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通天树
他只是隐约看到那发光之物却是从前面那座山上传来的,却不知是何物,细想之下,不如下去歇息一番,顺便查探那是何物,于是他便俯冲而下,飞向那座山。
他来到这座山上,且说这座山,并不高俊,没有三危山高,但山顶也是一片平地,山上四周,青松翠柏,紫石绿水,芳草丛里开着红黄紫各色花朵,微风拂过,花板花叶连连相碰,竟发出一串串美妙的乐曲,仿若之音,令人心旷神怡。
他放眼望去,山顶之上飘着大朵的彩霞,五彩缤纷,绚丽夺目,美不胜收,却是和之前在天上看到景色却迥然不同,仿佛另一个洞天。
他更是惊异,还从未见过五彩云霞,每色彩霞都流光溢彩,仿佛银河倾泻而下,震撼无比。
山顶中原之地,极为广阔,天地之间却孤零零地立着一棵大松树,树有一丈粗,树上栖着两只硕大的鹤,最有一丈高,一只白鹤,一只黑鹤,白鹤白色胜雪,而黑鹤黑如墨汁,两者竟是大为怪异。
他又沿着树干向下看,树底下有一个八角亭,亭盖儿是金黄的琉璃瓦,古色古香,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暗想刚才的光芒多半便是这亭子反射来的。
亭盖儿底下支着四根大红柱子,柱子上分别雕刻着怪异的灵兽,却不知是何种。亭旁四周围着八口大水缸,成玄天八卦阵型摆放,而地上却放着一个器皿,似是盛水用的。
在看那亭子里,有一张白玉石桌,两个圆形石头墩儿,两位老人正坐在石头上墩儿聚精会神地下棋,全然没注意到天启这个不速之客。
年纪大些的老人,头发胡子白似胜雪,两撮白眉毛长的老长,穿一身阴阳二气的青袍;年纪稍轻的老人,花头发,黑眉毛,两眼炯炯有神,目不斜视地盯着石桌上的棋盘,脸色肃然,比白胡子老头要严肃许多,恐怕此刻棋局战况于他不利。
天启见这两位老人的打扮皆是不俗,不敢打扰,却极为好奇,这大山腹地竟有两个老头在悠闲下棋,于是他悄悄地遁了过去,躲在那株大松树后面,偷偷看着两位老人下棋。
这时那黑眉老人,眉毛一挑,放下手中的棋子,摇了摇头,苦笑道:“白胡兄下棋,局局取胜,不知有何妙方?”
白胡老人两撮白胡向上一翘,呵呵一笑,回道:“这下棋如同修行,要能放得开,又能收得拢。对一盘棋子,既要看到全局,也要看到局部。要能把招式放开的错综复杂,又能把他们收拢的平衡适中,收发自如,如同那水缸里的水是等量的一般。”
黑眉老人闻言,一脸困惑,摇头道:“白胡兄说哪里话,我之前看过了,那水缸里的水多少不一,又怎么说是等量的。”
白胡老人嘴上那两片胡子下弯,肃然道:“水虽不等量,心却等量,这便是为何黑眉兄为何局局输棋的原因。”
天启细细听了他二人的谈话,感觉大有深意,隐隐感觉这两位老人绝不简单,想必也是两位隐士高人,他们必然听说过通天树,便有心打听一下。
他一时激动,便突然现身,从松树后边跳出来,想要向他二人打探一下有关那‘通天树’的讯息,却没想到,他刚一出来,那两个老人却化为两团青烟,眨眼之间消失不见,而两只鹤也不知何时飞走了,只留下那八口大水缸。
天启大为震惊,四下望了望,却无半点那两个老人的踪迹,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刚才明明看的清楚,两人的说话如在耳旁,面容惟妙惟肖,不似幻觉啊。
他惊异之下,不知怎么回事,但又想到刚才那两个老人多次提到大水缸,莫非那八口大水缸有什么玄妙之处。
他便来到大水缸前,仔细察看了每个大水缸,见有的水缸里的水满得与缸沿儿齐平,有的则仅仅不过半缸。
他更是不解,坐在地上苦思冥想,为何那两个老人说水缸里的水是等量的,明明相差很大,这却是为何。
忽然他眼前一亮,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记得那个白胡老人说:能放得开,能收得拢,能错综复杂,能使平衡适中。
他又看了看水缸里的水,莫非是指水缸了的水,满水的缸便能放得开,而半水的缸却可以收得拢,平衡适中,他心里豁然开朗,七窍齐开,四肢百骸如透风般灵动。
他好生奇怪,竟然有这样奇妙的感觉,料想必是刚才的臆想使然,便大胆地拿起地上的器皿,从水多的缸里舀水倒进水少的缸里,如此反复,终于使八口水缸里的水大致均等。
他做完这些,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结果,他便抬头一看,咦,仙山美景,亭子松柏,飞禽走兽,却全部消失,原来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大片树林里,手里却拿着一把一尺多长古拙的钥匙,却不知哪里来的。
他两眼瞪得圆圆的,感到莫名其妙,两手拖着那把大钥匙,似金非金,似石非石,散发着金色的霞光,细看之下,钥匙上面竟雕刻着一副树形图案,甚是古怪。
他正在吃惊之际,突然,这把钥匙似乎受到某种外力牵引一般,竟蓦地从手里挣脱出来,向远处飞去,于此同时,前方的虚空似乎突然有一扇极大的大门,高有百丈,宽数十丈,大门上镂刻着一副山水画,极为宏大畅阔,隐隐有金辉在画里流转。
那把大钥匙如有灵性,径直飞向那扇大门,大门上有一个小洞,看上去像是钥匙孔,那钥匙一抖便插进去那个钥匙孔。
随后钥匙自行转动,“咔嚓”一声,大门缓缓打开,金色光芒立时从门内投射而来,映的天启难以目视。
轰隆隆,沉重巨大的门逐渐打开,金光直冲霄汉,天地之间笼罩在了一片金辉之中。
天启站在大门口,显得极为渺小,正要向那扇大门走去,脚下一顿便要跌倒……
突然一惊,他缓缓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躺在地上,刚才竟是南柯一梦,好不奇哉,刚才梦境仿若真实。
他站起身来,只觉眼前有些昏暗,明明白天为何光线如此昏暗,定眼看去却见眼前有一堵墙,抬头看去高大得无边,向两边望去也是看不到尽头。
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堵墙,天启此刻已经有些迷惘了,他之前明明在天上飞,后来下到了一座山上,又莫名其妙的做了一场梦,醒来之后,眼前竟然有一定巨大无比的墙。
“这个怎么办,这墙看上去无边无际,高更不知多少里,如何过去,难道要绕行么?”
