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战后余波

说到这，匈雅提亚诺什停住了没有说话。拉斯洛还没开口，但伊丽莎白却先开口，阴阳怪气地说道：“亚诺什，这样说来我们母子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送瓦迪斯瓦夫去死，我们母子还没机会回到匈牙利。”

匈雅提亚诺什毫不退让地反击：“王后陛下，撕毁和约这件事到底是谁的所为，你自可以自己去查。当时从战场上回来的侍卫你也可以去问问，是不是我送瓦迪斯瓦夫国王去死！”。拉斯洛心里是一阵叹息，母亲伊丽莎白始终对匈雅提亚诺什反对自己当国王一事无法释怀。拉斯洛理解伊丽莎白的心思，匈雅提亚诺什一族是在她的父亲西格斯蒙德当政时期发迹的，是西格斯蒙德赐予了匈雅提家族现在的封地，而对方却恩将仇报（在伊丽莎白严重看来这是恩将仇报）。看来以后要处理好两人的关系要花费不少的功夫。

“那么瓦迪斯瓦夫到底是怎么被土耳其人抓到的？”拉斯洛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匈雅提亚诺什闻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满和愤恨，不过他还是说道：“我回来后派人审问过当时在瓦迪斯瓦夫陛下身边的侍卫，得到的答案是....”

时间回到1444年11月10日，当时匈雅提亚诺什正带着匈牙利骑士狠狠地扎入出击的奥斯曼骑兵中。“好！好！亚诺什的攻击奏效了！”瓦迪斯瓦夫兴奋地说着，手扶着剑不断地摩挲着，一扫之前的压抑，满脸是兴奋的表情。这时有人前来禀报：“陛下，奥斯曼人的骑兵已经被截成两段，匈雅提亚诺什总督（特兰西瓦尼亚地区总督，该地现属于罗马尼亚）正在消灭被包围的敌军！”

受到前线传来的好消息鼓舞，瓦迪斯瓦夫表现的更加兴奋，他立刻下命令：“所有的人听着，都跟我一起出击，目标是奥斯曼人的苏丹！”。不过只有他从波兰带来的骑兵回应了他的命令，匈牙利一方并没有人回应。瓦迪斯瓦夫见此情况，以为是听不懂自己的话，于是让身边的侍从用匈牙利语重复了一遍命令。这次有人回答了，不过却是劝阻他不要出击，应该等匈雅提亚诺什回来。瓦迪斯瓦夫正期望着这次出击能够洗刷自己自开战以来所受到的耻辱，向所有反对自己的人证明他们是错了，怎能听得进劝说，于是他就愤愤地抛下一句话：“你们都是懦夫！”就带着自己的波兰骑兵冲向奥斯曼人的阵地。

........再次回到现在........

匈雅提亚诺什说完，拉斯洛立刻问：“那么，你之前说的奥斯曼人说有人告密，你调查出来了吗？”

匈雅提亚诺什看了看伊丽莎白，有看着拉斯洛，没有说话。拉斯洛见他这个样子，觉得有些蹊跷。伊丽莎白则是被他的动作弄得再次怒气上涌，一拍桌子正要发作，拉斯洛拉了拉她的衣服，阻止了母亲的发飙。他把目光转向匈雅提亚诺什，说：“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没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匈雅提亚诺什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说道：“王后，请你保证不会把接下来听到的内容泄露出去”说到这，匈雅提亚诺什把目光转向拉斯洛，用和之前一样严肃的语气说：“陛下，希望你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说完，他看向和伊丽莎白一起进来的海因斯，没有说话。结合他之前说的话，要海因斯出去的意思不言而喻。海因斯看向伊丽莎白，拉斯洛抢在伊丽莎白说话前再次说话：“海因斯爷爷从我外公开始就一直服侍我们家，他不是外人。”

也许是拉斯洛提起了西格斯蒙德让他想起了什么，匈雅提亚诺什也没再坚持，而是确定大门已经关闭后，压低声音说道：“自从回来后我就一直调查到底是谁泄密，在选举会议前我得到了大概的消息。”。拉斯洛被对方那种小心翼翼的行为方式给弄得有些不安，看他之前的表现难道他怀疑自己的母亲？不可能啊，在十字军开始准备到战败这段时间，母子俩一直都被软禁在格拉茨，根本无法和外界联系。

“乔治.布兰科维奇，正是他提前把瓦迪斯瓦夫国王要撕毁和约的事告诉了奥斯曼人。”

