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饮尽鲜血
“哎，这球踢得太烂了，亏我还压了这么多钱在你们身上……”
楚娅按着太阳穴叹气不已，要不是家里没铁锤，可能她就把电视给砸个稀巴烂。
话说下一次赌球是不是应该把每个球队都投一下？
这样赢得不多，可至少也不会亏本。
想到这她把杯子重重的落在桌上，几滴凉茶因此飞溅出来，一场比赛下来不仅茶凉，人也凉了。
“爆太多冷门啊，毒奶都奶不掉，要是能……嗯？”
寒风袭击客厅。
她自言自语，余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了摆动的窗帘，那晾藏在帘后的衣物，有同人影般摇曳着。少女好奇的转头望去，帘子霎时被夜风轻轻掀开。
“奇怪，我记得阳台窗户不是关上了吗？”
就在她起身时，某种极其微妙的感觉从身上一闪即逝，宛如蜻蜓点水，并无什么大风大浪。
“呃？唔……”
有些不对劲，可哪里有问题她也说不出个一二。
自己太敏感了吗？
刚才视野在眨眼前变成灰白色，那一瞬间好像时间停止，思维中断。
不过什么都没改变。
一切正常。
嗯……除了眼睛有些模糊外。她用手擦了擦眼，还是有层薄雾盖在眼上。
“因为太累产生错觉了吗……啊，话说这种感觉有一阵没出现了，可这次也太奇怪了点……”
从神社回来后，自己身体的异状成功被压制住，而且性格也变好了不少。按照那位巫祝的说法，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把恶魔引出来。
“要不去睡一会？还说等弟弟回来一起看球赛的……眼睛好模糊……”
楚娅摇摇头，到时候再醒来就是了，要是状态不好也不行。
“刷——”
“嘿。好了，在上个锁吧。”
弄完一切后，她就准备回卧室躺尸，因为眼睛那层迷雾更重，所以少女多朝四周看了几眼，来确定有什么没有做好的。
忽然楚娅注意到桌上的凉茶，茶水还有大半杯，不知为何她有种极其想喝的冲动。
刚才明明喝了不少，身体有这么需要水分？
“算了，就当睡前洗洗胃吧。”
少女没有想太多，拿起杯子就大灌一口。
嗯……
茶水怎么变温了？
奇怪的味道……
有点腥味。
又像是金属味。
粘稠。
粘稠……？
楚娅咀嚼几下，发现不对劲，这比酸奶的触感还要黏糊，开水泡茶会这样？可是这味道……
她感觉自己的胃在蠕动，咽下的液体开始回流，或者试图流到全身。
味道渐渐变重，浓厚粘稠的腥味率先重新激活了她的感官，最后她大脑彻底确定这是血腥味。
在少女的惊愕注视下，原本清澈的茶水也开始转变颜色。
理智告诉她，茶被人替换了，换成了血。
只有各种不同生物的血液搅拌在一起，才会炼成如此混浊恶心的液体。
幻术蒙蔽了她的双眼，魔术欺骗过她的感官。
一目了然。
她饮下的是人类无法接受的东西。
“血……血！？”
楚娅惊叫一声，水杯落地顿然四分五裂。
“这是怎……怎么回事？”
血的味道从她喉咙中挤出，少女拼命抑制呕吐感，摇晃身体就要去厕所。
忽然间，五脏六腑像被一只手拧在了一起，胃出现极其严重的萎缩与绞痛，饮尽的血液时不时剧烈翻滚，横冲直撞。
肌肉开始痉挛，她没有如愿的倒在沙发上，而是径直摔倒在地。
感知陷入混乱，恶心和疼痛让她感到天昏地转。
“呜啊……！”
少女在地上来回翻滚，一口鲜血突然吐出，黑红的液体分不清是自己喝下去的，还是原本就属于自己的。
她开始呕吐，首先吐出来晚上吃的东西，然后是中午消化未完的。
最后，发着荧光的绿色液体，从她身体各处抽到胃中，然后一股脑吐了出来。
“噗……呕……”
楚娅虚弱的看着混杂着血和胃液的污垢，连翻身都难以做到。
‘愚蠢……’
‘愚蠢的小把戏……’
熟悉的声音在她脑中回响，恶魔回来了。它从未离开过，却有一种令楚娅深感绝望的心情。
那些压制它的东西已经从自己身体分离，地上的荧光渐渐消散，最后被血液覆盖。
“滚出去……”
力量涌了上来。
楚娅一开始能够控制，但逐渐这些力量成为了她身体的负担。她现在不仅要迫使自己保持清醒，还要对付那些凭空出现的东西——比如符文。
绿色符文浮现在房间各处，每一个都让楚娅大脑胀痛无比，令她抓狂。
少女强迫自己站起来，嘴里发出的呻吟已经毫无意义，她必须做点什么阻止事情恶化。符文的光芒愈发明亮，视野被刺痛到极限，她嘶吼着用手抓向面前干扰她的绿色符文，手掌在半空时立刻化为魔爪，在墙上留下五道深深的裂痕。
‘接受我……’
她能听到周围出现的尖叫声和喋喋不休的哀嚎，恶魔的低语在此刻犹如蜜糖般甜美。
房间开始溢出红色液体，它们从缝隙中流出，气味同她喝下去的血液一模一样。楚娅的双眼燃烧起来，她所视之处皆在燃烧，火焰和血液蔓延到了脚下，味道与温度让她越来越失去理智。
“不……不能……”
不能这样下去了。
她看到厨房反光的金属，或许那能让她苏醒神志，仓促下定决心后，楚娅便不顾一切向那冲去。
火焰呼啸起来，脚下也化为泥潭，身后的血液形成无数手掌想扯住她。
楚娅拼劲全力得手，或许周围的一切都是幻觉，但那些声音确实让她心烦意乱。
‘你不能……’
她用爪子紧紧抓着水果刀，在恶魔低语的同时便朝自己手掌狠心戳下。
“啊！！咳……呜……”
眼泪和血液一同涌出，未魔化的手并没有鳞片保护，痛觉撕扯神经，连心脏都因此猛然抽搐。少女流露出狰狞的笑容，疼痛给了她力量，属于自己的力量。
抽出的刀再次落下，来回几次，手心已经被刺得血肉模糊。
“呜……哈……”
啜泣声和叹气声混杂着，楚娅看着将近废掉的手，颓然坐在地上。
火焰不知在什么时候就熄灭了，血液也倒回缝隙，一切都朝着之前复原着。但她手上的伤以及那墙上的裂痕，却作为事实遗留下来。
包扎一下吧。
‘人类很脆弱……却又很强大……’
两个不同的声音在她心中浮现，很明显第二个是无关紧要的。
自己到底喝了什么？
不应该是泡的茶吗？
是谁给自己下毒。
她转头砍去，杯子碎片处，正是一片猩红。
无疑是血。
“呵呵……是谁这么恶心……做了事不敢现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