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五
程锦来到玉树院子的时候，院子外面已经来了不少的人，那几个男人也都到了，程锦听着里面痛苦的声音，便是想要往里面冲，可是却被独孤牧一拦了下来，程锦看着他，后者摇了摇头，“此刻危急时刻，断不能让玉树分神！”
程锦看着独孤牧一，男子也看着她，四目相对，程锦抚摸上男子的清俊脸庞，“青青，你生产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恨我！”
独孤牧一的身子一颤，别开了眼睛，不去看程锦，女子却扳过他的脸，让他正视自己，程锦的手一路下滑，最后停在独孤牧一的小腹处，程锦知道，那里面有着丑陋的疤痕，是独孤牧一曾经独自面对的伤痛，程锦的眸光下垂，“青青，对不起，我没有陪着你，让你独自承受痛苦，我一直……一直欠你个道歉！”
泪水滴落在独孤牧一的手背上面，独孤牧一抬起头阳望着夜空中的圆月，泪水在眼眸中打转，喉结上下耸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将程锦轻轻的推了一下，道，“进去吧！”
他体会过生产的痛苦，也明白独自面对危难时刻的艰难，他都明白，他虽然挺过来了，可是他的心真的受伤了，真的！那是一种生生的撕裂心扉的感觉，胜过生产的千万分痛苦，他明白的。
程锦抬起头看着独孤牧一，“青青，你会原谅我吗？”
独孤牧一点了点头，月光照在他清俊的脸上，程锦清晰地看到他的黑色发丝中掺杂着些许的银白，在也控制不住心中的翻滚，扑到了独孤牧一的怀中，哽咽，“你本事江湖翩翩佳公子，却因为我变得华发早生，青青，你可愿意嫁予我，余下的白头均与我执手相看？”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点着头，独孤牧一十指与程锦紧扣，“执手相看泪眼！”
“永不悔！”程锦仰起头，闭着眼睛，与男子低垂着的头，面庞上的双唇吻在一起，难舍难分！
到了内室，看到的就是忙碌的闲君与君无药，君无药在看到程锦进来的时候丝毫没有吃惊，他了解这个女子，也知道她定然会进来的，定然不会丢下为她生儿育女的男子，即便没有爱。
程锦来到床畔，血腥味扑鼻，触目的却是整片的血红，姑苏玉树像是一个了无生气的娃娃一般躺在那里，躺在血波之中。
“无药，青青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
君无药点了点头。
闲君愣了一下，却继续低头处理，随口道了一句，“罪魁祸首都是你！”看来如果师弟有一天生产了，那么他定然赶过来。
哎，真的不知道他将那可以生育的药丸给了师弟，是对还是错，师傅临终前特意交代过，师弟只有找到了真爱他的人才能将那药丸给他，都则宁可他孤独终老。
闲君看着程锦，又看了看师弟，摇了摇头，反正药丸他给出去了，剩下的事情，看造化吧，这个女人除了男人多一点，其他的都很好，对师弟更是，师弟爱她也是没话说了。
“唔……”床上的男子汗如雨下，缓缓的睁开眼睛，疼痛袭击开来，浑身像是被碾压过一般。
“你不能睡，用力！”闲君的脸色一派肃然，丝毫没有意思放松，现在情况还很严峻，父体已经很虚弱了，如若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一尸两命。“用力，不能睡！”
“玉树！”程锦过去拉住姑苏玉树冰凉的手，双目坚毅的注视着他，给他无声的鼓励与支持。
姑苏玉树抿紧唇瓣，痛苦的用力，程锦将另一只手放到了姑苏玉树的嘴边，“玉树，咬我！”
姑苏玉树摇着头，口中痛苦的口申口今，可是却死活不咬程锦，他怎么舍得。
“快用力！”闲君继续说着，君无药见此也上前帮忙助产。
汗如雨下，室内的气氛一度非常的凝重，良久，仿若过了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终于一声啼哭划破夜空！
与此同时，姑苏玉树的身体大出血了，血液呈现柱状喷涌开来，闲君急忙将孩子递给君无药，倾身扑向了姑苏玉树，口中咒骂，“该死的！挺住！”
程锦见此，面色一片惨然，不顾被玉树咬在口中血流如注的手臂的疼痛，俯下身子，喊着，“玉树，你说话，和我说说话！”
床上的人此刻轻飘飘的，近在眼前的程锦也看的不是那么真切，耳边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寂静，他说，“程锦……程锦……姐姐……姐姐好像来接我了……”
“玉树，不能走，你不能走！”孩子需要你，这个孩子是姑苏家的后人，不能走啊！
“程锦，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爱我……不爱我……”悲伤的眼泪滑落下来，流到了凌乱的鬓发中，姑苏玉树的眼中如一片死灰一般，“谢谢……谢谢你……让我赎罪！”让我留下姑苏家的后人。
程锦摇着头，另一边的闲君见此已经默默的起身了，这人，油尽灯枯了，递给君无药一个眼色，君无药便是将孩子抱到了程锦和姑苏玉树之间。
“玉树，你看！”程锦将孩子接过来，给玉树看，一手牵起玉树无力耷拉着的手，触碰那小手。
姑苏玉树的眸中闪过一丝晶亮，如清澈的湖面的冰莹，甚是明亮，“程锦……程锦……可不可以……让她姓姑苏……”
程锦还没来得及回答，姑苏玉树的口腔却是喷涌出了血迹，惨白的脸瞬间被鲜血染红，那双眼睛透过血波却是死死地盯着程锦。
程锦知道，他在等待什么，于是点头，点头，最后点头如捣蒜，她同意，她什么都同意。
姑苏玉树嘴巴张合，还想说什么，可是却最终淹没在了血流之中，双目紧紧的看着孩子，襁褓中的孩子，手缓缓前伸，想要触碰，可是最终半途垂落，如陨落的流星。
就是那种陨落在了天际，然后消失不见。自此之后，世上无人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