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9章

索科夫带着巴卡尼泽离开车祸现场后，又去过不少的地方，如今重返车祸现场时，已经过去差不多三个小时。还隔着老远，索科夫就看到有不少人在车祸现场忙碌，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连忙加快了车速。巴卡尼泽自然也看到了远处的动静，不免担心地说：“米沙，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车祸现场有那么多人呢？”“不清楚，但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索科夫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嘀咕，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出现在车祸现场的次数太多，以至于交警部门专门组织人手，清理了车辆的残骸，免得自己查出什么。很快，索科夫就把车开到了那群人的身边，他惊奇地发现，原本停在这里的两辆事故车的残骸，已经不知去向。虽然他心里不愿意让巴卡尼泽查明真相，免得惹来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但此刻发现车辆消失，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交警同志，”索科夫摇下车窗，冲着外面忙碌的交警问道：“你们在忙什么？”交警听到有人问自己，正想将这些不识趣又来打扰自己工作的人撵走。可是等他一抬头，看清楚问自己话的人，居然是一名将军时，顿时被吓了一跳。他慌忙原地立正，抬手敬礼，紧张地说：“您好，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索科夫把自己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交警同志，我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您也看到了，我们在清理车祸现场。”“我记得这里原来有两辆事故车的残骸，如今它们去了什么地方？”“被拖走了，将军同志！”“拖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清楚，将军同志。”“你的上级是谁，萨宾纳中尉吗？”交警没想到索科夫居然能说出萨宾纳的名字，短暂的惊愕之后，摇摇头说：“不是的，将军同志，萨宾纳中尉是另外一个组的负责人，我的上级是马柳科夫少尉。您要见他吗？”“是的，交警同志。”索科夫点点头：“麻烦你叫他过来一趟。”趁着交警离开的工夫，索科夫扭头问坐在后座的两个人：“我们好像来晚了一步，交警已经清理了现场，不知对你们的勘察会不会造成不利的影响？”“对不起，巴卡尼泽，我想我可能帮不了你了。”那名叫尤里的男子，盯着窗外看了一阵之后，摇着头说：“现场已经被彻底破坏，你就是把福尔摩斯请来，恐怕也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将军同志，”索科夫本想说两句的，但却听到窗外有人叫自己，扭头一看，发现那名交警带着一名少尉过来，应该就是刚刚所说的马林科夫少尉。少尉站在车外，抬手向索科夫敬礼后，客气地问：“请问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地方吗？”“少尉同志，我想问问，原本停在这里的两辆事故车的残骸，如今去了什么地方？”“被拖走了。”少尉说完这话之后，没等索科夫再问，便继续说道：“将军同志，我不知道车的残骸被拖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只是接到上级的命令，说这里昨天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车的残骸摆放在这里，对交通构成了不利的影响，于是派我带人来清理现场。而拉走事故车残骸的拖车，是交通总队派出的，他们会把车的残骸拉到什么地方，我是真不知道。”见从少尉这里问不出有用的信息，索科夫向他道谢后，就打发他离开了，随即又转头问巴卡尼泽：“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事故车的残骸被拉走了，车祸现场又找到了严重的破坏，恐怕正如尤里所说的那样，就算把福尔摩斯请来，恐怕也无法从清理过的现场，找到有用的线索。巴卡尼泽见索科夫征求自己的意见，只能轻轻地叹口气，说道：“米沙，我们回仪表厂的家属区吧。”索科夫求之不得，连忙原地调转车头，朝着仪表厂家属区的方向开去，同时还歉意地对帮忙的两人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专程把你们找来，本想搞清楚事故发生的原因，却没有想到，交警会突然清理现场，把所有的证据都破坏了。”把尤里二人送回家之后，索科夫问巴卡尼泽：“接下来我们去什么地方，医院吗？”“不必了。”但巴卡尼泽却摇着头说：“阿西娅有她妈妈照顾，你愿意留在这里也行，回家也行，都随便你了。”索科夫想到自己若是留在这里，万一谁要找自己，那不是找不到人么：“我还是回家吧，免得有人找我找不到。我明天再过来接您，一起去探视阿西娅。”“我自己找车去医院，你就不用过来了。”巴卡尼泽对索科夫说：“阿西娅已经出车祸了，我不想你也遇到同样的情况。”“那好吧，我们明天医院见。”索科夫告别了巴卡尼泽，回到了家中。刚坐下没多久，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电话是雅科夫打来的，他关切地问：“米沙，你刚从医院回来吗？”“不是的，是从仪表厂的家属区回来。”“阿西娅的父母，有没有察觉到什么？”雅科夫警惕地问。“她父亲觉得这次车祸有点蹊跷，决定找两个曾当过刑警的朋友，来勘察现场。”“我的上帝，假如让当过刑警的人，去车祸现场勘察，能发现的线索比我们更多。”雅科夫继续问：“那你是怎么应付的？”“我们赶到时，事故车的残骸已经被拉走，就连车祸现场也清理得干干净净，那两位来帮忙的人，见没法查找线索，只能失望地让我送他们回去了。”“那就好，那就好。”雅科夫如释重负地说道：“我觉得要对付你的人实力雄厚，假如让你的岳父卷进来，没准会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该隐瞒的事情，还是要隐瞒。”“雅沙，你查到什么线索了吗？”雅科夫沉默了一阵，随后说道：“有一些蛛丝马迹，我觉得可能是来自列宁格勒的人，他们与朱可夫、马林科夫之间有矛盾。”“他们和马林科夫之间有矛盾，我还能理解。”索科夫等雅科夫说完之后，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但朱可夫，却是曾经挽救了列宁格勒的英雄。1940年10月，如果不是朱可夫被你父亲派往了列宁格勒，接替伏罗希洛夫元帅，担任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重新调整了对德军作战的方略，顽强地挡住了敌人，恐怕城市早就落在了德国人的手里。”谁知雅科夫听后却冷笑两声：“米沙，你真是太幼稚了。没错，当年是朱可夫挽救了列宁格勒，但他在那帮列宁格勒的领导眼里，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再加上如今战争已经结束，朱可夫当年所做的一切，恐怕早就被他们忘得干干净净。