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试铳
第二天一早，杨铮吃完饭后，与许大喜赶到训练场，长枪队都已在训练了。
挑选出的二百弟兄都是盾牌腰刀，拘谨的站在一侧，对于手里的武器，他们生疏好奇，有人不知所措，有人在那摸索乱舞。
看到军爷过来，众人立刻收敛心思，肃立站好。
杨铮环视四周，说道：“盾牌与腰刀都是军中利器，可以有效防御弓弩手射击的损伤，发挥好了，不会差于长枪。不过也有弊端，同长枪一样，无法阻挡骑兵。等以后的鸟铳兵建立起来后，如果碰到骑兵或是手拿棍棒的重兵，招呼手上有鸟铳的弟兄上就可以。”
“我现在给弟兄们演示一下！”
杨铮说完后，从一弟兄手里拿来盾牌腰刀，摆正防御姿态，突然大喝一声：“杀！”，抬刀，盾牌格挡，腰刀再斜劈。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众弟兄眼花缭乱，正要叫好时，却见杨铮已重新摆好战斗姿态。
这就完了，似乎与自己想像的不一样啊！
杨铮看到弟兄们疑惑，解释道：“战场不是街头斗殴，瞬息万变，一招一式都会要了你们的命。你的招式再花哨，再多遍，只要敌人出手比你快，比你狠，那他就能活，而你，就会死。像长枪，你们每天只练习一招，却在同匪贼的战斗中大显神威，靠的便是这简单直接！”
众人恍然醒悟，回想起结束不久的那场大战，匪贼们喊得震天响，什么都耍的有模有样，自己当时自惭形秽，结果还不是被一枪刺死了？
杨铮为了加深效果，让唯一当过兵的许大发拿枪来攻。
两人站好位置。
杨铮示意许大发可以开始了。
虽然是演练，许大发知道杨铮武艺出众，断无伤他的可能，便毫无保留，一声大叫，手中长枪闪电般从侧面向杨铮攻来。
杨铮全神贯注，喝到：“好！”
他先用盾牌一挡一格，立刻将许大发刺来的长枪荡开，不过身形没有外露，同时借着时机，杨铮猛然贴了上来，接着刀光一闪，腰刀已是当头从许大发头上劈下。
许大发反应也够快，慌忙用长枪格挡，不过许大发无论如何格挡，杨铮都是一刀接着一刀，势大威猛，似乎要将许大发砍成两半似的。
围观众人都是看得胆战心惊，许大喜更是脸色苍白。猛然许大发跳开，他连连摆手，气喘吁吁道：“军爷勇猛，小的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杨铮点了点头，转而对着面如土色的弟兄说道：“这就是刀盾兵的优势，只要勤加苦练，我相信你们也会同长枪队一样，在战场上大显神威！”
……
钱家森果然没让杨铮失望，两天后，真的做出了六杆鸟铳。
这可是将来发展的利器，能不能制霸天下，拯救风雨飘摇的汉家江山，这鸟铳可至关重要。听了许大喜的报告后，饭也顾不上了，直接往匠作坊赶去。
没到匠作坊，钱家森与一众工匠却来了，只见几个工匠手里每人都拿有一杆鸟铳，看到杨铮后，钱家森喜形于色的说道：“启禀军爷，老小等不负军爷所托，终于打造出了这六杆鸟铳，还望军爷过目！”
“哦！”
杨铮也是激动，没想到真让钱家森做到了，接过一工匠递来的鸟铳细看，只见这只鸟铳乌黑厚实，通体都用精铁制成，铳管直长，前后都有准星照门，铳后用螺栓密封，木托略向下弯曲。
估了估重量，差不多有六、七重。
杨铮左看右看，不时拿眼瞄这瞄那，许大发高魁等人也围了上来，在周边议论纷纷。
“鸟铳长三尺有余，重六斤，铳口可容三钱铅子，装药四钱，共耗铁四十余斤。”钱家森说道。声音颇为感慨，想必打制这几只鸟铳费了他很大的精力。
杨铮看着外观不错，不知威力如何，说道：“试射一下吧！”
众人簇拥来到训练场上，手下找来几块木板在八十步远的地方立好。记得从平乡县换来五百斤火药铅弹火绳，命人一一取来交给钱家森试射。
钱家森熟练地从火药罐中取出火药，估算用量后，将火药装入铳内，用通条捅实。随后又取出一枚铅子，仍是用通条送入。然后将铳后的火门打开，倒了一些火药入内，最后取出火绳安入龙头，将火绳点燃。
杨铮看除了自己与许大发少数几人，其余众人不懂明末鸟铳的威名，离得过于接近，便吩咐靠后一些。
钱家森也明白杨铮的担心，没有表示什么。他神情自若，一手托着铳身，眼睛只是瞄那照星，瞄了一会儿，钱家森扣动板机，“啪”的一声响，白烟冒起，远远的那块木板己是被击碎飞溅。
