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决战(上)
“卡罗德赛,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你现在打开城门,我们全军覆没在这里,拉丁人也一定会将消息封锁的死死的。何况就算是陷阱,相信以查士丁尼大人的能耐绝对可以化险为夷!而我们唯一要做的便是遵守军令守住阿尔戈斯!”老约翰将被自己打倒在地上的卡罗德赛拉了起来,望着这位自己多年的战友,他知道自己有义务让他清醒一些。
这时,卡罗德赛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确太冲动了。可是如果这里真的是拉丁人的陷阱,数万人的敌军在这里以逸待劳,即便卡罗德赛再相信查士丁尼的能力也不认为凭借数千人的兵力便可以野战击溃这么多敌人。这一刻沉默不语的男人望向城外的天空,只见乌云密布这个时节,正是海上飓风呼啸的时候,看样子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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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阿尔戈斯东北方向的峭壁之上,查士丁尼和身后的帝国铁骑也正在注视着战场上任何细微的变化,同样他们也察觉了拉丁军队对阿尔戈斯从之前的强攻转变为了围困。这令本来还在担心阿尔戈斯安危的众人都不禁有些奇怪,而唯独查士丁尼的脸上却很平静没有丝毫意外。
“查士丁尼殿下……拉丁人这是在”疑惑的撒留乌斯望着战局的变化,奇怪明明阿尔戈斯城随时可以一鼓而下,而拉丁人却迟迟没有下一步行动。
“那是因为他们已经中计了,他们是想引诱我们出击以逸待劳。看样子巴蒂斯特写的信的确起了效果。”查士丁尼的脸上原本凝重的神情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他已经看出来了拉丁人也是想要围点打援来对付他。可笑的是,这一切根本就在查士丁尼的计划里面,拉丁人反而自己踏入了查士丁尼为他们准备好的陷阱里面。
“敌人将兵力收缩到了西南方向方向,东北角防御已经空虚,那我们现在应该可以出战了吧?”听查士丁尼的口吻,似乎拉丁人已经中计,尽管不知道眼前的小公爵正在筹划着什么,但是撒留乌斯和他身后的公爵亲卫早已经等不及奔赴战场了。
可是,查士丁尼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再等一等,现在还不是时候,阿尔戈斯至少目前还是安全的。不要贸然求战,你们看东北方向拉丁人的骑兵可还在那里驻扎着。我们一旦出击很有可能被对方缠住而被察觉,得等他们彻底放松警惕才行。”再次让麾下的人都耐心下来不要冲动,查士丁尼再一次用锐利的目光投向了阿尔戈斯城的西南方向,而他之所以还没有下达进攻命令,正是因为他还在等待那里的消息。算着日子,从米斯特拉斯启程的聂乌斯基这个时候应该快到了。
这时候,天空忽然黯淡了下来,而身后悬崖外的海面上也波涛汹涌起来,查士丁尼抬头望了望天,只见雨点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下雨了!
是莫利亚的雨季来到了,很快,淅淅沥沥的雨便变得瓢泼起化作倾盆大雨。而查士丁尼却并没有找地方躲雨,任凭雨水打湿他的衣裳,浑身湿透的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舒畅笑容,望向了身后的帝国战士们说道:
“真是连上帝也来眷顾我们,准备好作战吧,诸位!今天这些拉丁强盗的末日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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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戈斯城外瓢泼大雨使拉丁军队此时苦不堪言,虽然这里的地形以山地为主,即便是雨天道路也算不上泥泞,但是大多数士兵的简陋帐篷显然是无法用来避雨的,很快士兵们便全成了落汤鸡。只能在城外扎营迟迟不进攻眼前已经唾手可得的城池,拉丁联军之中早有怨言,而现在寒冷的秋雨浸透了征袍更让全军上下士气低落。
而在军营里,亚历山大也不禁烦躁了起来,不仅仅因为希腊人援军迟迟未来,更因为阿尔戈斯城外是一片洼地,这给包围城池的军队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再这样下去的话,即便是希腊人真的来了,军队的士气只怕也所剩无几了。无奈之下,亚历山大只得准备改变作战部署让军队前往高处扎营。
可就在这时,浑身湿透的斥候骑兵却突然闯了进来,急急忙忙地禀报道:
“陛下,塞尔维亚人的侦察兵南部地区发现了希腊人的踪影,他们正在朝这里靠近,差不多还有三十里。”
终于等到了!同样焦急等待的亚历山大连忙问道:“有多少人你们可曾探查清楚?”
