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篇 出乎意料

张科长弄清自己一脚把一头小野猪踢到房顶时,不禁哈哈大笑。

笑声中,石屋里似乎又传出响动。

“乖乖,屋里还有野猪?”张科长说着往门里探头观瞧。

“大叔当心,这次或许是大野猪。”楚天女急忙提示。

张科长心中一怵,暗道:连狮子老虎都忌惮成年野猪,倘若屋里真有大野猪撞出来,那具有“拆迁锤”一样巨大威力的野猪头,会一家伙把自己干到猪圈里去。

小心为妙,退回去?

张科长觉得身后那两位美女正注视着自己,不能退却。他停滞一下,小心翼翼地擦着门边往里蹭。

屋内黑咕隆咚。

张科长眨眨眼适应一下屋内的昏暗,拢目光四下一踅摸,没发现有锯齿獠牙脾气暴躁的大野猪,不禁心头一宽。

不过张科长发现,在昏暗的屋角处恍惚立着一个人,身躯直挺挺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僵尸?再仔细瞅瞅,断定不是僵尸,因为僵尸的招牌动作是一跳一跳蹦着走路,而那个人只是在原地蠕动,或者说是在挣扎。

“什么人!”张科长怒喝。

“哇喔呜呜……”浑然不清的回答。

“是个哑巴?”张科长颇感惊诧。

这时楚天女走进石屋,扯开厚厚的粗布窗帘,透进来的光线虽然很弱,但能看清楚有个人被绑在柱子上,嘴被胶带封住。

楚天女揭开胶带条,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又脏又黑,下身只穿着内裤。他看看楚天女,反问“你们是什么人?”

秦蕊一旁叫道“我们是好人,和警察叔叔一起来抓坏人。”

“阿弥陀佛,那太好了。”那人拔高声音说:“我是被坏人抓来的,快给我松绑。”

张科长走过来,目光严厉,用做询问笔录的口吻问:“你是那里人?叫什么名字?”

“我是天河人,我叫王油灯。”

“啊?你是王油灯?!”楚天女惊讶的小嘴儿张得溜圆。

“美女,你认识我?”王油灯打量着楚天女。

楚天女点点头“我听张乾叔叔说过,他的表弟叫王油灯。”

王油灯嘴吧一咧,哇地一声哭了。

楚天女赶忙给王油灯松绑,安慰道:“王叔叔别哭啊,太意外了,你怎么会被绑在千里之外的大山里呢?”

哭了几声,王油灯止住悲声,看了一眼窗外,说:“原来这里离天河市只有一千里呀?那帮混蛋把我装汽车里走了一个礼拜,我还以为把我运到国外了呢。”

“谁劫持了你?”楚天女问。

王油灯长叹一声道“这些年算是糗到家了,我去天河医院看望表哥张乾,到医院门口买饮料时,有个美女伸着白玉一般的小手和我打招呼。我正纳闷这美女是谁,那温润的小手就照我腰眼点了一下,然后我就没了知觉。等我醒过来时,已被捆成粽子,扔在车上。”

秦蕊嘟嘟嘴,说“这美女会点穴?她是本地口音吗?除了我们,天河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姑娘?”

王油灯看看秦蕊,又瞅瞅楚天女,小声道:“她相貌没你两漂亮,但功夫确实了得。后来那姑娘也来到车上,看押我的那些大汉对她都毕恭毕敬,大伙都叫她‘织女姐’。”

王油灯哦了一声说:“对哩,她脖子上有刺青,刺着‘织女岛’三个字。”

楚天女和秦蕊释然相视,难怪这个织女姐会在五里坡出现,原来她是为了押送王油灯。

“他们为什么把你弄到这里来?”楚天女满腹疑团的问。

王油灯咧咧嘴:“他们是为了找黄金造像”

随后王油灯简单的讲了当年和大野马一起盗挖元代崖墓的事。

王油灯无奈的说“事后,老八他们一口咬定,硬说我独自把那六百两重的黄金像黑了,要我交出金象。至于为啥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我也不清楚。

秦蕊听罢王油灯的讲述,不由脸色一沉,怒道“天女,咱们再把他绑回柱子上,这人扒坟盗墓活该受罪。”

“别别别,大侄女,要不你们把我交给警察吧,这么多年,我真受够了。”

“但愿你能幡然悔悟”楚天女轻声说“大叔你去自首吧”

“自首?想得美。”突然门外有人答话,是女人的声音,语音甜婉柔美。

王油灯一听,惊惧的盯着门口悄声道说:“那个织女姐来了”

秦蕊哼了一声说:“上次在旅店让她跑了,这回不能客气了。”

织女姐在外面甜甜的说:“大哥们注意啦,把新给你们新买的弓弩都瞄准喽,只要门窗前一出现人影就开射,我看看谁想当刺猬。”

楚天女拦住秦蕊,掏出手机拨打,试了几次都没信号。

“屋里人听着”又传来织女姐甜美的嗓音“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放火把你们烧死,二是让王油灯自己出来和我们走。”

“对,识趣儿的快让王油灯出来!”

