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海啸与山洪,这两者皆是异曲同工的灾难,它们的破坏力可与6级以上的地震相媲美,而且,它们还会产生浓酱式的杂质液体,瞬间掩埋一切生命和生机。

要想从山洪的‘利齿’下全身而退,过人的冷静和非凡的勇气必不可少。

珍莉以为,在经历过这些日子的‘锻炼’后,她基本可以克服一切的恐慌恐惧,然而,当身陷山洪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存活在理想主义中。

面对这样的山洪,别说不会游泳的人了,即使是游泳健将,那也是手足无措的反应,简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呀!此刻,Eva等人也是黔驴技穷,比珍莉好不了多少。

急湍的泥流,凶狠地推动四周的一切向西而行,珍莉等人俨然情绪激昂的现代舞舞者,被迫在泥泞中‘翩翩起舞’。可是,这支舞并不优雅,‘舞者’们时不时要躲闪忽现的障碍物,时不时还会喝些泥水,吃些泥巴,除此以外,他们还要平衡上浮下沉带来的身体不适。

德相对幸运,他被几株断枝围绕,随波逐流下,他的身体相对平稳,既没有大幅度的上浮下沉,也没有反复打转。所以,他有闲暇去拯救他人,比如此刻正在溺水求救的珍莉。奈何,泥流实在湍急,他伸了好几次手都抓空,急得只能干瞪眼。

在浮沉的挣扎间,珍莉看到了一线的生机,她发现,不远处的奶茶色洪流间,屹立着一栋形似塔楼的破房。目测,如果前方的几个漩涡方向不变,那么,她顺流而上即可抵达。‘放手一博!’她如是想,反正没有比现在更差的状况了。

在洪流中转了几个大圈,她如愿以偿地靠到塔楼的旁边,瞅准机会,她手脚并用,一把抱住塔楼的方型边柱,在上浮力量的洪流推动下,她顺势沿柱爬上残破的屋顶,找了一处可以暂时‘歇息’的落脚点。

坐稳后,她急忙放眼四下打探其他人的状况:Eva找到了支撑点,那个房子与塔楼相仿;德仍被无序的‘枝’架簇拥,却可按着既定线路逐渐靠近塔楼;而周文柯则不见踪影,生死未卜。

Eva眼尖,透过一些小动作,她看出珍莉处于极度焦虑的情绪中,遂放眼扫了一遍洪流,很快便明白问题所在。本想置之不理,可当看到德的表情时,她又狠不下心,更不愿看到德为了珍莉而以身犯险。没辙,她只好蹲下身体,仔细地观察下方的泥流,谨慎地寻找周文柯的下落。

几分钟左右,德顺利靠到塔楼的方柱边。当正要拆卸围绕在自己身体上的残枝‘护罩’时,他却看到对面的Eva在死命挥手,而且,他还看见屋顶上的珍莉表情怪异,于是,他放眼朝Eva所指望去。

此时,在汹涌的泥流中,一根类似棍子的长条正左摇右摆,上窜下跳,它与现场实在格格不入。奇怪的是,时不时,它的近旁还会浮出一坨像发菜般的漆黑物质。

凭借左眼仅存的5.0视力,珍莉很快猜出那坨黑物的真身,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那坨黑物极有可能是周文柯的头发。

没有多想,她直接忽略Eva的苦心警示,迅速动身爬向方柱。毕竟,她现在的位置离周文柯所在更近,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她可不想看到周文柯变成货真价实的‘兵马俑’。

见珍莉不听话,Eva气得咬牙切齿,转身便从高点爬落,在找了根粗壮的木头后,她再次跃入滚滚的洪流内,艰难地向那根反复起伏的长条游去。

不等珍莉下水,德便提前挡在方柱旁的下水位,并说:“珍莉,你别去,等我来!”说罢,他架着‘枝’架,打着水影‘飘’向周文柯所在。

仅是半秒的恍惚,珍莉还是跳进了洪流,她坚信‘好手不敌双拳,双拳不如四手’,人多才会力量大。

恰巧,一落水,她就遇到一截中等身材的树干顺流而下,遂飞身扑了上去,精准而稳妥地趴到树干相对平滑的位置,就此,她搭上了难得的‘便车’。

凭借身长,德第一个‘游’到目的地,弃掉断枝后,他一头钻入洪流之内;Eva则是第二个到达的,见到德先一步下潜,她急忙紧跟,生怕对方有什么不测;珍莉是最后一个抵达的,当看到木条的真容后,她急得快速翻身跳入水,一手紧拽树干上的粗枝,另一手则用力握住‘木条’仅剩的部位,试图往上抽拉。