“雨势太大看不清楚,但是数千人的规模还是有的。”斥候回答,在发现希腊人踪影后,不管有任何耽误的斥候立即顶着瓢泼大雨赶了回来,并没有估算出敌军的具体规模。
但是掌握了大致情况之后的亚历山大却已经确信了,这样的规模应该是查士丁尼亲自率领的莫利亚全部军队。终于还是来了吗?男人的眼睛里面闪烁着锐利的寒光,在塞萨洛尼卡城下的屈辱我要让你加倍偿还!在心中发誓道,随即亚历山大命令着军队立即动身,阿尔戈斯城外只留下部分兵力继续包围里面的守军,而剩下的军队则随他迎战前来的希腊军队。在大雨瓢泼之中,萧瑟肃杀的秋风之下,两支疲惫的军队即将的战争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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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真的如查士丁尼大人所料,拉丁人会设下埋伏等我们。”当聂乌斯基率领军队接近阿尔戈斯的时候,前锋骑兵也侦查到了敌人的踪迹。
而幸好,这一路上聂乌斯基顶住了其他贵族们的压力命令麾下所有罗马军队不得擅自急行消耗体力,此刻虽然天上下起瓢泼大雨,可是莫利亚的军队上下却士气正旺。
全军五千人以三个方阵列队,缓缓朝着前方行军,而这三个方阵分别是左翼的米斯特拉斯新军,右翼的莫利亚边防军和正中压阵的莫利亚野战军团,其中莫利亚边防军和野战团是由查士丁尼收编贵族武装以及过往雇佣兵所组成,成分十分复杂,有来自对岸意大利塔兰托的水手,有从海上的克里特岛上来的希腊难民,甚至还有从加泰罗尼亚过来谋生的雇佣兵,这些人里面甚至连宗教信仰都十分杂驳。可是却统一在聂乌斯基的指挥下朝着同样已经列阵以待的拉丁军队发起了进攻。
罗马军队和拉丁军队选择的决战地点是一片较为狭小的山地,只勉强够双方的军队摆开架势,尽管这里并不是很适合骑兵突击,但是占据绝对优势的拉丁人却并不在意这些,他们所要做的仅仅是将眼前的希腊人尽数歼灭就可以了。
望着罗马军队已经进入了他布置好的埋伏,亚历山大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随即抬手示意,身后的传令兵吹响号角声,原先早已经布阵在两侧两支拉丁人军团配合着塞尔维亚轻骑兵迅速从密林中冲了出来断绝了罗马军队撤退的道路,显然拉丁军队是想要在这里将其全部歼灭。
而一支军队一般退路被断都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可是在聂乌斯基的指挥下米斯特拉斯新军毫无畏惧,而在他们的感染下另外两支军团也稍稍定下心来。
“不要理会你们的身后,敌人在你们的眼前,击破他们,神佑罗马万岁!”
在聂乌斯基的呼啸声中,士兵们架起了长矛和筝形盾,迎面而来拉丁骑兵这时挺起骑矛也在这时发起了冲锋。向来对骑术自傲的拉丁骑兵这一次没有丝毫懈怠,因为她他们知道莫利亚的罗马军队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些一抵抗就溃散的散兵游勇,而是战场上真正戒备要尊重的敌人。
而面对拉丁人即将到来的冲锋,莫利亚军队岿然不动,没有任何的慌乱,在查士丁尼打破了拉丁人不可战胜的神话之后,莫利亚人便再也没有之前那样胆怯与拉丁人正面对决。
“放箭!”
