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封后
天子话一落音,顾悦禁不住双膝一软,再次跪倒了下来,耳边直是嗡嗡作响,也许是天子的声音太过铿锵响亮,许久许久,他的耳边都好似回‘荡’着这番话的声响以及顾钰的声音。,。品書網
“不,陛下,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勇气,顾悦竟哀求出声。
只不过,他话才出,听到大司空庾冰的一声厉喝:“顾悦,你大胆,君无戏言,你岂能让陛下收回成命?”
顾悦的脸‘色’又是一白,连忙以额触地,道:“臣不敢!”
“不敢,先下去吧!”这时,庾太后也接道,“顾大人,陛下念你少有才名,却因王敦叛‘乱’一事而无故受牵连,以致十五年未能入仕,这才破例擢升你为六品的待御史,你刚升官职,便奏请陛下此事,陛下已经给了你与你‘女’儿殿前奏对的机会,如今是你‘女’儿不愿其生母屈于右夫人之地位,陛下也不好强行颁旨做这个恶人,你便此作罢,回去吧!”
太后说到这里,眉宇间已有郁‘色’,顾悦又岂敢再多言,忙叩首磕了个响头,再起身道了声:“臣告退!”躬着身子缓缓的退出了大殿。
而这时的顾钰神思却陷在了庾太后那一句“因王敦叛‘乱’一事而无故受牵连”的话,在她前世的记忆,父亲顾悦的确有做过琅琊王导的九品掾,也是在王敦叛‘乱’之后,顾悦才离开琅琊王府而恢复一介白身,倒是不曾听说过他是因为受王敦牵连。
而庾太后的这一番话似乎想要告诉顾悦什么,才让他乖乖闭嘴退了出去。
顾钰思忖着,也施礼道了声:“臣‘女’也告退!”亦准备退出大殿,这时,庾太后忽道:“等等,顾十一娘,你留下!哀家还有话要问你!”
顾钰止步,道了声:“是!”
庾太后便笑问:“哀家听闻,你在‘玉’泉山以一曲胡茄而扬名,且在石碑刻下了一首诗,诗且不论,但你留下来的字却是连褚太傅也赞不绝口,称其是不输于有江左第一品之称的书圣王逸少,哀家心仰慕甚久,到底是闻名不如一见,不知今日可否让哀家亲见十一娘之真迹!”
顾钰心犹疑,道了一声:“太后过誉,臣‘女’岂有不从之理。”
庾太后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唤人道:“来人,赐笔墨纸砚!”
一宫‘女’前,躬声答是,便立即退向后殿,不多时,便取了一方砚台、一支笔以及佐伯纸、墨锭出来,殿早已备有几案,那宫‘女’示意顾钰坐到几案后,她也将笔墨纸砚摆放在了顾钰的面前。
顾钰提起笔来时,不经意朝琅琊王望了一眼,但见琅琊王目‘露’关切,似也有极隐晦的提醒之意,顾钰心念电转,不禁忖道:莫非庾太后是通过我的笔迹来试探我是否是沈氏黔郎?
不及多想,顾钰从容砚墨在那张佐伯纸挥毫起来,片刻时间,纸“我心将复光明月”几个大字已然写成。
宫‘女’眼‘露’惊讶,极其小心的将那一张佐伯纸用双手摊,走到殿前,呈给了庾太后。
“请太后娘娘过目!”她道。
庾太后点头,忙将那张佐伯纸接到了手,只不过看一眼,庾太后的眼极为诧异而明丽的光芒毕现,仿佛神魂都已聚在其一般,直是聚‘精’会神的看了好一会儿,庾太后才又将那佐伯纸递到一旁的庾冰手。
庾冰亦是书法名家,这一看,亦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呆了神,神情颇有专注的凝聚在了其,好半响,不由得叹息出声道:“遒媚飘逸,笔势委婉含蓄,雄秀之气,出于天然,如此书法,确令我辈亦汗颜,唯二王书法能与之媲美!”
唯二王书法才能与之相么?
庾太后心亦是震憾非常,又低声问:“那与那位沈氏黔郎和桓澈的书法相,又如何?”言罢,又道了一声,“可有相似之处?”
庾冰似回想了一会儿,才道:“不可拟,那位沈氏黔郎与桓澈之书法又另辟径蹊,别具一格,有如清风之袖,明月入怀,虎卧凰阁,丰神盖代,无论是气度、凤神、襟怀还是情愫都可见一斑,乃我平生未所见也!”
“如此说来,那沈氏黔郎与桓澈之字还要在二王之?”庾太后惊讶道。
庾冰轻叹了一口气,只含蓄的道了一声:“难下定论!”
