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突破（2）
一阳光灿烂，红日高升，上百架德军飞机排成一个个四机编队，从东方朝着色当成群结队地飞去。它们只有少量的梅塞施密特-109作为护卫，超过半数都是起落架肥大的容克-87俯冲轰炸机，另外还有一批双发的亨克尔-111中型轰炸机参与其中，在一众小巧的单发飞机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航空发动机响起巨大的轰鸣，向四周传出十几公里远，沿途地面的德国士兵无不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航空军的家伙们终于来了。”古德里安抬头望向正在朝马斯河飞来的机群，嘿然开口道。此时正值上午10点，距离他的求援电报发出大约过去了2个半小时，虽然速度略有些偏慢，但看到空中这密密麻麻的飞行梯队，古德里安心里又转为了理解与释然。这次为了帮助第19装甲军渡过马斯河，2支航空舰队出动了数倍于波兰战役时期的对地支援兵力，行动稍显缓慢实属正常。想到这里，古德里安不禁有些期待，己方如此大规模集中轰炸机还是第一次，究竟能产生多少威势？
德军飞行员没有让古德里安等太久。在确认空中没有敌军战斗机后，两队8架容克-87率先降低高度，通过与先前的航拍照片进行对比，飞行员很快就确认了自己将要攻击的地点目标。紧接着，斯图卡便开始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下俯冲而去，蜂鸣器产生的刺耳尖啸声顿时响彻苍穹！
“轰隆隆！”当空蓦地炸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片狂烈炽盛的火光霞云从马斯河西岸怒爆而起，瞬间升腾到了上百米高的空中。澎湃气浪所及，周围沙石土砾如暴风般向八方冲卷，滚滚硝烟更是笼罩了方圆百米的巨大区域，显得壮观而又狰狞。
由于航空炸弹不需要像炮弹那样承受巨大的膛压，其内部装药比率能轻松堆上50%，因此一枚250kg炸弹的破坏力甚至比450毫米高爆炮弹还要强上好几个档次，这在陆战中绝对是属于屠龙刀级别的存在。当硝烟散去后，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40米的巨坑，其深度竟能容纳下三层房屋！
这枚航弹的爆炸揭开了德军空袭的序幕。霎时间，马斯河上空尖啸迭起，一架架德军斯图卡如同流星般从高空急坠而下。当接近到距离地面大约300米时，德军飞行员便通过瞄准器向目标精准投下炸弹，然后拉起机体重返高空。不到10秒钟，山崩海啸般的爆炸声在地面上雷霆响彻，炎浪席卷滔天；远远望去，马斯河西岸宛若云霞冲舞，火山喷薄，大地隆隆震动，就连河水也随之波荡起来。
在斯图卡机群实施俯冲轰炸的同时，另外近30架亨克尔-111也开始了进攻。与使用大威力航弹实施定点清除任务的斯图卡不同，这些双发轰炸机的任务是火力覆盖，此刻它们的弹仓里均装了多达40枚的50kg炸弹。当它们打开弹仓从法军阵地上空飞过时，地面登时就炸开了一排数十米高的巍巍火墙：每一枚炸弹，都相当于380毫米巨炮的雷霆一击，几十枚炸弹同时落下的声势几乎如同彗星流火，陨石破空，将马斯河西岸肆虐得崩天裂地，沙暴硝烟滚滚纵横。
仅仅25分钟内，总数超过一百架的德军战机就将它们携带的弹药向马斯河西岸倾泻一空。被炸得心惊胆战的法军士兵还没缓过神，便看到又是一大群德国轰炸机从东方天际乌压压地飞来。这批飞机同样有大约100余架，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斯图卡和双发轰炸机，它们很快接过了前一批战机的未完成工作，将成吨的弹药投到法军头顶。千山震颤，原野如沸腾般冲天迸炸，河对岸的德军官兵即便躲避到了掩体后，仍可清晰感受到从千米开外传来的强烈冲击波。
“航空军的威力，竟能达到这种程度……”听得远方连绵激奏的震耳爆炸声，古德里安心旌起伏，久久不能平静。根据计划，德国航空军今天将出动1100架次的飞机，对马斯河西岸展开持续5个小时的高强度密集轰炸，此时才过去了不到五分之一，古德里安就已经感到脊背生寒，油然生出一丝恐惧之感。若是让第19装甲军去挨这种空袭，古德里安没有丝毫信心能让他的部队坚持挺过去，就算是那帮勇敢到疯狂的武装党卫军，只怕也会在这天谴神雷之下被炸的精神失常吧？
