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拳脚

“废你一手一脚”

话音刚落,口罩男飞跃而起,在空中弯着身躯,一掌对准梁凡安头部,疾风席卷而过。

面对这一掌,梁凡安避无可避,上官伟伶就在身后,他铆足劲,拳头握紧,与掌对碰。

呯的一声,梁凡安受力后仰,他快速使力摆回,刚站稳,口罩男又是一个空中横踢。

梁凡安大吼一声,侧身往前拱,把口罩男撞了回去。

却见口罩男做出个难以置信的动作,在空中后仰一个翻身踩住墙壁,又是一个横踢飞来。

伟伶已经走开,离两人较远,梁凡安无需顾忌,抬臂右甩。

手肘与脚裸碰撞,口罩男落地后撤一步,梁凡安抓着手肘,鹰眼内少见的显出杀气。

口罩男脚裸转一圈,即快步冲来,又是大掌推来,黑色衣衫随风飘舞。

右手麻痹得难以动弹,唯有靠左手竭力防御。

他摸清了来人的武功路子,乃是刚柔相济的八卦掌。

然而就算清楚对方招式,有应对法子,自己也跟不上对方速度,只能等他漏出破绽。

就在此时,一个书包横空出现,拍向口罩男,虽打中头部,威力却小的可怜。

两人皆偏头一看,竟是上官伟伶提书包,紧闭着眼,手臂不断挥舞。

一下又一下,也不管到底打没打中,但胜在干扰,梁凡安乘机反击口罩男几拳,顿时捣乱了他的攻势。

这可让因屡屡不得手而火大的口罩男越加愤怒,反手抓住书包,就是一掌过去

瞬间,伟伶犹如断线风筝,沿着抛物线后倒,重重落在地上,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便昏厥。

梁凡安迅速一脚踹开口罩男,跑向上官伟伶。

口罩男靠着墙,当场愣怔,怒骂声“艹”,回身钻进巷子,转眼消失于现场。

梁凡安极速奔到伟伶身旁,单脚跪地,伸出手指贴进她的鼻孔,微弱的呼吸喷在指尖。

回头一看,口罩男已不见踪影。

他紧锁双眉,抱起伟伶,朝记忆中最近的医院狂奔。

边跑边喊怀中人,心脏着急的要跳出来。

“伟伶,伟伶,醒醒,伟伶”

怀中的上官伟伶闭眼,面色苍白,神情痛苦,没有回应,双手还紧抱着梁凡安的书包。

月亮拨开云雾,点亮道路,人影跑动,似找不到家的孩子,无助,孤独。

他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厚重的喘气声伴随汗水,浸湿梁凡安的衣服,脑中唯独一个念头。

“一定要坚持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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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机器的声音回荡在脑海,漫漶有男女谈话声插入,左手被握住,如玉凝脂的肌肤摩擦着手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你是伤者的家属嘛”

“我是她的养母,现在她怎么样了”

“右肩部关节脱臼,右锁骨骨裂,虽然用器材固定住了,但短期内建议双手不要活动”

“谢谢医生”

关门声响起,将她从半梦半醒间震醒,缓缓睁开眼,进入眼帘的全是白色,洁白的天花板,纯白色的墙壁,透明无光的灯泡。

意识到左手被握住,伟伶迅速挣脱,握紧拳头,右肩部产生轻微疼痛,活动不了,无法做太大的动作,右手犹如不存在般。

“妈,伟伶醒啦”

熟悉的声音传来,伟伶微微偏头,望见赵心坐在旁边,忧心忡忡的望着她,扫了眼她的左手,又移回视线,说道。

“怎样,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喝水,饿不饿”

“醒了就好”杨卿馚见伟伶醒来,心情也放松了几分。

两人一坐一站在她的床边,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等她说话,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怎样了,有没有受伤。

“凡哥,他还好吗”声音微弱,提不上劲来。

赵心拍拍她握紧的左拳,安慰的说道“他没事,你安心养伤吧”

知道梁凡安没事,她急切的心情平静下来,感到肚子的饥饿。

墙上的时钟指向两点半,窗外阳光照在窗帘上,将其染成金白色。

病服套在她身上,有股异样的凄美。

“干妈,心姐,我有点饿了”伟伶害羞的说道。

“给你准备好啦”赵心拿起桌上的保温壶,拧开,浓厚的海带排骨味散开,拿出一碗饭,浇上汤,捞起几块排骨海带,骨头早已与肉分离,海带煮的稀烂。

闻到鲜味,伟伶食欲霎时大增,欲起身接过赵心手里的碗,立即就遭到杨卿馚的制止。

“小伶,你不要动,让心儿喂你,医生说你现在最好不要进行手部活动”

