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冲冠一怒
只听后面的山坡上忽然传来了暴烈的马蹄声。察觉到了这一点的拉丁士兵立即警觉了起来,可是还是有些一头雾水,明明希腊人军队都已经被他们包围在了卫城山丘上,按理说战场上再没有希腊人的军队才是,而拉丁联军的骑兵也全在前军,究竟是哪来的马蹄声?
负责后卫的拉丁将军立即赶过去查看身后的动静,而眼前这个景象却彻底震惊了这个身经百战的男人,在他所经历的战例中,从未有过这样的疯狂的突袭。
那是一支规模不下风尘仆仆的骑兵队伍,他们显然早就埋伏在自己一方驻扎营地的背后山坡上多时了,而此刻他们放马从近乎垂直的斜坡上冲下,放任惯性地发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疯狂冲锋。
抛弃了黑色的披风之后,他们是清一色的白马和清一色的白色轻甲,在夜间作战简直就是火枪靶子,但那支骄傲的突击队不愿为了潜伏而更换自己标志性的装束。
而当男人终于看清了这些突然出现的骑兵背后的旗帜的时候,猛然间这个男人汗毛倒立,毛骨悚然。那是一支黑色的狐狸在飘扬的战旗上狰狞地张牙舞爪。心中一凉的他这才发现了那是南边查士丁尼的军队,可是他们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莫利亚的希腊人控制的区域距离这里可是隔着一座科林斯城的啊!对方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们的背后。
可是已经来不及在思考这些问题了,只在眨眼间突袭而来的这支骑兵与他们之间已经缩短了大半距离。
“弓箭手、盾牌手!”惊慌失措的拉丁将军仓皇地大喊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为了进攻,弓箭手和重步兵都被派去进攻卫城之中的希腊人。此刻的他们后方正是空虚的时候,面对骑兵的冲锋将没有任何阻挡的可能,一时间完全拉丁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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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纵马疾驰而来的里奥守备长看着麾下的骑兵冲向了拉丁人的军阵也是有苦说不出。他一次警告阿尔斯兰不要感情用事,可是一再应允的这个突厥年轻人却还在最后一刻被一时的冲动支配。因为看到威尼斯的舰队加入战场,雅典卫城的战局岌岌可危,一直沉默的阿尔斯兰还是选择了爆发,率领着麾下的骑兵发起了对拉丁人背后的进攻。而里奥守备长想起来的时候早已经来不及了,陆路上来的这支军队大多数由突厥人、库曼鞑靼人组成,他们相比起来更愿意听从突厥人的阿尔斯兰指挥。
这下叫苦不迭的里奥守备长无奈之下也只好提前对拉丁人的背后发起了进攻
“阿尔斯兰,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禀告查士丁尼大人的,如果我这次能够活着回去的话!”恶狠狠地怒吼道,一向宽和的这个中年人也露出了罕见的狂怒神情。
可是在他前方手持骑枪纵马疾驰的阿尔斯兰却冷冷地说道:“抱歉,里奥阁下,我不可能再这下去无动于衷下去。查士丁尼大人已经迟到了,再这样下去,下方的罗马军队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那么我们到这里来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不可能再继续无动于衷下去。”
按照本来的计划,查士丁尼率领的主力应该从海上更快抵达这里才对,可是显然是出了什么意外,倒向比萨人的战船连影子都没有看见,而威尼斯人的战船则可以肆意蹂躏海岸,阿尔斯兰已经忍不下去了。即便查士丁尼真的有什么计划,可是如果自己的父亲遭遇什么意外,对他来说什么意义也都没有了。因此,不顾一切的这个突厥男子毅然决然地发起了这悍然的进攻企图以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气势直取拉丁人毫无准备的中军以扭转如今糜烂的局面。
“如果此次能够活下去的话,一切责任我愿意一并承担。但是现在,里奥阁下,请你全力配合我!”用无可置疑的口气要求道,阿尔斯兰在下一秒便将一切的注意力尽数放在了如何击破拉丁人的防御。
“杀”暴烈的马蹄声中传来了突厥骑兵的怒吼声,尽管这些精于骑射的民族手中的装备并不适合发起冲锋,可是在阿尔斯兰的带领下却无人不以死效命,身先士卒,并且在冲锋同时万箭齐发,登时间在拉丁军队之中溅起了一片血雨,他们中箭的人多数都是喉头或者胸口冒出血花。
这一幕登时间让拉丁人胆寒无比,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是经历过阿尔菲奥斯河之战逃窜的残兵,而记忆中对那只莫利亚的小狐狸的畏惧再一次被唤醒。
而另一边,区区只有上千人的轻骑兵在阿尔斯兰率领下却担负起了重骑兵的职责冲向了数量是自己十倍的敌人,可是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见以杀身成仁的态度进入战场,从藏身在陡峭的高崖上,几乎垂直地冲下来,即便行进中不断地有战马失蹄堕落,但其他人毫不畏惧地继续嘶吼发起惊天动地的冲锋。
而这一刻,稳坐中军的韦尼尔男爵他们也终于得知了这一切,无不露出了惊骇的神情。
他们当然会提前勘察战场,以防遭遇到埋伏,但谁也没有想到联军的背后竟然出现了莫利亚的罗马军队!显然对方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亚该亚侯国的监视神不知鬼不觉地长驱直入,在这关键时候给予了他们沉重一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戈特弗里阁下,亚该亚侯国的人难道眼睛都瞎掉了吗?居然连这么多敌人过境都没有察觉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第一时间就排除了亚该亚侯国沦陷的可能,韦尼尔男爵相信以希腊人的力量还难以做到,可是究竟怎么回事,对方居然出现在这里,这无疑是戈特弗里的过失。
可是眼前的男人却同样目瞪口呆,从对方旗帜看,无疑查士丁尼派出了援军过来,可是自己之前半点消息也没有得到,一时间他也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韦尼尔男爵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