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月下的圆弧

第二天,天还未亮,林雨鸣背着一个大背包,赶到了柳眉公寓的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月牙残缺,秋风清新,他也没有给柳眉打电话,一个人坐在街边的花台上,抽着烟。

他仿佛记得,自己好多年都没有起来这么早了,今天突然的起来,不管是心情,还是感觉,都有一种不一样的体会,清冷中,他可以想起很多事情,第一个就想到了童年,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学校总要让学生早早的上课,天还黑着,学校里就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很久很久,林雨鸣都没有想到过童年,今天,这个感觉分外的清晰。

烟燃到尽头,他用中指把烟蒂弹出了一个抛物线,远远的掉在了马路的中间,这要是白天,大概带着红袖章的大妈们很快就会出现在眼前,但这会没事,很安全。

他有点邪恶的‘嘿嘿’的笑着,偶尔的干点坏事,原来也挺不错。

远处一个身影从灰蒙蒙的雾霭中穿过,林雨鸣叹口气,背上了背包,算准时间,出现在了对方的面前。

“林雨鸣,你丫的不是不来吗!”柳眉眼中充满了笑,那是惊喜,也是满意。

“我真不想参加你的追悼会,我想省点凑份子的钱,以后好娶老婆。”

“啊呸,快唾三口!”暴力的柳眉一把揪住了林雨鸣的耳朵。

林雨鸣无可奈何,只能连唾了三口。

"臭小子,再乱说话看我不收拾你,老天,你咋背怎么大个包?都装的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说,你什么计划!”

柳眉兴高采烈的说,她们先坐班车到秦岭山下,然后找一条小路开始登山,她说她在网上查过,在秦岭的深处有一大片枫树,这个季节刚好能看到。

“就这!”

“可不是就这吗,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林雨鸣只能摇摇头,看来自己是来对了,这丫头也太随意了:“晚上住哪?第一天走多远?路上吃什么?这些你都没想到?”

“这还用想,走哪算哪,有什么吃什么,当年红军不是就这样走吗?”

“我去!这能相比?红军吃皮带,吃皮鞋,你吃吗,我这有!”

“嘻嘻,真饿急了,吃就吃,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雨鸣直接无语了……。

他们在长途车站登上了一辆开往秦岭的大巴,一上车,林雨鸣就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精蓄锐,柳眉的情绪很好,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林雨鸣有时候嗯一声,算是应答一下。

车大约走了两个小时左右,到了秦岭山脚下,秦岭很大,是横贯整个中国中部的一条山脉,东西走向,南北也宽广,西起甘肃经陕西,到河南,横跨了一千多公开,海拔高达三千七百七十多米,这里的温度、气候、地形变化很大,是华夏分割南北的一个明显的界限,也被尊称为华夏文明的龙脉。

抬头看看这群山峻岭,林雨鸣深吸一口气,这一趟可真没意思,好好的在家睡懒觉多舒服,偏偏脑袋被驴踢了,跑这里来受罪。

“走吧,希望下来的时候,你不要哭鼻子!”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走!”

柳眉迈开了脚步,当先往山上走去,这里还不算很陡峭,有一条蜿蜒的山路可以行走,一路上去,风景的确很好,奇岩跌宕、峭峰林立,高山流水轰然咋响,溅水成雾一片茫茫,这景色,看的柳眉连呼不错。

林雨鸣也慢慢的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眼前的群山滚滚滔滔、波涌浪叠,蜿蜒不绝,既有溪流潺潺、百转千回的婉约,也有漫山野花,四处飘香的烂漫,荡漾的林雨鸣有种被净化心灵的空灵。

“嗨,快点啊,磨蹭什么!”

前面柳眉喊了一声,林雨鸣加快步伐:“柳眉,放长假为什么不回家里!”

“回不去!”

“咋啦,没买上票!”问出口,林雨鸣自己都想笑,以柳眉的身份,怎么能买不到票。

柳眉用手擦了一把汗水,说:“没票倒好,关键是回家之后,老爹,老妈又要问我有没有找对象的事情,本来啊,我想着让你和我一起回去,应付一下的,但是,我怕你在我家遇到了韩岩鹤,给你带来麻烦!”

林雨鸣听得心里一动,这女人,平常大不咧咧的,看着像个暴徒,但考虑起事情来,还是很仔细,也很体贴的。

“韩主任回去了!”

“嗯,今天一早的飞机,约我了,我说有案子办,走不了!”

“柳眉,你和这个韩主任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要是不喜欢他,你就明说啊!”

“什么意思?你关心他干什么!”