他沉吟良久,便走近墙壁,细细察看,却看到墙上皲裂纵横,沟壑错综,他伸手触摸那墙壁,却吃惊地发现,竟是木质的墙壁,这怎么会出现一堵巨大的木墙。
他记得刚才明明是飞到了一座山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木墙又是哪里来的,他折身向后飞退,想要看清这巨大木墙的全貌,他向后飞了数里之远,这才反身望去,终于看清了这木墙的全貌,但却令他震撼无比。
他终于透过重重迷雾看清了这木墙的部分轮廓,却是一截蜿蜒曲折的树根,淹没在迷雾里延伸而去,尽头却不知蔓延到了哪里。
这段树根却足有百丈粗,这是怎样一种震撼,天启山的那株巨树的高度竟连这截树根粗细都比不上,而长度则在目力所及之外。
他心里突然有了大胆的猜想,这段树根连接的那里会不会便是……
“难道这是那株通天树,这不太可能吧,这样看来也太大了。”
他不敢想象,之前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将会看到一株巨树,能有百丈粗以及令人难以置信了,但现在看来仅仅一截树根就有百丈,那树干该有多粗。
他向后快速飞退,那截树根逐渐消失在迷雾里,而前方却不断出现一截截新的巨大的树根,他压抑住内心强烈的震撼,快速的后退,不觉间,又飞出了近百里,他才停下来。却赫然发现他脚下一根巨大树根竟然延伸到了这里,他站在上面,俯瞰而下,已是高耸如云。
太震撼了,站在一截树根上就已经这般高了,那这个树该是怎样的高俊,恐怕没有人能够想象出来。
他戴震颤巍巍的心神,缓缓转过身,他不愿为这点无不足道的震撼浪费太多的精力,他知道即将要看到的那庞然大物比之前给他带来的任何震撼要强烈数百倍。
他终于缓缓地抬头望向远处,那数百里外的隐藏在烟云里的那个模糊的巨大黑色轮廓……
通天树。
终于呈现在他的面前,不,准确来说距离他至少还在数百里之外,但站在这里才能看清它那庞大身躯的部分轮廓。
这是一株数百里粗的巨树,整座三危山也不及这株树躯干的大小,仿佛世上其他所有的树木加起来也不及这棵树大。
黑黝黝的树干直挺挺直插云霄,仿佛一根青天玉柱一般耸立在这里连接着天与地,并支撑着天地,阻止它们彼此重合。
天启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虽然他之前早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见到实物之后,才发现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心理准备却是多么可笑。
此刻他对于那个老前辈的话终于深信不已,这样巨大的树足以撑起一座大山,更何况什么宫殿,想必树顶上多半便有那传说中神一样的人物吧。
他不在多想,既然已经找到这通天树,那事不宜迟,赶快向上攀爬,之前那个老前辈说过,只能凭借体力和毅力向上攀爬,若是靠修为向上飞,恐怕永远也飞不到树顶,他收敛真气,提了提心神,便沿着这截树根开始快速的奔跑。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到达树干,因为这棵树太高了,若是徒手爬到顶端,定然会耗费一些时间,怪不得老前辈会说只有毅力超常的人才能达到。
他大可飞到树干那里然后向上攀登,但他也不愿冒险,否则要重新来一次,更是得不偿失了。毕竟老前辈并没有说从哪里开始不可以使用自己的修为,所以他只好老实从这里开始,曲曲折折的树根,比直线距离要远上不少,不过这点距离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足足沿着树根急速奔跑了一刻钟时间,终于跑到了树根的尽头,那树根在一个缓缓的弯曲之后,下半部分便深深埋入了泥土里,而上半部分暴露在苍穹之下,那尽头却融入在了一个更加巨大的物体里。
它此刻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山峰,而山峰则直插云霄,延伸进了晴天白云之上,左右看去却看不到边际,抬头向上看,目力所及也仅仅看到云端,至于白云之后树干还要延伸多高,便不得而知了。
他走近才看清粗糙的树皮上面布满了纹理,如蛛网一般包裹着树干,更像是河床干涸之后留下的道道裂纹,每个纹理宽度足有一丈宽,而深度也达到了四五尺以上。
这也太大了,世上竟然有这般巨大的树,他喉结动了一下,此刻仍是难以置信。
他抬头望了望上面,看不到终点,用力搓了搓双手,毅然爬进了纹理里,纹理立刻埋没了他的渺小的身形,知道自己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他便攀附着粗糙的纹理开始向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