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罗小天见过这个人，准确的说是看到过这个和这个老人张的一般模样的存在。

在星辰之墓中，那造化天在成为长生天之前，曾化成一个老者的模样，正是……眼前这个老者的样子。

若是说仅仅是恰好二者外貌相似，罗小天是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

世间一切看似巧合，实则皆为必然。

罗小天沉默片刻，才看着老者叹息道：“为何你也会选择背叛？”

老者平静的面色上泛起涟漪，如同平静的湖面破碎，隐藏在其中的真正模样显露出来。

疯狂，而又贪婪。

“有谁能拒绝通向大道的途径？我……不想死。”老者的双瞳中泛出几分血色，语气依旧平静，但罗小天却感受得到平静之下的暴虐。

罗小天原本只是猜测，这位老者原本应当是仙古时代有名的人物，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选择了堕落，站到诸天万界的对立面去。或许当他选择站到另一边去之时，原本的老者已经死去，现在站在罗小天面前的，不过是……一具自以为还是他自身的傀儡罢了。

从来没有谁在选择臣服域外天魔之后还能有自我意识的，从来都只有两种状态，被域外天魔所浸蚀，或者未被浸蚀。被浸蚀之后的，已经不再是他自身，从肉身到神魂全数已经被灭去。

至少据罗小天所知，未曾有人能在被域外天魔所浸蚀之后，还能有真正的自我的，就算看起来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也不过是域外天魔所扮演的。

只有一次例外。

当初在剑宗的宗门大比结束之后，返回罗天宗时，曾被紫天符宗所截获，险些被紫天符宗所抓获。当时，已经被域外天魔所浸蚀，不，应当说融合了域外天魔分身的白长山却是保留着自我的意识。

罗小天绝对的相信，白长山当时是有着自我意识的。罗小天一直都没有想清楚白长山是如何保留真正的自我的。

例外的事情之所以是例外，便是因为它发生的概率无限的接近于零。有一起例外，或许还会有第二起，但罗小天相信，绝对不会发生在眼前这个老者身上。

当这个老者选择域外天魔的力量时，他的肉身与神魂便已经真正的死去，站在这里的，便是与星辰之墓中的那些多头怪物一样的存在，只是外形不一样罢了。

“背叛从来都不需要理由，这是你的选择，你只需要承担后果便是了。”罗小天平静的说道，但他内心却并没有如同所表现的那样平静，他在全力的将自己所能调用的力量注入识海中的五行灭世图中。

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存在拥有多强的力量，罗小天不确定自己全力催动五行灭世图能否将其灭杀。

老者面貌狰狞起来：“你们懂什么！像你们这些天生便不需要为修道瓶颈所困扰的人，怎么能理解我们这样的人。难道我们付出的努力就比你们少？难道我们就该因天赋不够，一辈子困死在瓶颈上？”

“如果这是天意，我便要逆天而行！”

老者身上的衣袍疯狂鼓动，那九柄血色飞剑自相撞击，断成一块又一块的血色残剑，而后又化成液体一般的，凝聚成一团，成了一柄巨大的血色飞剑。这巨大的血色飞剑之上，有恐怖的气息放出，剑尖指向罗小天，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间与空间，锁定住罗小天。

“没有谁能阻我大道！”

九柄血色飞剑凝聚成一柄，还未曾触及罗小天，便有不可阻挡的威势放出。罗小天感觉自己已经被劈斩成无数的碎渣，消散在天地。

巨大的血色飞剑朝罗小天刺来，携带着能毁灭一切的力量。时间与空间的束缚比方才更加的强大，但在九柄血色飞剑所凝成的巨大飞剑面前，轻易的被撕裂。

罗小天见到巨大的血色飞剑极为短暂的停顿了九次，其体型也缩小了九次，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大小，便突破了一切的束缚，要直接将罗小天斩下。

这时，罗小天识海中的五行灭世图终于有了反应，如同被拉满弦的箭矢，一往无前的飞窜而出，其上的画面展开了三分之一，有无处不在的焚世之火，遍地的残缺兵器，以及天穹上那一道被斩裂出来的巨大裂口。

罗小天心有所感，一直戳向画面中天穹上被斩裂开来的巨大裂口。

分明是有实体的五行灭世图，在罗小天轻轻一点之下，却是如同虚影一般的，直接穿透过去。但那五行灭世图上，以罗小天手指点落的地方为中心，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仿佛有不可描述的力量被解放出来。

罗小天感觉时间都被放慢了，唯有他的思绪依旧能如常的思考。他看到自己的手指穿过五行灭世图后，有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膜附着在他手指上，又好象是这金色光膜原本就属于五行灭世图的一部分，只是被他戳的朝前方凹陷了下去。

血色的飞剑刺来，与罗小天附着金色光膜的指尖碰撞，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就仿佛一砣铁与一团棉花碰撞在一起，血色飞剑扭曲变形，随后崩碎，连崩碎的碎渣都被金色光膜附着的手指推回去。

罗小天看到老人的面孔上浮现出惊惧之色，连老人表情的变化速度都极为缓慢。

被金色光膜所覆盖的手指无视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直接摁在老人眉心。

如同瓷器一般，从金色光膜覆盖的手指所点的地方扩散开来的裂纹，将老人全部覆盖，轰然破碎。

一切又恢复正常，五行灭世图的画卷缓缓合拢，回归到罗小天识海之中。罗小天望着老人被轰碎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剩下。

罗小天知道，老人并不没有死去——已经死去的无法再被杀死，已经消亡的，如何能再次消亡？

从老人选择域外天魔开始，就已经死去，所存在的，只是域外天魔的分身罢了。若不将域外天魔彻底斩杀，无论将这个老人灭杀多少次，都能从域外天魔的本体中重新走出来。

长生天是在现世被灭杀的，而老人是属于过去的，在过去的时代，还未曾进化成长生天的造化天还未曾被灭杀，老人自然还能再次出现，只是无法再进入到这一段被大法力链接过去与未来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