“王油灯滚出来”

“王油灯举着手滚出来。”

……

外面一阵乱吆喝声。

楚天女蹙眉道:“听声音外边有六七个人,如果他们真有弓弩,咱们不能往外硬冲。”

张科长抄起一把铁锨守在门口,他心中暗暗叫苦;为了回避汪直,他特意到猪舍来躲清静,却没料到这里的场面竟然如此复杂凶险。

正在彷徨之际,突然有人喊:“警察!趴在地上别动!”

歹徒们不甘心趴下束手就擒,他们呜嗷一声跳起来就往密林深处跑。

“啪!”一声枪响,一个歹徒应声而倒。

警察这枪没真打,只是鸣枪示警,跌倒的那位歹徒是被枪声吓趴了。

由于草深林密,织女姐最终带着几个歹徒落荒而逃。

波罗张找到到楚天女说:“我们没找到汪直,电话打不通,不放心你们就赶过来,结果还真出了状况。”

楚天女望着密林里说“这伙人是药湖黄均的手下”

波罗张轻轻道“这些人是由药湖、老八和麒麟河县三股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帮派凑成。”

“很奇怪啊”楚天女不解道:“天河市与麒麟河县相距五百公里,他们勾搭在一起就是为了铁柺和那疑似存在的黄金造像?”

波罗张摇摇头“他们幕后有更深的背景……”

这时秦蕊凑过来很神秘的小声说:“张大哥,你是便衣警察吧?”

波罗张看着秦蕊,很郑重的说:“绝不隐瞒,我真不是。”

这时王油灯站在石屋门前,茫然的望着眼前纷乱的场面。

楚天女快步到他身旁,悄声问:“王大叔,你打算怎么办?”

王油灯凄然一笑“自首,自首吧。”

楚天女心头一酸,她听张乾讲过王油灯颠沛流离,坎坷多舛的境遇。

这时波罗张也走过来,打量一下王油灯,问楚天女:“这位是?”

楚天女嘴唇动了动,没吱声。

“你是警察吧?我叫王油灯,我归案,我自首。”王油灯痛快而平静的说。

楚天女赶忙补充道:“他是被那伙歹徒抓到这里来的,在这里被绑着关了一夜呢。”

波罗张见王油灯只穿着内裤,眉头微皱道:“你被绑着关了一夜?这时节山里的蚊子很厉害,你除了额头上有个蚊子叮咬的疙瘩,腿上却安然无恙。”

王油灯笑了,比哭还悲催的笑。

“唉,信不信由你,我真被绑在柱子上过了一宿,天蒙蒙亮时进来一只小野猪;它转了一圈,突然咬住我的裤脚就往下拽,我绷着劲儿不让裤子掉下来,小野猪很执着,咬定裤脚不撒嘴。这时我忽然想起来裤兜里装着几块巧克力呢,莫非小野猪要吃巧克力?我一松劲儿,裤子就被拽下去了。”

波罗张四下瞅瞅,语调中有些讥讽:“裤子呢?被小野猪崽吃了?”

“裤子在房顶上呢”

波罗张目光专注的盯着王油灯,好像精神病院的医生在审视病人。

“我说的是真话”

王油灯看了一眼身旁的张科长说:“那小野猪崽子刚把我裤子拽下来,这位大哥就在门外大喊一声,小野猪受到惊吓,顶着裤子就往外跑。大哥真好功夫,抬腿一脚,小野猪和我的裤子就一起飞上房顶。”

波罗张听罢,打量一下石屋,转头对秦蕊说“院里没梯子,小蕊只有劳驾你上房把那条裤子取下来。”

秦蕊仰面观察一下石屋,说:“遵命”

言罢,秦蕊飞身上房。

十秒钟后,王油灯那条黑裤子从房上飘落。

三十秒钟后,却仍不见秦蕊下来。

“小蕊!快下来啊!”楚天女仰头喊。

房上静悄悄,不见秦蕊回答。

楚天女又喊了两声仍不见秦蕊回复,她急忙对波罗张说“张大哥帮我一把”

波罗张会意,赶忙靠墙双掌一叠,楚天女纵身跃起,足尖一点,借掌力上送之势跳上屋顶。

楚天女举目观瞧,发现小野猪直挺挺躺在房顶,秦蕊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