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幕

  “有没有搞错啊!昨晚刚交了一个夏天的钱,说是送水上门,今天就跑了?”

  “这位老板是从南洋回来,果然,听说那边的人都滑头,他也被传染了!”

  “哼,看他笑容满面的做生意,还以为他是好人,这么快就收钱跑了!!!”

  这又是一夜过去,正值炎热的大中午。顶着烈日,一群香草镇的百姓,都聚到甜心饮品屋门口,都显得十分火大。而这天气,更是让大家的情绪火上浇油!

  不错,也就是昨天,老板摩西柚开始推销他“送货上门”的生意,让大家交一个夏天的定金,他负责每天按时送饮料,这样就省去大家烈日下排队的煎熬。这个理由相当诱人,所以不少人都交了。但是现在,店门口敞开着,里面设备、储存的原料都还在,可是摩西柚却不见了!!!

  愤怒的人们,或撑伞,或拿着扇子在扇,都没用,里面外面都是火,扇不掉。

  “真没想到他会跑……早上还在我这里买过包子。”曹静香无奈叹息。

  而黄桐,一介屠夫,脾气更是直接,在人群中召唤道:“麻痹!既然他跑路了,我们也别干等了,直接把饮品屋抄空去!!!”

  “好!!!!!”

  烈日暴晒下,黄桐这么一喊,很快得到了全体支持,众人再也不管什么,纷纷杀进店里。站在队伍后头,艾华尽管于心不忍,但她也不好为摩西柚辩解,毕竟自己也交了钱啊!

  就在这时,小伍子持着八折卡跑过来。见此乱象,立刻喊道:“喂!大家干嘛哪这是……”

  黄桐回头答道:“这个老板骗人,我们交了一个夏天的水钱,他答应给我们送水,结果今天人就跑了!!!你也来吧,抢到什么是什么!!!”

  “什么?!”

  小伍子吃惊不已,他本来想为基友们买点果汁,换换口味也补充点营养,想不到镇上已经出了这事。看到人群都在搬店,小伍子急忙追上去拉住黄桐:“大桐,这样做不理智!也许他发生了什么事,都很难说的啊!”

  “拜托!受骗的人不只有我一个,你没交过水钱,哪知道大家的心情?!”

  黄桐一边说着,一边抱出几个水果,这时,他看着小伍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小伍子,昨晚你也来过饮品屋。你记得当时,屋子里有什么异样吗?”

  “昨晚?!”小伍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我一整天都没下山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霎时,黄桐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斩钉截铁的说:“没错就是你!我确确实实看见了,你从饮品屋里走出来,还把老板吓了一跳,手中的笔都飞了出去!还有,我跟你打招呼,你也没应我……”

  真是越来越奇怪!

  小伍子还是连连摇头,“不可能!我昨天都在百草园,你可以问我师父啊!”

  “是吗?难道我见鬼了?!……哎呀不说了,我再去抢点东西……”

  看着疯狂的人群,小伍子根本劝不动。他擦了把汗,这时艾华走过来,看着他的表情,有点怪。

  “华姐,你有什么事吗?”

  艾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没、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不好的预感。小伍子,我相信你,饮品屋老板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这一切都还不好说。”

  “呵呵呵……”小伍子无奈一摊手,“算了,我去‘方程鸡尾酒’那里看看吧,让程老板调杯果汁。”

  八折卡是用不上了。小伍子一边往鸡尾酒铺子那里赶,一边还在嘀咕:“不好的预感我也有啊!大桐为什么一口咬定看见了我?我昨天真的没下山啊……?”

  小伍子方才转身离开,艾华又听到,身后几个女子,她们在边走边议论:“……秋老板这是去哪了,明明答应今天送花的?”

  秋葵?!

