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山巅之上,道袍男子静静地站着,双手负在背后,与猴子对视。周围的地面,布满了无数个大坑,那是被猴子砸的。
猴子拄着棍子,气喘吁吁地问道:“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道袍男子沉默不语。
“这究竟是什么法阵?”
道袍男子依旧沉默不语。
猴子咬着牙,握着棍子的手臂肌肉凸起、布满了青筋,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说是吗?你一定会后悔的!”
道袍男子注视着已经处于癫狂边缘的猴子,淡淡的叹了口气:“你从出世到现在,也经历了很多苦难,每当心烦意乱时,你都会指着上天破口大骂;骂了这么多次,到头来却还认不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
猴子怔住了:“你。。。你是天道!”
道袍男子颔首说道:“总算猜出来了,还不算彻底的无药可救。都说你这猴子冥顽不灵,我看也是如此,你当真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吗?你以为你俯首帖耳,那些大能就真的会放过你?你之所以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是因为我逼着他们以道心起誓,只要你按照我的话去做,至少可保你千年安稳。”
猴子的嘴角微微抽搐,举棍指向道袍男子:“就算你说的都对,我现在问的是,你对她究竟做了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你自然会知道。”
“我现在就要知道!”
猴子声嘶力竭的咆哮着,手中长棍横扫而出,汹涌的灵力激荡起飓风。天穹之上,云层中闪电来回闪动,轰鸣声震撼着整个天地。
道袍男子缓缓的转身,传音法阵中的少女:“记住贫道对你说的话,若是此法失败,不仅你会魂飞魄散,那猴子也将万劫不复。”
“我。。。记住了。。。”
“别走!解开法阵!我让你解开法阵!”话音未落,猴子手中长棍已经呼啸而至。
狂风中,道袍男子的身体如同细砂般碎裂开来,飘散无踪。这一棍砸空了,猴子呆呆地站着,颤抖着。
“阿紫,你告诉我,这个法阵究竟是什么?你究竟在做什么?那个混蛋说的半个时辰究竟是什么意思?”猴子扛起长棍,一步步走向法阵。
少女没有回答,猴子抡起长棍砸在法阵形成的圆球上:“你说啊——”
长棍砸在光球上的瞬间,如流水般的闪电肆虐开来。耀眼的光芒之中,猴子身后的披风,连带着四周的山岩都一起化作了飞灰。
猴子抡起长棍再砸,道袍男子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这个法阵带有反弹的效果,除非支撑法阵运转的灵力耗尽或者阵中施法者停止,否则以你现在的实力是打不坏的,别白费力气了。”
猴子传音法阵中的少女:“解开法阵!”
少女摇头。
“给我解开法阵,立刻、马上!”
少女闭着眼睛,一个劲的摇头。
“阿紫你疯了吗?居然会去相信那贼老天的话?你说过你会等我的,我现在就在这,你却不肯解开法阵,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猴子嘶吼着,疯狂挥舞着手中的长棍,一次又一次的砸在法阵上;激起的闪电席卷了山巅的每一个角落,连同猴子身上的铠甲也都碎落成片片废渣。
打到最后,金色长棍脱手飞出,原来猴子双手虎口已被震裂,鲜血淋漓。绝世妖王,像一个孩童般跪倒在地,嗷嗷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阿紫,我求你解开法阵,你听到了吗?”
终于,一个声音颤颤巍巍的出现在猴子脑海里:“你。。。还是回去吧!我。。。”
“不,我要你解开法阵,我带你一起回去。”
法阵中的少女睁开眼睛,微笑着回应:“一直以来,都是你保护着我,不让我受到伤害。这回轮到我来保护你了,不然,总有一天,那些人会对你下手的;你一个人是斗不过他们的,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
“我什么时候怕过他们,大不了一死,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猴子,你听我说。前辈答应过我的,只要。。。只要我不在了,他会让你拥有你想拥有的一切。。。”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少女哽咽了,她笑着边流泪边说:“能最后再见你一面,我真的很高兴。再过一会,你就会忘记一切,不再记得这个世界上有过我;只要时间一到,我就会从这个世界被彻底抹去。”
猴子微微抬头看着少女,天不怕地不怕的妖王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惊恐的神色。片刻之后,猴子低下头,颤抖着喃喃自语:“不要。。。不要死,解开。。。解开这个法阵!”
“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来不及了,这个咒法不能停,即使停下来,我也会魂飞魄散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用自己的命,来换你千年的安稳呢?其实我知道,我现在无论对你说了什么,等这个咒法完成,你全部都会忘记,可是,我还是想说。”
少女的话音落下,法阵缓缓的停止了运转。所有的咒文都已完成,少女也停止了默念,悬浮在法阵中的身体一点一点地碎去。
少女最后看了一眼猴子,甜甜地笑着用口型对他“说”道:“我。。。爱你!”
这一刹,猴子的脑海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