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瑟赛莉娅的决定
如刀削过般笔直的峭壁，漫山如火焰一般的红叶。
一种回家的温暖感出现在我的心里。
我知道这不仅是我自己的感受，也是由于这种感情从艾丽心里传递到了我的心里。
当飞行船的船头猛地一拐，整艘船进入峡口的时候。
架在悬桥上的红色要塞出现在我们面前。
虽然之前就已经见过了，但再次看到它的时候，仍然被深深震撼。
无数高低错落的桥梁上面，硬生生地堆砌出来一座城市。
比王城埃尔贡达更加巧夺天工。
黎明山脉的北大门，赤崖城。
现如今，整座城正沐浴在一场红叶雨里面。
船还没有靠港，居民们就已经聚集在大大小小的桥上，洒着红叶。
这是……什么仪式啊？
好像国王归来一样。
我的心嗵嗵乱跳起来。
船渐渐地斜靠上去，泊在一个石质的圆台旁。
站在平台上迎接我们的人，穿着一身红布金边的战袍，隐约能看到战袍下面的银色轻盔甲。
一头金色的长发编成一个粗粗的辫子，垂在肩膀前面。
“瑟赛莉娅大人”
我赶紧问好。
艾丽从我肩膀上跳下去，站在母亲的面前，像只小猫一样，用脸在瑟赛莉娅大人的手上蹭了蹭。
惹得瑟赛莉娅大人哈哈笑了起来。
那种神态简直和艾丽如出一辙。
“看来你在白木山谷玩的挺开心呢”
“嘿嘿——喏~”
艾丽把藏在身后的酒瓶拿了出来，像是在炫耀一样。
“哈，那怪不得了，竟然给你骗到这样的好东西”
“骗是什么啊，骗，这是塞德纳斯送的”
瑟赛莉娅大人牵起自己女儿的手，回身顺着桥走了上去。
我也赶紧拉起刘晓，跟在后面。
赤崖城的居民们夹道欢迎，抛洒着红叶。
但他们欢迎的对象，明显是艾丽公主大人。
虽然有点小失落，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不喜欢被围观。
刘晓的眼神里稍微有点……羡慕。
我能理解。
像艾丽和瑟赛莉娅大人那样亲密的母女关系，对于刘晓来说是一种奢望。
跟着人群，我们来到了赤崖城最大的建筑物里面。
高耸的庞大的圆柱建筑物。
从宽敞的正门进来，是一个大厅。
正中央安置着一个王座。
整座建筑物里面没有埃尔贡达那般富丽堂皇，但有着非常多的精美的装饰。
像是……一间会客厅或者书房之类的。
沿着墙壁，建造着一个环形的楼梯，顺着墙壁逐渐上爬，通往建筑物的顶端。
那上面有一架投石器，之前看到过。
赤崖城，名副其实的要塞，即使瑟赛莉娅大人的会客厅，也可以随时投入实战。
瑟赛莉娅大人坐在王座上，艾丽公主站在母亲身边。
居民们一一上前致礼问候。
由于人数太多，大厅里站不下，所以问候完的人就会自行离开，外面排着队的人就会自己进来。
井然有序。
十几分钟之后，所有的居民都离开了。
我这才发现，这个地方，除了门口的两个护卫之外，已经再无其他人。
既没有幕僚，也没有仆人。
真的是和王城差别很大的呢。
艾丽说她不喜欢住在王城，大概就是因为生活习惯上的差异吧。
对比一下艾丽在赤崖城的房间，和在埃尔贡达的房间，就可以体现出来了。
我出神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瑟赛莉娅大人在朝我招手，似乎在叫我们过去。
“我？”
“嗯，你们俩，过来”
我和刘晓来到王座前面，这个座位真的很普通，用普通的岩石雕刻而成，几乎没有什么装饰。
只是打磨得相当光滑平整。
“有件事我需要确认一下”
她的声调依然不高，带着一种柔和的感觉。
但表情却变了，从一种温和的慈母般的感觉，变成了严肃的城主。
瑟赛莉娅大人站起来，高出我很多。
她没有男性精灵那般壮硕，但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威力。
让我心里产生一种压迫感。
城主大人伸出手来——
揪住我的脸。
捏了一把，虽然对于她而言可能没有使劲，但在我感觉来，是很疼的。
“疼疼——”
呼——
艾丽！
我都没喊，你先喊了！
瑟赛莉娅大人回头来，皱着眉头，用一种严厉的目光盯着艾丽。
小家伙似乎反应过来了，刚才这个举动，可能有点不妙。
于是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脸偏到一边去。
但又很介意瑟赛莉娅大人的反应，于是两只蓝眼睛偏过来悄悄瞄一眼，又赶紧偏回去。
“小丫头片子”
瑟赛莉娅大人的语气里稍微带着点怒气。
但这措辞，让人觉得这两人不愧是母女。
不不，这可不是吐槽的时候。
事情好像真的变得不妙了。