看着柳眉莫测高深的眼光,林雨鸣忙胡乱的摇着双手:“我先声明,我对你没有一点其他的念头,我就是觉得这样对你们都不好!”

柳眉眼中闪过一抹幽怨,瞅了林雨鸣一眼,转头开始慢慢的又走了,一面说:“我和他说得够清楚了,可是他非要追到安西来,你让我怎么办?”

“那这个人有点太胡搅蛮缠!”

“看来啊,我还的离开安西市,看他还能追几个地方!”

“你要离开安西!”

“也许!”

林雨鸣微微的一怔,心里觉得有点空落落的感觉,不由的盯着柳眉的背影发起了呆。

山风紧了起来,呼呼的响着,峡谷中云雾缭绕,看不清远处,就如此刻林雨鸣的心,连他自己都看不懂了。

“你咋不说话了!”柳眉头都没回的问了一句。

“我在看山脚下的那个破庙,虽然有点破旧,却牵引起我内心中层峦叠嶂、庙宇森森的感觉来。我想,人生一世,大概和这破庙一样,总有衰败的哪一天,所以何必去想太多的事情!”

“林雨鸣,这样想一点都不奇怪,可是,你能做到吗?你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争吗?”

“正因为做不到,所以我才更伤感!”

带着这种沉思,他们继续往前而去,他们在中午的时候,爬上了一座高峰,林雨鸣累的精疲力尽,他的肚子也饿了,他提议吃点东西,柳眉也好不到哪去,这会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打开了背包,从里面拿出了许多水果,面包,两个人席地而坐,一面看着山色,一面吃着……。

等到了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林雨鸣实在走不动了,他看看天色,建议今天就在这附近宿营。

他们在一颗大树下搭起了各自的帐篷,帐篷几乎挨在一起,林雨鸣又找来了一些树枝,用刀削尖一头对着外面,另一头埋在土里,在帐篷的四周做了一圈障碍,说这样可以防止一些野兽的侵入。

柳眉对林雨鸣的行为大加赞赏。

这个位置是不敢生火的,怕引起火灾,好在他们装备都不错,有帐篷,有睡袋,抵御山里的寒冷应该问题不大。

柳眉用面包,果酱,在搭配着一些罐头做起了一道简单的晚餐,看上去很不错,可是,当林雨鸣从包里翻出一盒酱牛肉的时候,柳眉惊喜的呼叫着,直接上手了,一点都没有过去那种警官的威严,倒像是一个小女孩,一面吃着,一面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晚上他们各自躺进了自己的帐篷,虽然隔着帐篷,林雨鸣依旧能清晰的听到柳眉的翻身,脱衣,哼着小调的声音,林雨鸣摇摇头,这丫头,同样走了一天的山路,她咋一点都不累呢?

柳眉大概是睡不着,一会,问道:“嗨,你睡了吗!”

“嗯,睡着了!”

“嘻嘻,屁,睡着了还能说话!”

“我在说梦话!”

“那好啊,你给我在梦中说说你的过去,什么都可以!”

林雨鸣才懒得给她说,喊了一句;‘熄灯了,睡觉!’便再也不想理她了。

就听得‘嘭’的一声,柳眉一脚,隔着帐篷踢了过来,也该林雨鸣倒霉,他紧挨着柳眉这面躺着,这一脚啊,直接踢到了要害处,‘哎呀’一声,捂住下面骂了起来:“麻痹啊,你咋瞄的这么准!”

“啊,踢哪了,嘻嘻嘻,谁让你靠我这么近,你是不是在那面正练五指神功呢!”

我去,这样的招数柳眉也清楚,真让林雨鸣哭笑不得:“大姐,我都累死了,哪有那个精力啊,求你了,我们睡吧,明天给你讲故事!”

“不行,现在就讲,不然我让你睡不安稳……”

柳眉喋喋不休的说着,好像说着,说着,就讲起了自己的事情,说他是警察世家,她从小都想当警察。

不过林雨鸣听不太清了,他慢慢的进入了迷迷糊糊地状态,后来好像柳眉也不说了,大山里安静的要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雨鸣被几声轻微的响动一下惊醒,他坐了起来,拉开了帐篷。

月光下,柳眉的身影正在慢慢的跨过树枝做成的障碍,走到了圈外,她走了十几米,可能是害怕,又匆匆忙忙的退了回来,感觉她在那里迟疑着,很矛盾,是不是该继续走远一点。

林雨鸣第一个感觉就是梦游!可是,当柳眉蹲在了不远处,隐隐约约的露出了一个白晃晃的弧形的屁股的时候,林雨鸣忍不住的笑了,自己咋把这个问题给忘记了,好像今天一天柳眉都还没有方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