“那这位顾十一娘与沈氏黔郎……”
庾太后话还未完,庾冰又道了一声:“似是而非,别议了!”
庾太后便闭了嘴,心暗忖道:莫非是我多想了,这位顾十一娘并非是沈氏黔郎,可她与桓澈之间到底有无密切的关系?又为何沈氏黔郎之字与桓澈竟会如此相似?
此时的顾钰却是微松了口气,在正考核之,她为了不让自己的字与‘玉’泉山石碑之所刻下来的字相似,便又用了另一种形体书写方法,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桓澈也用了同一种形体书写方法,与她的字相较起来,可谓是如出一辙。
庾太后又看向了顾钰,含笑问道:“顾十一娘,哀家还听说,你曾在‘玉’泉山救过琅琊王殿下一命,此事可属实?”
顾钰看了琅琊王一眼,琅琊王似乎也未料到太后会突然问及此事,神情一愕,颇有些尴尬。
这时,顾钰答了声:“是!”
庾太后又问:“那你为何会知道我儿会在那时候遭遇危险?”
这一问便令得整个大殿气氛都凝滞下来,庾太后的这一问明显的是对顾钰产生了怀疑,一个从未与琅琊王见过面的小姑子又怎么会知道琅琊王长什么样子,更别说还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琅琊王会遇险,若说是巧合相救,这也太过于巧合了吧?
顾钰沉‘吟’了片刻没有回答,庾太后竟又问:“哀家还听说,你懂得玄易之术,曾在顾府之料到了一婢‘女’的死亡时间,是也?”
听到这一句,顾钰的心神便瞬间缩紧,那日她让诗琴向顾老夫人传达此话,原也不过是为了吓唬顾老夫人,说起那婢‘女’的死,她也未必料得十分‘精’准,只不过是大致的推测了一下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在张氏的刑讯‘逼’供下到底能撑得了几时,而且那个给顾老夫人传讯的仆‘妇’她也有特意派人去跟踪,才会让那仆‘妇’将消息传达的那么及时。
但这件事情除了诗琴与顾老夫人以及顾老夫人身边的仆‘妇’外,应无他人知道,庾太后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思忖了片刻,顾钰便答道:“并非是玄易之术,只不过是有一半的运气罢了!”
“此话怎讲?”庾太后又问。
顾钰答道:“太后娘娘,臣‘女’之所以会知道琅琊王殿下会遇险,是因为当日臣‘女’在‘玉’泉山,有见过一名‘女’子在桃‘花’林设下埋伏,待琅琊王到来时,我便能及时相救,所以说,这靠的是一半的运气!”
“一半是运气,那另一半是什么?”庾太后又问。
顾钰便正‘色’答道:“还有一半是天命,是琅琊王殿下命不该绝的天命!”
庾太后一愕,没想到竟是这个答案,坐在殿的天子忍不住便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顾十一娘果然聪慧有趣!”天子说道,“琅琊王是有福之人,岂能遭此小人所害。”
庾太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再也问不出什么,便看了庾冰一眼,转而又含笑道:“不管怎么说,你对我儿也算有救命之恩,哀家今日请你入宫来,也便是要回报你这份救命之恩!”
说罢,她又唤了一声:“来人!”
这时,走来的不是宫‘女’,而是先前接顾钰进宫的小黄‘门’太监,而且这太监手竟然还端着一方黄‘色’的卷轴,其旁还有‘玉’玺。
庾太后看向了一旁的成帝,道:“天子,下旨吧!顾十一娘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逸才淑德,足以母仪天下,今日便正式册封她为皇后,即刻诏示天下!”
闻言,顾钰的脸‘色’一变,连天子与琅琊王都惊异变‘色’,似乎都没有料到庾太后会突然下此旨意。
“母后,册封皇后之事,岂可儿戏,此事还需众臣商议之后才能作决定。”天子婉言道。
庾太后却是一脸的不高兴,道:“这是我们皇家之事,是你的‘私’事,你娶妻还要他们大臣一个个同意才行么?”
可不是这样么?皇家哪有‘私’事,都是国家大事,若是惹得那些大臣们不高兴,他们甚至可以死谏来威胁!
天子心腹诽,可孝字当头,也不敢直说,只道:“母后,还是问问顾十一娘的意见吧!若她不愿,儿岂不是成了欺霸民名!”
庾太后气得一噎,这还像是天子所说的话吗?同时心不免又有些酸涩,若不是现在龙亢桓氏与那些世家‘门’阀的欺压,她的儿子又怎么会如此怯懦没有天子威仪?
想着,不免又心愤愤,忙问道:“哀家的懿旨可有传至大司马府邸,桓澈还没有入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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