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杀念
“姐姐她要被村子里的人当做祭品，献给山中的‘鬼’！”
这里的‘鬼’，自然不是华夏人熟知的没有实体的幽灵，而是东瀛传说中一种人形长角的妖怪。
传说中鬼身材高大，身披兽皮，手持木棍，皮肤呈赤色或者青色。嗜酒如命，生性残暴。
在东瀛神话中最著名的鬼当属酒吞童子了，传说酒吞童子乃是百鬼之王，专门勾引处女，将她们的***割下来下酒，后被天皇命令大将军源赖光斩杀。
不过，佐佐木一直都认为这只是骗小孩子的故事怪谈而已，他也是这样对少年说的。
“不，我亲眼看到它了……”
吉太郎只觉得嘴角有些发干，当时的情景仿佛又浮现在他眼前。
“那是半年前的事了——”少年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佐佐木能看出，他当时一定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大到直到半年后的今天依然无法忘怀。
普通人就算看了最血腥最恐怖的恐怖片，最多也就半个月不敢独自睡觉的程度，可想而知少年当时遇到了何等可怕的事。
“半年前，我和次郎——次郎是住在我家隔壁的小孩，我们两个一起到山里捡山货，那时候正是秋天，林子里竹荪还有栗子随处可见，运气好还能找到松茸，只要一两朵松茸就可以在游商那里换到足够吃一个冬天的盐巴哩！”
“那天我们运气很好，真的在找到了一小片松茸，次郎性子急，跑得也快，不一会就跑过去了，就在他弯腰想捡的时候，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说到这里，少年打了个哆嗦，不住地摇头。
“次郎想要挣扎，没想到那只手力气大的吓人，然后，树后面就钻出一只怪物。”
吉太郎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挥舞着双手比划着：“那怪物整整有好几丈高，全身都是红色的，头上还长着一只角，他就那样提着次郎走掉了，次郎拼命哭、挣扎、让我救他，可我当时被吓傻啦……”
吉太郎哽咽着说道，泪水顺着他的双眼流了下来：“我也想救他，可就是脚不听使唤，过了好半天才能走动。”
“回去和我就和村长爷爷说了这件事，想找人救他，村长爷爷说次郎是被山里的鬼给带走了，已经找不回来啦……”
说到这里，少年已经是泣不成声。
眼睁睁看着好友在自己面前被掳走，这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是怎样的心里阴影？佐佐木沉默了一下，道：“那‘祭品’是怎么回事？”
“后来村长去城里请了僧侣大人驱鬼，僧侣大人在山里呆了三天，回来后却说，鬼的法力高强，没有办法强行驱除，只能以‘供奉’让鬼满足了，鬼自然会退去。”
“所谓的‘供奉’就是指的年轻女子？”佐佐木只觉得心中仿佛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
“是的，每个月都要选出一名十六岁以下的女子，送到山中，鬼自然会保护村子平安无事。每个被选中的人在送到山里之前，都会先到这个竹屋沐浴斋戒。”
怪不得今天的鸡汤杏子连碰都没碰一口。
“你们就真的答应了？”佐佐木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小村子的适龄女子一共也没多少吧？一个月送一个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呢？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吉太郎满面痛苦之色，“之前玲子家的父母说什么也不愿意把她交出去，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他们一家全都死在家里，肚子被划开，内脏全都消失不见，大家都说是被鬼吃掉了。而且，僧侣大人也说只需要连续供奉一年，鬼就会退去……”
吉太郎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从眼前的男子身上感受到一种仿佛尸山血海一般的杀气，让他不由浑身打了个冷战。
以前村子里偶尔也会来几个武士大人，不过在对方面前简直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弱小。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家伙在装神弄鬼！”杀心一起，杀意自生，身侧的配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杀意，发出阵阵轻鸣。
上次产生如此浓烈的杀意，还是在看到新闻中一起杀婴奸母案的时候，那个人渣自己当时是怎么处置他来着？就算是现代社会，一身武艺也不只是摆设。
堂堂七尺男儿，手持三尺长剑，若是不能路见不平，拔剑斩之，岂不愧对手中长剑与一身武艺？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从来不是外界对强者的要求，而是强者对自己的要求。
正是想要担负更大的责任，才会产生变强的念头，才会鞭策着自己不断强大下去。
就是不知，那个神秘的‘鬼’收集如此多的妙龄少女作甚，而且，连僧侣都搅入其中，让佐佐木不得不谨慎行事，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僧侣们无论在平民还是贵族中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僧侣的话比起他这个流浪剑客无疑更有可信度。
想到这里，佐佐木对吉太郎说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就当做从来没来过。”
“武士老爷……”少年抬起头，眼睛中闪烁着期冀的光芒，“您会救我姐姐的吧？”
佐佐木愣了一下，这道光芒，曾经好像也在什么地方见过。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年轻的剑客笑了，“啊，交给我吧。”
……
“杏子啊，有没有兴趣陪我到村子里转一转？”
第二天一早，望着跑来跑去准备早餐的杏子，佐佐木突然问道。
“咦？大人要去村子里吗？”杏子停下来，插了插额头上的汗珠，有些错愕的问道。
“你也知道，毕竟我是个流浪武士嘛，平时就靠帮人解决一些‘小麻烦’糊口……”佐佐木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杏子瞬间会意，有时冬天遇到山中的野兽下山滋扰村民，大家都会凑钱去城里请几个武士来解决，眼前这位武士大人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真是抱歉，我们村子最近没什么麻烦，很和平呢。”杏子笑了笑，很自然地说道。
“很和平吗？”
“是的，很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