其实,那木条并不是棍子,而是周文柯的手臂。此刻,周文柯的手臂已完全被洪水淹没,只余手掌部位露在外面。

但是,拉了半天,珍莉收获的全是徒劳。‘难道他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想到这,她急得眉心紧锁,这一次,她只能等德和Eva俩人帮忙了。

约摸十来秒的时间,周文柯的头发以及面部轮廓渐斩升到泥流的浅水面,估计是德与Eva找到了那个‘枷锁’。

趁机,珍莉立即托住周文柯的双颊,缓缓向上提拉。

随着德与Eva的清障行动越来越顺利,周文柯有更多的身体部位浮上了水面,但是,他的状况并不乐观,不仅意识缺失,而且原本清秀的脸蛋上还布满泥巴和腐叶,尤其是鼻孔,那里面堵满了稀疏的泥浆。

一看之下,珍莉硬是把伤感咽进肚子,没有求助他人,她自觉地担起急救的职责,只见,她一手卡住周文柯的下巴,另一手则快速地为对方清理脸上和鼻孔内的稀泥。

没多久,周文柯的美颜再度回归,不同的是,他的脸色煞白,嘴唇酱紫,跟一个死人没啥区别。

忽然,泥流内冒出两串气泡,然后,两个泥人迎泡上窜,浮到水面。若不是看着德与Eva钻入泥流之中,估计珍莉根本认不出这两位是谁。

没说什么,德一边抹掉眼圈周围的泥泞,另一边则架起周文柯的腋窝,见状,Eva随即抬起周文柯的双腿。在默契的相互配合下,他俩顺利把周文柯抬到珍莉之前使用的粗树干上。

殊不知,当众人全数坐上树干时,周文柯的脸色却发生急速的变化,由白转紫,一副窒息的态势。当场,珍莉就抑郁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小朋友,现在哭有用吗?”Eva不满地冷讽说,摇摇头,她又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他做人工呼吸啊!对了,做人工前最好先扣扣喉咙!快!这小帅哥撑不了多久了。”

“Eva~!”德当即轻唤,并向Eva投去不悦的眼神。尔后,他捏了捏珍莉的肩部,道:“还有救,别担心!”说罢,他用胸部顶起周文柯的脑袋,示意珍莉掰开周文柯的嘴巴。

珍莉哽咽着点点头,并伸出双手。也不晓得周文柯的头骨是什么构造,反正就是费劲,掰了好些时间,她才勉强将周文柯的嘴巴撑开两指粗细的缝隙。

渗人的是,当天上微弱的月光照入周文柯口腔时,一条墨绿色的东西从内突然窜出。

事情发生得太突兀,珍莉被吓得放声大叫,身体不自觉向一侧倾斜,重点是,她忘了用双腿夹紧树干,于是,失衡下,她噗通一声掉入泥流之中。

幸亏德与Eva俩人的反应都很快,前者霎时间就掐住那条恶心的墨绿东西,而后者则迅速揪住珍莉的衣领。

被拉出水面,拖上树干后,珍莉又喘又咳,恍惚中,她看到,德与Eva俩人竟在偷笑,遂回眼瞄向那条墨绿色的东西。那东西吧,样子丑陋,却没有生命,可以断定,危险并不存在。

笑了笑,德把那东西缓缓从周文柯的喉咙内抽出,并交给Eva。

光是看,珍莉就感到无比的恶心,肠胃不免一阵抽动。

只见,Eva将那玩意儿浸在泥水中反复搓洗,很快,一条软趴趴的墨绿色海藻露出了真容。

“呃?海藻?哇~~有没有搞错,这东西实在,实在......”珍莉说不下去了,她感觉自己跟个二百五差不多,傻得不要不要的。可是,尴尬了一小会儿,她忽地脱口而出,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这附近没有大海呀!这海藻,打哪儿来的?”