“好！”
杨铮赞了一声，众人也是欢声如雷。
钱家森满脸傲色，他亲自将那木板取来让王斗检查，杨铮翻来覆去看了良久，依他的估算，这种鸟铳在八十步外对没有披甲的敌军杀伤力巨大，对于披甲敌军，如果将他们放近五十步开打，同样具有很大的杀伤力。
接下来试射其余几门鸟铳，果然门门都是精良，杨铮非常欢喜，他哈哈大笑道：“好，钱师傅你果然不负我所望，我决定奖励你，你们每人银子二两，肉两斤，钱师傅你是大功臣，赏银二十两！”
众人都是大喜，钱家森抱拳道：“谢谢军爷！”
杨铮似乎想到什么，问道：“钱师傅，如果到四月底，你们可能再打造出二十杆？”
钱家森大吃一惊，现在已是四月五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过二十几天，军爷胃口也太大了，当下说道：“军爷，就算老小一众没白没黑去做，也绝无可能完成！而且这鸟铳每一步都要熟人工匠打造，加上老小，会打造鸟铳的也就四人，不可能做了一半换人，钻铳管更是费力，常常一个熟练师傅一天只能钻一尺左右。”
杨铮静静听着，果然不出所料，钱家森与古时其他众工匠一样，都是秉承“传男不传女，传媳不传婿”的规制。也可以理解，毕竟钻研出一门巧计不易，自己的温饱都没解决，就把这秘密分享给他人，他们不是鲁班，也不是孔孟，有私心是对的。
杨铮决定打破这种规制，不过好处还是要有的，说道：“钱师傅大可以把技艺传给他人，教会更多的人，这样不就快了！”
钱家森脸色难看，沉默不语。
看到钱家森为难，杨铮叹了口气，说道：“钱师傅，我知道你们工匠有规制，可现在我们的情况你也清楚，一路危险不断，有了火器，我们的弟兄就不用上去跟敌人拼杀，少一份危险，我们也多一份保障。不过你大可放心，以后不论这匠作坊招了多少人，扩大多少，这主事一职还是你的！”
杨铮说的句句在理，又免了后顾之忧，钱家森犹豫片刻，一咬牙，说道：“好，一切听军爷的！”
其余三人也都纷纷表示。
“好！”
杨铮由衷高兴，说道：“你们放心大胆去做，以后每打造出一杆鸟铳，你们这些做师傅的每人可得银子五钱！”
一人嗫嚅问道：“不知军爷要打造多少？”
“初步定在两千，如果你们会打造不用火绳的鸟铳，数量可能要超过五万！”
听杨铮说完后，不止是一众工匠，连许大发吴川，还有一众弟兄，都是啧啧咂舌，不敢置信。
工匠在计算自己能拿多少银子，算到一半，嘴都歪了！
手下弟兄是嫉妒羡慕，这也太丰厚了，不用战场拼杀，不用训练，教几个徒弟就能做地主富户，只恨自己没有那个能耐！
而一众队长管事的也难以平静，军爷以后怕是要有大手笔啊，五万杆鸟铳，那就是五万人，什么概念？顺德府城也不过七八万人！自己现在虽是个队长，以后肯定水涨船高，做个将军也说不准！
“难道军爷要做皇上？”
一些人还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众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没等回味完，杨铮继续道：“不会打造那新型鸟铳没有关系，只要你们能找到会打造之人并拉拢进来，每打造一杆，另外会给你二钱！”
……
杨铮在训练场上说的话，很快传遍了整个山寨。现在山寨众人都知道杨铮有野心，也记住了“不用火绳的鸟铳”！
杨铮思前想后，教会徒弟没个一年半载的，绝对不会熟练，便叫来钱家森，对其说道：“钱师傅可曾听说过流水线生产？”
钱家森想了想，诚实道：“恕小人孤陋寡闻，未曾听说！”
杨铮说道：“月底再打造出二十杆鸟铳确实困难，不过有一种办法可以做到，便是这流水线生产！”
“你们把鸟铳一共有多少部件，需要多少材料，都详细列出，每样都做出一个模子，然后其余人照着打造，最后再让熟练的师傅焊接组装上，这样时间自然会大大缩短。钱师傅可曾明白？”
钱家森若有所悟，不过没有彻底，说道：“老小都听军爷的！”
“那好，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又叫来吴川，让他把今天所说的种种整理好，做好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