睁大了眼睛。他的嘴角在不知不觉中浮现欣喜的微笑。
（对喔！就算不打倒了你本人，只要可以破坏【圣痕器】的话——！）
“喝啊啊啊！”
这一天的疾风，第一次全力挥舞【雷瓦汀】，打中琳妮手上的【常濡暗大剑】。
“唔！”
透过黑暗衣装与琳妮一体化的【圣痕器】一开始像是紧贴着的淤泥一样粘着在她的手上，但最后终于发出像是橡胶碎裂开来的啪嚓声响，从琳妮的手上剥落。
疾风接着瞄准发出一声巨响插在大圣堂地面上的【常濡暗大剑】，使用【雷瓦汀】横向挥斩。
啪锵！
【魔神器】的细碎火花划出赤红色的半月，一击将黑色大剑从中间斩成两截，使之凄惨的死状成为一座墓碑。
“呜咕……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圣痕器】被破坏，神技产生出来的覆魔暗衣也剥落，让雷诺露出了本来的模样。
“呜……”
“琳姊！”
看到琳妮被从黑暗衣装之中解放，雅莉亚赶紧跑到她身边。
“我……输了吗？”
被雅莉亚抱住的琳妮微微睁开眼睛，用越来越虚弱的声音低语道。
“琳姊，不可以太勉强。不要动……”
“放……开我……”
琳妮翻滚着身体从雅莉亚的臂弯中逃开，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门】伸出手。
“艾丽丝……”
因为意识模糊，琳妮的视线不稳地摇摆不定，即使如此，她眼瞳深处那股执迷不悟的幽暗光芒还是完全不见衰弱。
难道她的眼中已经只有去世的女儿了吗……
这时，挤压着的【门】发出嘎叽嘎叽的讨厌声音。
疾风等人回头一看，发现【门】已经严重弯曲，上半部几乎被翻了过来。从翻开的缝隙里面，可以看到【双臂】和【背部】。看不到的头是因为它把头顶在【门】上，利用全身体重来施力的关系吗……
从它的背上——突然生出一对翅膀。
光芒构成的翅膀冲破了大圣堂的天花板，猛烈吹袭的魔力之风将其残骸一起吹到天空的远方。
天花板消失，墙壁也瓦解了一半以上，大圣堂已经渐渐失去了原来的模样。
翅膀所引起的异象不只如此，还让天空扭曲变形产生不可能出现的光线折射，让景象的色彩本身变得越来越奇怪。
这幅惨状简直就像是神所居住的世界正在侵蚀着这个世界……
叽滋叽滋叽滋叽滋叽滋——叽哩！
羽毛和羽毛直接相互摩擦，演奏出异常恶心的不协调音调——而所有的羽毛前端却突然指向琳妮。
“琳姊，危险！”
比谁都先了解这个动作有什么意义的不是疾风也不是雪莉，而是可以透过【未来演算眼】看透稍晚未来的雅莉亚。
就在她叫出声的同时，光之羽毛就像箭矢一般超琳妮发射出去。
“……咦？”
对于转眼间发生的事，琳妮只是发出茫然的声音。
因为被自己召唤出来的神攻击——不对。
“……没事吧，琳姊？”
而是因为看到……雅莉亚为了保护她不受攻击，而全身到处都被刺出了洞。
“艾丽……雅莉亚！”
琳妮的双眼焦距集中，跑向快要倒下的雅莉亚身边。
羽毛又再次瞄准她们俩人，发出刺耳的声响发射出去。
“别想得逞！”
疾风用【雷瓦汀】挡住光之箭雨，雪莉也用【冰雾】将敌人的攻击无效化。
可是因为【门】很快就要开启，【神】的攻击密度不断增加。如果要将雅莉亚和琳妮护在身后，就算是主从两人也只能采取守势。
在她们背后互相拥抱的表姊妹两人彼此交谈。
“琳姊。我有一件事一直想跟你道歉……”
用【未来演算眼】读出羽毛之箭的轨道，勉强避开致命伤的雅莉亚奄奄一息地开口：“对不起……琳姊。我让你总是孤单一人。小时候的我就只会憧憬着你，没注意到你强忍着旁人的不谅解……对不起。”
雅莉亚的声音里渐渐混合着呜咽变成哭声，但这并不是因为身体的痛楚。
“……”
从她口中听说了琳妮过去的疾风可以大概理解她想说的话。
琳妮为了拯救许多人，才选择了魔兽学者的道路。
不过，就算这个选择是出自她的意愿，这条道路上受到的苦难——旁人的不谅解和孤独——也不会转换成合理化的痛苦。痛苦，只能是痛苦。
“只有艾丽丝能够疗愈琳姊的心对吧……我没有好好地理解这一点。我就只会透过名为【憧憬】的这幅滤镜看着你。可是我不会再搞错了，我会好好地看着琳姊，好好地帮助琳姊……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