当即,Eva也发现了诡异之处,但是,鉴于周文柯没有回复自主呼吸,她只好把疑虑埋回心中,急语道:“珍莉,赶紧给他做人工呼吸,不然他会大脑缺氧。”

没想到,德竟抢话说:“珍莉,你来顶住他的后背,人工呼吸由我来。”语毕,他与珍莉调换了位置。

听到德的安排,Eva不太自然地搓了搓鼻尖,而珍莉则狡诈地别过脸,脑内开始泛起无数段黄不可堪的画面,心想:‘男男相吻……Oh……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噢……’

情节顺理成章,德一手掐着周文柯的鼻子,另一手则双指提着对方的下巴,然后,他反复地用嘴将自己体内的气息送入周文柯的嘴内。那场面,实在太美好,珍莉看得是心花怒放。

经过一轮专业的‘抢救’,周文柯终于恢复了微弱的呼吸。

然而,死神并不打算让珍莉等人闲着,它指示一股崭新的强大泥流,全力朝珍莉四人猛扑。

众人乱了分寸。失神间,珍莉一把抱住周文柯,正想再跟德说句话,却被迎面而至的激流冲到十多米外。顷刻,她便与德俩人失去了联系。

细雨婆娑,烟雨迷蒙,湿度攀至破表的层次,但,这并没有带来亚马逊丛林般的热闹意境,反倒显出深山老林,孤洞幽谷的空灵恬静。

突然,四周的画风激变,土黑色的洪流变成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而暗黑的月夜则摇身变为雨雾缭绕的迷蒙日光。

‘呃?什么情况?’珍莉心中异常诧异。望了眼本该在自己怀中却又消失不见的周文柯,她不免脑袋浆糊化,这一切都变得太快,让人无所适从。

既然事已至此,她唯有选择接受现状。

面前,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前有大海,后是看不清方向与前路的迷蒙之地,珍莉恰恰处于两界之间。寻了块干爽的礁石,她面朝大海地坐下,她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思路。

‘难道又有拯救队队员gameover了?’她下意识地抖动大腿。

这时,一阵东风袭来,厚重的雨雾被瞬间吹散,那神秘的雾境露出了真颜:

礁石之后是一片土黄色的沙地,沙地的边沿错落有置地堆着各式各样的碎石细卵(鹅卵石);边沿之外,一座‘魁梧’的小山拔地而起,山上树影斑驳,枝繁叶茂;小山的主峰上悬有一座两层式歇山顶,配以暗黄琉璃瓦的古旧建筑,其设计样式多见于佛门之地。

‘哎?寺庙?’看着那佛门建筑,珍莉使劲挠动头皮,她真的搞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在杭州被追杀,车子在一个地下停车场前爆炸,我和文柯一块落入奇怪的空间,那时,我就听到海浪的声音。杭州不靠海,但与杭州相临,而又靠海的城市......咝...难道,这里是尚海的外郊?’她越想越兴奋。

于是,珍莉爬上一旁最高的礁石,期盼在高处能一睹尚海的盛世。可是,无论如何远眺,她都没有看到一线城市该有的风景,怎么看,这个地方都像是一座小岛。

想了想,她决定先在周遭找找周文柯的踪迹,按照现在阳光普照的势头,做啥都更为安全。只是,走了好半天的时间,她压根就找不着第二个人来过此处的蛛丝马迹。‘怎么会......’无奈下,她硬着头皮朝不远处的那座‘魁梧’小山进发。

山间,树影婆娑,桂花的香气此起彼伏,唯独日光稀少,尤显山路的昏暗。

沿着林荫小道前行,珍莉发现,小山的深处是越发地宽阔,越发地无边际,在自信心过剩的牵引下,她凭感觉乱蹿,结果,不负众望,她迷路了。

唉,自己搞出来的事儿,哭着也要面对。所以,她只能焦虑地在缭绕的石道小路内徘徊,四下寻觅出路。

一晃眼,时间就到了晌午,珍莉仍在‘迷宫’中挣扎,此时,除了焦躁,她还体验到饥渴难奈的痛苦。幸好,在一处隐匿的指示路牌上,她看到了‘小普陀小卖部’的字样,并按着指引,找到了那个小卖部。

倒霉的是,小卖部被重重的铁闸围绕,可谓密不透风的境界,估计没有撬棍的话根本打不开。‘唉,饿死算了...’珍莉郁闷地抬头看天,恰巧,几片树叶从高处坠落,她便随叶落之处望去。