说完,杨卿馚托住伟伶的腰与颈,使她靠着枕头坐在床上。

“哦,那谢谢干妈,心姐”伟伶饱含抱歉的说道。

这是她第二次需要别人照顾来吃饭,与第一次相差巨大,就像矛与盾对立。

“没事,来,张嘴”

一小勺汤饭含菜入口,暖意从口入心,她后知后觉回忆起昨晚,口罩男打得梁凡安站都难站稳。

身上的伤口开始复苏,疼痛随即而来。

门口有敲门声发出。

“请进”

一名身穿警服的女警走入,面色严肃却和善,拿着公文包,来到病床前,说道。

“你好,我是本地派出所的民警,想了解清楚昨晚的情况,劳烦了”

赵心见她进来,秀眉微皱,表露出不悦之色,说道“隔会就来次,这才刚醒,饭还没吃完,你们就过来了,就不能稍等一会嘛”

女警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产生任何介怀,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也是为了尽早结案,时间拖得越久,越对搜捕行动不利”

“你快点问吧,我们就在旁边”杨卿馚强硬说道,话里话外不容置疑。

赵心嘟着嘴,放下碗勺,退到一边。

女警不急不慢坐下,掏出录音笔,纸笔等物品。

按规定,在询问证人时,是不允许有其他人在一旁,但女警过来前就接到上级通知,清楚眼前妇人是何身份,所以也不敢有异议。

窗外阳光明媚,女警瞧向身着病服,面色虚弱的伟伶,问道“请你描述下昨晚的事情经过”

三双眼睛聚集在她脸上,一时之间,话卡在喉咙,说不出口,事件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想到了什么,伟伶咬了咬牙,说道“我忘了”

女警的表情迅速变得僵硬,追问道“一点也不记得吗”

伟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坚定的说道“不记得”

房间似开启了静音,消除了所有声音,女警控制着表情,继续问道“你记得袭击者的特征嘛,比如身高,体型,面貌之类的”

“太黑了,没看清”伟伶扭头望向窗帘,微风吹过,外面的世界若隐若现。

看出伟伶什么也不想说,女警只好收拾物品,起身说道“这样的话,我再去另一边再看看”

门一关,伟伶就看向赵心,眼神中透露出难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从女警走时的话可以猜出,梁凡安刚刚并没醒。

“凡哥在哪里”声音用力过度,清脆增加少许尖锐,她很怕,语气,神情充满了害怕。

梁凡安被口罩男击倒,仍历历在目,口罩男说要废掉梁凡安一手一脚,还环绕于耳。

她怕自己昏迷后,梁凡安真的被废掉手脚。

赵心唉了一声,知道是瞒不住了,便说道“他就在隔壁病房睡觉,受了些皮外伤,爸正看着他呢”

“手脚......他手脚有没有伤”

杨卿馚握住她的右手,坐在一边,轻声说道“小凡受得伤不重,几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你现在主要任务是赶紧把伤养好,别让大家担心”

“我想去看他”伟伶想下床,手刚用力,就一屁股坐下,右肩的疼痛让她倒吸口冷气,恨自己真没用。

“凡安他没事,等会他醒了,会来看你的,你都是他送到医院来的呢,真没事”

赵心安慰的说着,端起碗,搅了搅,还有热气。

“先吃饭,吃饱饭才有力气做其他的”

奈何伟伶已然没有先前的胃口,但还是张开嘴,心不在焉的咽下汤饭。

门又被打开,赵有传快步走入,见到伟伶在吃饭,面露笑容的说道“醒了就好,好好养伤,既然都醒了,我就回去上班了,还有一大堆事等我处理,小伶听你心姐的话,干妈,干爹忙,就不陪你了”

“好,干爹,干妈,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伟伶听到都醒了,心中绷紧的弦总算松懈,不知觉的露出微笑。

“好好养伤,我走啦”

“记住手不要活动”

“是”

两位长辈再三再四嘱咐后,离开了病房。

“凡安也醒了,可以安心吃饭了吧”赵心无意间打趣道。

伟伶小脸微红,大眼不时瞄向门口,又迅速移回。

见到伟伶的神态,女人的直觉让赵心感觉到些东西,但她才刚醒,还是先别问了。

瞳孔无意扫过伟伶的左手,刚刚看到的骇目惊心的伤疤藏在她手心,再看向面容,双目无神,不知在想什么。

回想起来,之前伟伶都是刻意藏住左手,用右手与自己接触。

心绪涟漪,怜爱是一方面,好奇是一方面。

她不会问伟伶左手上的伤疤怎么来的,这是伟伶的秘密,她更在意是伟伶现在在想什么。

假如她没猜错,那就有些头疼了。

碗渐渐变轻,汤味缓缓散去,沉默不语的压力放在心头。

宁静的病房氛围祥和,两人各有自己的心事。

城市的喧嚣未能闯入病房,滞留在外门口,悄悄等待契机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