在聂乌斯基的命令声中,盾牌之后的民兵弓箭手拈弓搭箭瞄准了拉丁人骑兵尽管武器简陋但是这些弓箭手们都是从小练习射箭,各个都是箭不虚发的高手。
“嗖”箭雨撕裂空气在空中形成抛物线射向移动中的拉丁骑兵,而拉丁人也第一时间举起了手中的盾牌,迎着箭雨冲了上去。
当第一轮弓箭过后,军旗下的亚历山大冷峻地看着整个战场,立即抓住了这个战机做出了指示,三个连队的步兵方阵在希腊人第二轮弓箭到来之前朝着目标前进发起了冲锋,以避免多余的伤亡。
而另一边,拉丁人骑兵这个时候也已经和罗马军队的前锋交接,凶猛的铁骑冲去好似可以摧毁眼前的一切但却被罗马士兵的凡人血肉之躯硬生生抵挡住。血肉横飞在甲胄之上,很快被倾盆的大雨瞬间洗刷干净,而鲜血很快也将地面上的积水全部染红。
当组成猪嘴阵型的拉丁骑兵犹如楔子一般嵌在莫利亚人的军阵之中时,只见许多罗马士兵们非但没有慌张,而是立即顶替战死者原来的位置组成密集的阵型死死咬住拉丁骑兵不放。而无法穿透罗马军队的军阵也没办法突围出去,陷入苦战的拉丁骑兵只好抛弃他们手里的骑枪,拔出长剑和四周的希腊士兵搅杀在一起。而看到了这一幕,亚历山大的神色变得阴沉起来,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本应该发挥机动性的骑兵被人牵制住,而这样下去狭小的空间里面根本无法做到全歼莫利亚人的军队。拉丁人的步兵也压了上去,可是面对希腊人岿然不动的战阵,他们也对长枪盾牌组成的铜墙铁壁无可奈何。
而这时,在亚历山大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塞纳伯爵忽然说道:“现在是否可以命令后面的骑兵冲锋敌阵?前后夹攻的话或许可以解决此事的困局。”
塞纳这番提议让亚历山大不禁犹豫,因为那是自己最后的底牌,是自己直属的军队,他本来想让他们给查士丁尼最后一击树立自己的威望的。现在过早投入战场,伤亡过大的话足以让他伤了元气,可现在的情况下,亚历山大意识到,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匆匆将手一劈,而传令官看到这个动作后,立即吹响了手里的号角,这是命令后方的骑兵突击敌人背后的信号。
原本就在罗马军队后面断绝其退路的拉丁骑兵这时候也收到了特殊的号角声信号,塞尔维亚骑兵们立即列好战阵,他们的脚下是平缓的土地,这是骑兵们再好不过的居高临下的突袭场所,他们战马也跃跃欲试嘶吼宛如雷鸣般,“冲锋!”只听塞尔维亚人大喊了起来朝着莫利亚军队的背后发起了冲锋,这样的前后夹攻,他们相信希腊人绝对难以兼顾。
狂怒而来的铁蹄,以及无坚不摧的冲锋,向罗马军队袭来,塞尔维亚人尽管骑着的是无甲的战马,但是驰骋如风一般的速度下威势却丝毫不亚于甲骑具装。
冲垮希腊人这也是所有塞尔维亚人的共同想法,只要突破了莫利亚军队的第一层防线,那么接下来就将是屠杀。这一刻天空落下的雨幕也似乎被塞尔维亚骑兵手中的骑枪撕裂,他们争先恐后地冲向希腊人的阵列,他们志在必得,只为了取得胜利后瓜分更多的战利品。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却是他们生命中最后一刻得意的时候了当塞尔维亚人即将冲入罗马军阵时,一支规模不大的小部队却突然站了出来列好阵型面对着即将冲过来的敌军没有任何慌乱动摇,而他们手中一只握着一柄长柄月牙战斧,而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根毫不起眼的铁制管状物,前端还抱着油纸。在塞尔维亚人奇怪的注视下,这支军队没有拿起战斧列阵抵御,而是将不长不短的铁管架在了插在地上的月牙战斧上端黑洞洞的管口瞄准了塞尔维亚骑兵。
而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冲锋而来的骑兵们只觉得心里面一阵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