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急转直下

被弩炮射出的石弹击中的骑士要么当场毙命,要么筋断骨折再无战斗力,可是亚该亚的骑士们却依旧前赴后继没有丝毫被击垮的意思。

看着这一幕,指挥着军队的查士丁尼也神情微微一沉,果然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对方也明白在这种时候陷入四面埋伏的唯一生路便是集中全力强攻薄弱的一点。

而此时看到坐镇中军的查士丁尼还有那标志性的黑狐战旗,尽管顶着巨大的伤亡,塞纳子爵进攻的决心没有丝毫动摇。既然无法击垮对方,那么就采取斩首行动。为了引诱拉丁人出战,查士丁尼故意将自己的指挥仪仗迁到了战阵前沿,这既是为敌方的陷阱也同样是将自己和全军的安危放在了赌桌之上。

果然,拉丁人并没有遭遇埋伏而手足无措,相反他们更加冷静采取了最佳的战术。只见拉丁骑士们迎着箭雨和弩炮的阻击,犹如一柄利剑直插罗马军队的心脏,而两边的希腊具装和突厥轻骑的包围还没有合上口子。一时间竟没有人能够阻挡住这金戈铁马一般的狂怒冲锋。

拉丁人用肘腋夹着骑枪冲锋,轻易地贯穿便撕裂毫无抵抗的士兵的躯体,而木制的骑矛一旦折断,这些重骑兵便挥舞着钉锤和十字剑来往冲上,只见人马都披着链甲的骑士无往不利。

可是任凭铁蹄卷着浓厚的尘埃激起从罗马士兵身体上掠过,看着拉丁人骑兵恐怖的身姿来往冲杀,罗马人却依旧没有像塞纳子爵想象的那样溃败,相反他眼里不堪一击的希腊人却屹立在平原上,像是一道山脉横亘在自己的前方。

该死的!

在心中怒吼的塞纳法尼斯心急如焚,背后的希腊人和突厥人随时可能掩杀过来,而自己的援军还没有就位,如果不能够尽快击溃敌军完成斩首行动,非但无法战胜敌人,他自己也可能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作为数百年来西欧人的决战兵器,战无不胜的法兰克骑士本应该战无不胜才对,纵然是拜占庭帝国的甲胄骑兵也曾经在他们手中无计可施,可现在面对这支看起来孱弱的希腊人军队,纵然骑士们向着敌军最密集的地方发动突击,可是依旧击穿不了对方的防御。

战争的天平似乎已经渐渐朝着向罗马人这一边偏转,可是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没有充分的反骑手段,罗马军队竭尽所能地挥舞刀剑和短矛,但他们的武器只能给敌人微不足道的损伤。骑士们往复冲杀所向披靡,但拜占庭军队的人数优势太大,远远看去,投入战场的拉丁铁骑们像是被希腊人湮灭!

“继续向前!”

尽管如此,塞纳子爵还是发出了一声怒吼,纵然其麾下的骑士们已经气喘吁吁,可他坚信对面的敌人也同样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这样的伤亡迟早会有一个临界值,一旦超出那个限度,剩下的敌人必然会溃逃,到时候迎接他们的是无法遏制的兵败如山倒。

抱着这样的信念,杀向面前前仆后继的罗马军队,拉丁人也同样将自己的性命拼了上去,一时间战争进入了白热化。

可是随着拉锯的继续,三人为一组的骑士们相互配合渐渐终于占了上风,而终归还是刚刚组建的新军,查士丁尼的面前最后的防线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

亚该亚骑士们终于重夺了战场的控制权,尽管伤亡惨重可是他们还组织了四次对查士丁尼的冲锋。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最勇猛的一名骑士和查士丁尼之间几乎只有咫尺之遥。但纵然这样站在最前沿指挥着将士们拖住拉丁人步伐的这个年轻人还是没有后移避险,即便目睹了鲜血四溅,可是他依旧岿然不动。

正当这个时候,阿尔戈斯城中的步军从东西两侧的城门出来也终于抵达了战场,尽管姗姗来迟,但是这些重装步兵手持着长枪和盾牌踏着沉重的步伐出现的时候,仿佛大地也为之哀鸣、颤抖。

巨大的压力在无形中降临在了每一个希腊人的心头,而这一幕却大大鼓舞了被包围之中一直无法撕裂罗马军队包围的塞纳子爵。

“全力以赴,一举击溃他们!将胜利献给君上!”

“杀”

只听在塞纳法尼斯的怒吼声中扬起了暴烈的马蹄声,手持着兵器的亚该亚骑士再一次发起了冲锋。所有人都不由紧张起来,查士丁尼深入险境,可是他的身边阿尔斯兰还有撒琉乌斯他们都被派了出去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挡住骑兵这惊天动地的一击。

终于,罗马军队的前锋还是无法抵挡,巨大的伤亡导致最坚毅的士兵也没有办法继续保持下去自己的勇气。溃散已经无可避免

而看见这一幕的查士丁尼轻轻地合上了眼睛,没有任何怨怼,这没有什么好责怪的,这些忠诚自己的新军已经尽自己最后的所能。

眼看着,拉丁人的骑士便要冲向查士丁尼直取他的项上人头,而塞纳子爵也觉得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漆黑的影子在骑士们身前浮现……居然有人胆敢拦在重骑兵的冲锋前,难道他不要命了吗?

疑惑的骑士还没有看清,只见黑影高高地跃起,而其手中沉重的双手战斧猛地挥舞竟然精准地顶住了亚该亚骑士的战马颈部的薄弱处。吃了痛的马匹收势不及,啡然跃起,而下一刻另一侧一名强壮武士冲了出来,同样手持着巨斧朝着因为战马立足不稳而措手不及的骑士狠狠劈了上去。

只听轻微的声音响起,骑士的头颅和沉重的金属头盔一起跌落,断裂的颈部喷涌而出,紧接着轰然一声,马上的那名无头骑士便跌落在了马下。

“什么?”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的塞纳子爵神色剧变,而此刻冲向他们这些拉丁骑士们的并不是孱弱的希腊步兵,而是身披重链甲的狂怒武士来自北欧的卫队,瓦兰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