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节?叫我小王儿（十）

“所以，科学家远比我重要，教育非常重要。”

“所以，你在教育上捐了很多钱？”

“诶，不提这个。”王艾摆摆手：“我记得去年我们国家教育拨款好像是一万五千多亿，我那点儿，那九牛一毛也算不上。说的好像我做了多大事儿似的，其实就是我个人的一点追求。”

白岩松点头，面向摄像机：“好，我们下面看一条新闻。”

画面切换，一个憨厚的中年人面对镜头拉着儿子笑道：“都说我儿子是小王艾，我希望他能跟王艾似的，挣大钱！”

然后画面又一换，中年人的面孔沧桑了很多，拉着儿子落寞的道：“练了三年，还得回去上学，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追上。我觉得你们应该少报点他，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让我儿子练球，练个屁！”

画面播放到这里，王艾一家面色有些沉重，王艾连忙安慰父母道：“这个是其中一段，我回答的不错所以就播出来了，你们放心，央视不能坑我。”

父母的神色才好转，紧接着白岩松的面孔出现：“这是我们一个地方台的新闻节目镜头，王艾你怎么看？”

画面中王艾皱着眉，想了想面向摄像头：“我必须跟全国的家长朋友们，尤其是觉得自家孩子有足球天赋的家长们说句话，那就是，文体行业，啊能挣大钱的啊，是个很小的圈子。我以德国举例，德甲18支队伍，一个队伍20多人，加一起400多人，可是德国注册球员是700万！万中挑一啊。”

说到这，王艾摇摇头，“我换个说法，一万个里边，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被淘汰，你确定你的孩子是另外那一个吗？如果你真这么想我可以告诉你，几乎每个家长都这么想。”

“这么低吗？”白岩松明知故问。

王艾摇摇头：“我得从理论上给大家解释一下。这个文体行业啊，有个特殊性就是它的产品是精神文化产品，这种产品它可以无限传播。比方说吧，一场比赛或者一部电影特别精彩，那么你可以看、你同事可以看、你朋友也可以看，甚至全国人民都可以一起看。但是一碗大米饭，能大家一起吃吗？球迷每天的休闲时间就那么点，看球也就一两场，其他的呢？没人看，转播费没有了，广告费也没有了，那你哪来钱呐？电影院每天就24小时，就那些屏幕，观众看了这场就不看那场，谁不看最好的？那排不上班上映不了的片子呢？赔本了啊！演员呢？失业了啊！所以文体行业不管多少人想进，最终能站得住的总是很少人。”

白岩松、段暄听到这频频点头，采访王艾就这点好，只要你能给他刺激到位了，他就能给你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这也是央视编导选了很多刺激性题材是原因。

“如果你花两块钱买彩票，去博那个几率，不中你也就是一笑。可你要用孩子的前途去博这个几率，我真的不推荐。”王艾看着白岩松、段暄道：“过去我们讲，考大学是千军万马独木桥，现在可不是了啊，我记得去年我们大学入取率是接近60%了！这才是一条阳关大道啊！”

白岩松一笑：“你个足球明星推荐大家不练球，这好像不符合你的立场？”

王艾也一乐：“谁说的呀？足球人口要增加，不能靠这种孤注一掷啊。你想吧，9999个被淘汰的，我们得落多少埋怨？所以我一直有个想法，就是搞青训的一定要把义务教育抓好，两条腿走路，给孩子留下退路。这人家家长才愿意把孩子送来试试，成了更好，不成了就当锻炼身体了，不耽误人家回去上学走大道。你说你想跟我学，你光看我是个足球明星了？你忘了我还是大学生了？我现在还在上学。”

“现在对你来说上学还是退路吗？或者你一直在试图用你自己的方式来引导全国家长？”

“都谈不上。”王艾摇头：“上学对我现在来说就是兴趣，早年那会我也根本不会想做什么引导啊，不会想这么多。”

“那你会不会担心将来有人超过你？”

“我担心这个干嘛？”王艾笑道：“高指导会担心我超过他吗？他一次亚洲足球先生都没拿到，我拿了六个了，我也没看着他和我急眼呐。”

“但你说足球是个小圈子，如果中国将来天才辈出，你被挤的国家队没位置了呢？”段暄凑趣的问道。

“那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呀。”王艾挥舞双手：“他们能抢走我的全亚洲第一个世界足球先生吗？我一辈子饿不着啊，就明天我就退役，我去五套做个足球解说员行不行？”

段暄摇头：“你别来，你来了我们都干不下去了。”

白岩松仰头一笑，今天节目是彻底“废了”，一个段子连一个段子。

王艾笑着一摆手：“你别逗我，我是说啊，那个马拉多纳，世界杯他去看一场，国际足联给他两万块钱，这钱我也能挣着，所以我不担心。我是认为一个健康的足球运动发展方式，必然是与祖国的进步、人民的幸福紧密相关的，不是你多我少的零和游戏，而是共同进步，互相促进的。我不支持那种急功近利的，就是把人家好孩子弄回来光练不上课的。那是坑人，最终就是把家长坑的寒心了，没人来了，转了一圈坑了自己。”

“小王儿，你算是文体两开花，我记得你还是当年的高考状元？那你对我们普通的学生家长有什么建议吗？”

王艾摇摇头：“高考对我来说是个挺久远的事儿了，什么经验也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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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吗？你才22吧？”

“是啊，我才22，可11岁我就高考了啊？在我有限的人生里，那算是上半辈子的事儿了。”

王艾说到这，不光画面中人一起笑，电视画面都有点抖，坐在家中的王艾指着电视冲着父母显摆：“摄像师都被我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