几米外,一座洁净的公用厕所呈现眼前,建筑旁还立了两台干净的直饮水器。这为珍莉解决了‘燃眉’之急。她顺着细直的水柱大饮几口,身心顿时舒畅无比,饥饿感也得到了释缓。

天有不测之风云,绵绵的细雨竟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虽说雨滴不大,但山间的温度瞬间进入寒冬期。

珍莉的衣衫本就被山洪泥流所浸湿,没干之下,她又历经海水浸泡,上水后,好不容易晒了一下太阳,身体和衣物都没有完全除湿,现在,细雨加降温又至,她不禁有些体力不支,全身发抖。那就只能迈开腿,活动活动呗。

环顾四周,她发现,小卖部所在是一个四通八达的‘要塞’,前后左右分别有四条小径,可通往东南西北各处。

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顺序,她打算以逆时针方向从北出发,仔细探究一下这个地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小岛。

没走多远,珍莉看见,在小径的尽头,偏左的位置,那里建有一座体积中等的空中亭台。这个亭子很是通透,可以将大海的全景尽收眼底。

正当张嘴惊讶之际,她发现,亭台内的阳光射线起了变化,似被什么东西隔断了去路。‘有人?难道是文柯?’直觉使然,她快步靠近。

细雨越下越密,丝线的水珠聚成轻纱帐式的雨帘,那纱帘轻轻罩在珍莉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直到与亭台相隔两米距离时,珍莉才算看清亭内的情景,确实,挡住光线的是人,不过却是两个体型各异,身高各异的女性!

显然,这是意料之外的状况。

在分不清敌友之前,珍莉绝不再贸然行动。她俯下身,不动声色地‘潜’到距亭台半米之遥的杜鹃花簇下,屏息观望。

亭台内,两个陌生女子正好观海完毕,她们走到杜鹃花的荆藤前,各自寻了个位置,休闲地坐了下来。她们并没有发现身后下方的珍莉。

“Cherry,等了这么多天,为什么还是没有警察来救我们?”两人中,又瘦又矮的那个女子率先用英语提问,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却又饱含温婉可人的语气。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音调中带着日韩民族特有的硬舌音。

只听,那个叫Cherry的女生马上回应说:“Oh,我可怜的朋友,别太担心,只要我们还有水就不怕。如果今天也没有警察来的话,我们明天再到那座怪桥尝试一下!”这名女子的身型略显粗壮,可谓又高又胖。根据口音分析,她绝对是个英国人。

语毕,两个陌生女子相互背靠背,双双陷入沉默的状态。

‘被困者?’珍莉不敢现身,虽然,她认为这俩人陌生人极有可能是拯救队队员,荒郊野地,也只有拯救队队员能活到现在,但是,人心叵测啊!她选择果断离开,毕竟先找到周文柯或德等人,她才有底气面对新的陌生人。

她快步原路折返,却在小径中间遇到了德、周文柯以及Eva三人。这会儿,他们三人皆是衣衫褴褛,轻伤满身。

当即,珍莉飞奔冲向德三人,而周文柯则主动迎了上前,他还不忘深情地吼了句‘珍莉’,那声调绝对是跨越千年寻找挚爱的真切。

然而,相拥过后,周文柯却愣了神,搂住珍莉的双手迟迟没有松开。

见状,德与Eva俩人均意识到了危险,相继靠了过来。很快,他们也看到周文柯看到的情景。没错,他们看到了亭台内的那两个陌生女子。

蜿蜒的小径末端,那个不知名的矮瘦女生正全身颤抖,逐步后退,其表情跟见了鬼一样,反倒是那个大高个儿Cherry,她一脸好奇,不带半分的惧怕。

趁着彼此相互打量的间隙,德忽然轻声问说:“珍莉,她们是谁?”

珍莉立即摇头道:“我并不认识她们,只是刚才偷听了她们在亭台内的谈话。她们似乎被困在这里好几天了。”

出乎意料,Eva主动打破僵局,她走到珍莉的跟前,冲一头红发的Cherry说:“我叫Eva,这些是我的朋友。你是谁?”