况且如今他们正在争夺……”争夺什么，雅科夫没有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索科夫见对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心里不免着急：“雅沙，你的话怎么只说了一半呢，他们正在争夺什么？”“米沙，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最好，免得什么时候惹火烧身都不清楚。”雅科夫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换到了别的话题：“阿西娅如今还在昏迷中，你要多去陪陪她。她清醒后，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有了，不知会多么难受呢。到时你可要把她看紧，免得她因为伤心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放心吧，雅沙，我会好好照顾阿西娅的。”索科夫说完这话，猛地想起了一件事：“雅沙，你说那帮人的实力庞大，那他们会不会对我们的电话进行监听呢？那样的话，我们在他们的眼中，可就没有任何的秘密所言，而且我们如今所做的一切，就会变得滑稽可笑。”雅科夫听后不由一惊，如果索科夫说的都是真的，那帮人在暗处实施监视，那么自己和索科夫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就会被他们都看在眼里，自己所试图掩饰的事情，就会变得滑稽可笑。他定了定神，对索科夫说道：“米沙，我想对方的实力就算再强大，要对我们进行监视，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这里是莫斯科，而不是列宁格勒，他们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希望如此吧。”索科夫打着哈欠说：“雅沙，还有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挂电话了，今天跑了一天，累得要命，我要抓紧时间睡一觉，尽快地恢复体力。”“那你早点休息吧，有了线索，我会尽快通知你的。”就在索科夫准备挂断电话时，雅科夫又想起一件事，连忙说道：“米沙，等一下。”“什么事儿？”索科夫有气无力地问道。“你的话剧上映了，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话剧，什么话剧？”“就是根据小说《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所改编的话剧。”雅科夫说道：“据说话剧上映后，非常受欢迎，可以说是一票难求。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先去买票，改天我们一起去看。”“不用了，我还不知道阿西娅什么时候能苏醒。”但索科夫婉言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在她苏醒前，我哪里有什么心思去看话剧，哪怕这话剧是根据我的小说改编的也不成。”索科夫挂断电话之后，走到墙边的柜子前，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了自己的书稿。《普通一兵》这本书，还差一万多字就完本了，但出了阿西娅这档子事儿，索科夫顿时没有了写书的心情。但眼瞅着这本书，就剩下万把字就能完本，如果不写的话，索科夫的心里又不甘心。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桌上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索科夫以为雅科夫忘记了什么事情，所以又打来了电话。拿起话筒贴在耳边，没好气地问：“雅沙，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完吗？”谁知听筒里沉默了，过了好一阵，才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是米沙吗？”“是的，我是米沙。”索科夫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但绝对不是阿杰莉娜或者卡丽娜，便试探地问：“您是哪位？”“什么我是哪位！”听筒里的声音忽然变大了：“我是科帕洛娃，难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原来是你，科帕洛娃，祝你新年快乐！”“我也祝你新年快乐！”科帕洛娃用欢快地语气问：“米沙，新年期间，你都在忙什么？”“瞎忙。你有什么事情吗？”“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科帕洛娃反唇相讥：“是不是阿西娅在你的身边，吓得你连接我电话的勇气都没有？”索科夫轻轻地叹口气说道：“阿西娅不在家里。”“不在家里，难道在她的父母家里吗？”“不是的，她在医院。”索科夫不等科帕洛娃继续问，便主动说道：“她昨天从希姆基镇返回家里的途中，不幸发生了车祸，虽然经过抢救，脱离了危险，但如今依旧没有醒来，而且，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科帕洛娃听后不由一惊，随即歉意地说：“米沙，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请你原谅我的鲁莽。”“没关系。”索科夫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科帕洛娃是不会主动打电话到家里来找自己的，便试探地反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米沙，是这样的。”科帕洛娃说道：“我今天出门去买东西，经过一处剧院时，看到墙上贴着海报，上面说话剧《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正在上映中。我想到这部小说是你写的，便想邀请你去看话剧。但是没想到，你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恐怕很长时间内，你都没有心情看话剧了。”“是的，科帕洛娃，你说的没错，在阿西娅苏醒之前，我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什么话剧。”索科夫客气地说：“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遇到这种事情能想到我。等阿西娅的情况稳定后，由我来请你去看话剧吧。”科帕洛娃本来听说索科夫最近没心情，已经打算放弃邀请对方看话剧的打算。但后来却听到对方说，只要阿西娅苏醒了，就会主动邀请自己看电影，心里不禁喜滋滋的：“米沙，所说的话，我已经记住了，希望你不要再失言哦。”为什么要说“再”呢，索科夫有些迷茫地想到：“难道我以前曾经向她做出过什么承诺，但最后却没有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