瑟赛莉娅大人回身去走带艾丽面前。
揪住艾丽的长耳朵。
“哟哟疼疼疼——”
“跟我来”
城主大人拉着艾丽走进旁边一间房间里。
合上了红木做的门。
遭了……
往往这种情况下，门里面会想起来响亮的耳光声，和小女孩儿的哭声。
这种情景，我见过很多次了。
刘晓也莫名地抓紧了我的手。
我忽然反应过来，这种情景，恐怕对于她而言，也不陌生。
于是我捏捏刘晓的手，示意她别害怕。
姑娘回头来看看我，递给我一个会意的眼神。
等了一会儿，臆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门儿开了，瑟赛莉娅大人拉着艾丽的手又走了出来。
小家伙似乎是眼泪汪汪的。
红袍的精灵来到我面前。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解释这一切，但有一句，自动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不是艾丽的错，请别责怪她”
“这都是我的错”
瑟赛莉娅大人眉毛稍微翘了翘。
似乎感情上稍微发生了丁点儿的变化。
“事情的经过，艾丽向我说明了，我也肯定她没有撒谎”
瑟赛莉娅大人伸手来，拨着我的耳朵，查看了一下。
艾丽的脸上有点红红的，那是瑟赛莉娅揪过我的位置。
所以她恐怕是想查看，刚才揪艾丽的耳朵的时候，有没有给我造成同等的影响。
“虽然浅，但你们两个的灵魂链接是明显的”
瑟赛莉娅大人的每个字，都让我心惊肉跳。
没想到艾丽保守了这么久的秘密，被瑟赛莉娅大人一捏，就暴露了……
我现在心里完全是一种撒谎的小孩儿被大人看穿的气氛啊。
“然后呢”
瑟赛莉娅大人站在我面前，用一种严肃的目光盯着我。
“伊萨杜尔·幕杉，你有一个精灵的名字，成年的精灵的象征”
“应该已经懂得了荣誉，也享有名誉”
“仅仅承认错误，对于一个拥有名字的人来说，可是不够的”
这是什么意思，惩罚吗……
琳达对我们讲过的故事，现在一张一张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琳达的父亲为了让琳达和母亲能够生活在黎明山脉，献出了生命。
为了得到什么，总得牺牲些什么来换取。
这就是黎明山脉的法则。
不过，在我们的人类世界里，似乎也是这样的呢。
想要获得什么，就得去付出些对应的东西。
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子的。
我在发抖。
能感觉到我在发抖。
心里很害怕。
对于自己的责任，以及责任所带来的后果。
“我……”
全身抖得快让我失去理智。
但我知道怎么做是才会对的。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
我生命的意义将归于零。
“我愿意献出生命，换取让艾丽生活在黎明山脉的权利”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不再发抖了。
换做别人，我肯定不会去做这样的交易。
但如果是艾丽，如果是刘晓，如果是莫霏。
这些人的话。
我愿意用一切去换取。
这对于我来说是值得的。
也是应该的。
“哈？”
艾丽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好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的莫名其妙的疑惑的声音。
刘晓也猛掐了我一把。
哎哎？
难道我弄错了什么？
“噗噗——”
瑟赛莉娅大人也笑了。
不过这种喷笑出来的感觉，和艾丽一样让人火大啊。
我的脸应该完全红了吧，比刚才被城主大人揪的还红。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反悔这个契约，想要保护这个契约到底对吧”
我木然地抬头来，看着瑟赛莉娅大人。
她的表情没有刚才那种严肃的感觉了，带着一种王者的自信。
“呃……是”
艾丽是为了救我的命，才惹上这样的麻烦。
我怎么可能去抱怨她。
这条命也可以随她处置，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那么伊萨杜尔·幕杉，你们两个的婚约，我认可了”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