法军官兵遭遇到了人生中最恐怖的梦魇。震天动地的巨响如海啸狂澜，澎湃滔天席卷，他们就像是身处传说中的地狱战场，在诸神对决的正中心瑟瑟发颤。即便将耳朵死死捂住，从指缝内传入的怒爆声仍仿佛要将他们的大脑震碎，脏腑撕开。飓风般的气浪更是在地表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沙土风暴，附近之人不是被弹片碎石打得血肉模糊，就是如腾云驾雾似的被吹飞上天，然后摔成一团血泥烂肉。
眼见德军飞机一波接着一波，播撒的天火狂雷似乎永无止境，刚刚被征召的法国新兵很快就变得精神崩溃，在战壕中歇斯底里地大呼狂叫，举枪乱射。入伍许久的积年老兵们也处在失控的边缘，虽然他们意志更加坚韧，能在大规模炮击之下顽强抗争，但面对这天崩地裂般的炼狱场景，仍是肝胆俱裂，不堪重负。
几个小时过后，就连骨干士官们也支撑不住了。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他们抛弃了守土职责，忘记了军人身份，发疯似的向后方逃去。他们的战斗意志已经彻底崩溃，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逃跑，逃得离德国人越远越好。
“轰炸机的攻击快结束了。命令第1装甲师集结部队，再度展开渡河行动。”古德里安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出言下令道。此刻已是下午3点，最后一批德军战机刚刚在5分钟前开始投弹，预计再有大约20分钟，这场持续5个多小时的雷霆奏鸣曲就将画上休止符。虽然古德里安有8成把握确信法军已经丧失了抵抗力，但他还是要用最严谨的态度以防不测。他需要配合航空兵的空袭节奏，让步兵在轰炸结束后就立即渡河上岸，让法国人没有任何喘息时间。
在古德里安的命令下，德军士兵再度乘上充气筏向对岸划去。这一次，对岸没有再射来任何火力，只有越来越响的爆炸声在他们耳畔回荡轰鸣。
或许是运气使然，这次德军的空地协同异常完美。当最后一枚炸弹掀起的火浪烟尘还没有完全散去之际，第一艘充气筏刚刚驶上西岸河滩。数公里长的沿河地段巨坑密布，到处都是高温肆虐后的焦黑痕迹，四周静静悄悄，仿佛从没有人在这里防守过。当德军抵达山坡后方的法军炮兵阵地时，发现这里只有大炮没有人。
接到前方的报告，古德里安喜悦难抑，他立即下令工兵开始搭建浮桥，以供大部队通过。很快，一个个零件就被德国工兵组装成载重舟具，并用铁索相连横跨在马斯河面，之后，工兵们又为其铺上特制的坚固木板，并用插销固定起来。截止到晚上8时，三座足以通过坦克的宽阔浮桥已经在河上搭建完毕，德军立即争分夺秒的开始渡河，在夜色里形成了三道壮观的金色长龙。
根据古德里安的指令，德军坦克部队只渡过了1个团即宣告中止，后续优先通过浮桥的是装备88毫米和20毫米高炮的防空营，并立即在桥头堡周围部署警戒。古德里安知道，今天德军渡河的动静实在太大，就算法军指挥官是个傻瓜，也该明白德军在色当方向的进攻绝对不是什么小打小闹，而是真正要法国命的杀招。
因此，联军要想阻止德军继续突破，除了调兵封堵之外，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派出飞机炸掉马斯河上的浮桥。而德军虽然在A集团军群方向集结了异常庞大的航空部队，但却也没法在整个白天都一直为马斯河提供空中保护——初夏的法国白天长达16个小时，而德军机场此时都还在德国境内，距离色当普遍都超过160公里。以bf-109那不到800公里的航程，最多只能在马斯河上空战斗大约半个小时，显然，要想靠它们完全支撑起浮桥的空中保护根本不可能。
航空兵的力量靠不住，古德里安就只能靠自己的防空部队实施守卫了。为此，他在战前就做好了准备：第19装甲军麾下有1个独立的高炮团和2个防空营，共有各式高射炮170余门，其官兵也都是久经训练，并在波兰战场上接受过了实战的检验。古德里安确信，凭借这支部队，足可在马斯河两岸交织出一片死亡的火力网。就算联军飞机能炸毁一次浮桥，自身也将损失惨重，如此一来，他们便再无力对德军之后重新搭建起的浮桥展开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