  艾华内心弥漫上一阵恐惧,她跑去花店那里一看,但幻月仙子昨晚把门关上了,她没法看到里面。敲门,也无回应。

  一时间,她也没办法,就又回到了饮品屋门前。群众力量就是可怕,不过瞬间,整个小店就面目全非,各种设备、原料都被抄出,牌子也被砸了。就在这时,黄桐又抢了东西跑出来,看到艾华,就把水果分一半给她,“拿去吧,人太多,我也没抢到多少东西。咦,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啊?”

  “嗯,我刚想起来有点事,打算去找秋老板,但她不在……”

  黄桐朝着花店方向看了一眼,“她还没回来吗?昨晚我想去她那里买香水,她就不在店里了。”

  “不在店里了……一个、两个、三个……”艾华自言自语着,黄桐又问:“什么一个两个三个,你在数什么?”

  “哦,没什么!我先回去督促两个小淘气学习了,改天见吧!”

  言毕,艾华匆匆离去。

  其实,她并没回去,待到黄桐一走,她拐个道,又去了小庙……

  一去小庙,只见庙门紧锁,上面还有告示牌,大意是——昨晚幻月仙子在此闹腾,把小庙搞得一团糟,故而决定赔偿镇里。新的神像,不日就将运来安放……

  抱着不大的幻想,艾华又去窝棚一看,张鑫依然没回来,已经失踪了快要两天!

  艾华不记得,她是怎么回到家里的。虽然天气晴好,晒着的目鱼干,在庭院里散发出馋人的咸香味,被单也在阳光下烤得热乎乎。但是,内心就像被什么压着,久久不能解脱。

  金元和银元在快乐的玩耍,艾华悄悄的去了自己的私人柜子前,又把那张画拿了出来。

  她一开始以为是张鑫画的,但是那天张鑫没来过,也不是自己或者孩子们的笔触,那么就属于某个不速之客咯?庆幸吧,他只是留了张画就走了,没有伤害孩子们……

  这张画真心不错,像模像样画着山石鸟兽。仔细一看,是一片混杂之景,上面画着7只动物:公鸡飞到树上引吭高歌;山羊在钻火圈;老牛趴在黄土地上歇息;狂奔的马背着战刀;肥猪在水潭边上喝水。最后,是金乌和玉兔,两只神话里的动物,分别背负日月,定格天际相望!

  看似动物乐园的一张画,可是,艾华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那枚她昧下的赤龙钻戒,静静的呆在柜子的角落里,像一只血红色的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艾华赶紧又锁上了柜子,因为天气,因为心情,整个人忽然觉得好疲惫。

  她走到书房,看着那扇窗户,窗帘挡着阳光,此刻微微飘动。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窗帘下的光影里,好像有一个人躲在背后。

  书桌上,精致的花瓶里,那朵七色花孤独的插在里面。尽管瓶子里有水,还是开始有干枯的迹象了。

  趴在书桌上,不多时,艾华沉沉睡去。

  ……

  “啊!走开!别过来!!!”

  一片虚无缥缈的黑暗中,分不清上下左右天南地北,总之就是一片混沌的黑暗,黑暗的无垠……

  在这黑暗的无垠中,艾华仓皇逃跑,各种冷笑的声音和面孔,向她包围……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怪笑声中,只见公鸡、山羊、老牛、战马、肥猪,这五只动物,向她奔来……

  它们并不是平时讨人喜欢的外表,外形几近变异的僵尸,脸上的笑容直令人发冷,不愿多看……

  艾华拼了命的逃,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都是被这些僵尸动物抓的……

  它们似乎跟她在玩,抓住又放开,在精神上不停折磨她……

  再往前,黑暗的尽头,是金乌和玉兔在等待……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它俩冷笑着,露出獠牙,与那五只追上来的动物,前后夹击,全部扑上了艾华的身体,死命的啃咬,任由她惨叫不绝!!!

  ……

  “啊!!!”

  艾华吓得不轻,猛然惊醒,幸好只是个恶梦。

  窗帘外,不觉天色已昏暗。原来一下午的时间,过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