Cherry抿了抿嘴,又一次认真地瞄了珍莉四人一番,然后,她才回答说:“我叫Cherry,来自英国。”说罢,她搭住矮瘦女生的肩膀,又道:“这是我的朋友和子。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结果却被困死在这里。”她摊了摊手,表情露出几分无奈。

“这岛上就你们俩人?”德随即插话。

眨了眨眼,Cherry点头道:“应该是!反正,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们在这里三天了,根本没有看见其他人。”

此时,Eva泛起狐狸的神色(多疑),冷不防地问:“在这里三天了,你们为什么不报警?或是自行走出去?”

‘问得好,不愧是FBI...’珍莉紧盯Cherry俩人,一脸八卦地等着好戏上演。

听到质问,那个名叫和子的女生从Cherry身后伸出头,战战兢兢地说:“我们…报过警了,可是,警察一直没有出现!”当看到珍莉四人用狐疑的眼神盯着自己时,她轿情地垂下头,一脸娇羞地说:“除了报警,我们也试过其他方法!其实,这个岛上有一座狭长的斜拉桥,它是唯一与外界连接的通道。昨天,当我们试图从那桥上跑向对岸时,一波巨型的牛蛙从海水中涌出,它们一只接一只地跃起,冲向桥底,撞得桥梁摇摇欲坠,我们被吓得退了回去,不敢再过。因为这个,我们也不打算划船过河,太危险了。”

Eva哪是如此容易被忽悠的主儿?海上出现巨型牛蛙这样的天荒夜谈,她压根不信,但,她又不好拆穿,遂话题一转,望向Cherry问说:“原来这岛上有船?”见Cherry点头确认,她趁机又问:“既然你们也想离开这里,那要不要和我们一道?”

同一时间,珍莉、周文柯和德三人都看向了Eva,他们的眼神中皆透出极度的诧异,但是,凭着信任和默契,珍莉和德均没有提出异议。为了意见一致,珍莉隐秘地拉了拉周文柯的衣角,示意对方不要说话。

其实,Eva的葫芦里装的可不是什么醋精,而是烈性炸药,她能如此热情邀请刚认识的人一同前行,这意味着她对被邀请者相当警觉,是绝对的不信任。

听到Eva的邀约,德随即附和说:“路上相互照顾。”

出于戒备之心,Cherry马上跟和子附耳细语,交流意见。

四人中,只有Eva会唇语,她装出不经意的样子,全神凝视Cherry两人,认真地‘倾听’对方的真实意图。珍莉一瞧便看出门道,心里甚是惊诧,感觉自己以后说话必须小心再小心。

良久,和子才从沉思中抬头,脸挂真诚地说:“我们愿意和你们一起离开这里。请多关照!”言毕,她向珍莉四人鞠了一道深躬。

“日本人就是矫情……”周文柯从牙缝中吐出这么一句话,声音虽小,却还是被珍莉听到。这让珍莉不免后背发凉,她觉得,麻烦的日子即将到来。

达成合作协议后,珍莉四人主动走向Cherry两人所在。一‘亲近’,Eva便提出要求,她说:“Cherry,要不我们先去那座斜拉桥看看吧!”

犹豫了几秒,在和子的示意下,Cherry才愿意担当引路。

两拨人一路无话,一前一后走在宽阔的林荫道上。珍莉被德三人夹在中间,严密地保护起来,而和子则每走一段,都要向后看一眼,表情很是奇怪。

十多分钟后,在岛的北端尽头,一座红色的斜拉桥呈现在众人的眼前。这座桥不仅狭长,而且,它的桥面是由铁索铺构而成,人走在上面,摇晃是必定的,最可怕的是,透过铁索的缝隙,还可以看到脚下的海面。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哪条索链生锈,或是疏于保养,那么,过桥者极有可能会一脚踏空,甚至是直接坠海。

‘我去......这桥与海面至少也有十多米的垂直高度,要真掉下去,估计粉身碎骨是唯一结局吧!’看到残酷的事实,珍莉惊得紧咬下唇。

这个世上,懦夫与勇者永远是并存的。

Eva二话没说,直接跃上架于岛内的铁索桥面。只是,当她踏上索链的那一刻,惊悚的事情也随之发生了!

海面上,瞬间浮起数不尽的巨型牛蛙,它们瞪着火红色的大眼睛,冷漠地盯着岛上的众人。

那个场面实在是恶心至极,珍莉止不住地泛起一波又一波的鸡皮疙瘩,内心的恐惧与厌恶被顷刻放大N倍。当然,世界观崩溃的不止她一人,Eva、德以及周文柯三人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