“乔治.布兰科维奇？刚才你也提起过他，那是谁？”拉斯洛好奇地问。伊丽莎白此时脸色铁青非常难看。

“陛下，还是让你的母亲告诉你吧。”匈雅提亚诺什不直接回答，而是把话题引向伊丽莎白。

“孩子，你在采列的时候应该见过你的舅母吧。她也姓布兰科维奇，乔治.布兰科维奇就是她的父亲，也就是你舅舅的岳父。”伊丽莎白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

“唔？”听到这个消息，拉斯洛脑海里就产生出诸多疑问。如果匈雅提亚诺什说的是真的，那自己的舅舅有没有参与其中。如果有的话，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借奥斯曼人的手铲除政敌还是其它原因；如果没有要怎么证明他的清白。其次，匈雅提亚诺什认为他的舅舅有没有参与泄密，如果他认为有，那么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对方说的是谎言的话，那他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离间自己两母子和舅舅的关系，还是说要找借口打击舅舅的势力？

拉斯洛心里是不愿意相信舅舅乌利希有参与其中，因为一段时间相处以来，舅舅除了贪财和喜欢争权夺利，对自己母子还是非常好的，可数年的软禁生活让他的神经变得敏感，又忍不住怀疑乌利希。

“你有证据吗？”伊丽莎白诘问匈雅提亚诺什。

“这是我在塞尔维亚的间谍报告给我的，并且王后，你可以去了解一下你表兄的岳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别提我表哥，你是在暗示我的表哥也参加了这次阴谋吗？”

“王后我不否认有这个可能性。你的表兄是怎么收到十字军惨败的消息的，重要的是他又怎么会恰好在这时地把你和陛下从腓特烈的控制下营救出来。”

听完匈雅提亚诺什的话，拉斯洛明白，是母子俩逃离虎口的事让他起了疑心。于私，乌利希是自己的舅舅，尽心照顾自己和伊丽莎白，又出钱出力帮自己争取到王位。于公，匈雅提亚诺什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将领，一心为国，抵抗奥斯曼人的侵扰不遗余力。两人同时是自己日后统治国家的重要助力。自己有必要消除匈雅提亚诺什心中的疑虑，不能让这件事加剧两人之间的矛盾。

“我的主意啊。”拉斯洛表现的很得意的样子。

“陛下，你的主意？”拉斯洛的话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对啊，在我和妈妈离开格拉茨的那天好几个月前的一段时间里，我每晚做梦都会有一个声音让我快点离开格拉茨，到能帮助我的人那里去，我把这事告诉了妈妈，妈妈说这是上帝给我的启示，于是就想办法联系上舅舅救我们母子离开。”拉斯洛又把之前糊弄人的那一套拿出来。“而且到了舅舅的城堡后，我总是做同一个噩梦，梦见穿着画有十字架罩衣的战士被一群不明来历的人追赶着，不断有战士被杀死，那群人.一路上遇人就杀，看到房屋就放火烧掉，整个天空都被浓烟遮住了，到处都是哭喊声.”

拉斯洛的话唬的匈雅提亚诺什一愣一愣的。他有点不敢相信地看向伊丽莎白，又看向海因斯，想从两人脸上看出一些破绽，证明拉斯洛说的话都是别人教他的，可两人都神色没有一丝紧张。于是他问拉斯洛：“陛下，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是上帝给了我启示，让我来当匈牙利的国王！”拉斯洛装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因为得到上帝的眷顾而非常自豪。反正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小孩子，自己只要表现的自然一些，无论说什么，都很少会有人怀疑自己在撒谎。

“陛下，我相信是上帝要你来当匈牙利的国王。”看到拉斯洛这样子，匈雅提亚诺什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拉斯洛的这一番作为多少起了些效果，减轻了他心中的疑虑。

“王后，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是否相信由你自己来决定，不过我希望你和你的仆人能够遵守誓言，不会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虽然说话还是毫不客气，但拉斯洛感觉到匈雅提亚诺什的态度有些软化了。“陛下，你一定会遵守诺言的是不是？”

“当然，我.....”拉斯洛话还没说完，伊丽莎白就说话了：“匈雅提亚诺什，除非你找到确实的证据，否则我会让你后果。”

“没有证据，我不会有什么行动，毕竟外部还有很多敌人对王国虎视眈眈，王国内部现在经不起一次大动乱。”

到此，会面结束了，拉斯洛本来只是想得到瓦尔纳十字军的第一手资料，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没想到最后还会听到一个会惹来不少麻烦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