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交谈

夜里,思科特跑到于天伯的临时办公处中,坐在于天伯对面把原先丘一平对自己说的话,都讲给了他听。

“咿呀……没想到,我们新兵蛋子组成的师团当中还有如此见解高深之人,能与我小侄儿想到一起去。请问这人是谁呀?能为我迎见一下吗?”

“嗨呀,天伯将军,他是我的一个老部下,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哦!?难怪了,是你的老部下那肯定有才。你现在能把他引荐给我吗?”

能提出这样意见的人绝对非比寻常,而且如今正是既缺人、用人的时候,于天伯现在可谓是思贤若渴。

他也正需要一个能够运筹帷幄的贤才,以前都是于文则的表弟,自己小侄子李曼成在背后出谋划策。

可惜目前李曼成是整个师团的“最强大脑”、权谋之主,上上下下、内内外外的事情他都要处理,不能再一直为自己定计划策了。

“只是……将军,您能给他多高的位子?人才也是需要抛砖引玉呀。”

“……”

思科特这句着实问住了于天伯,要是他真是个人才自己该给他什么样的职位?

“最多能到上校级参谋长吧……”

于天伯想过去,上校级参谋长也算很高了,最起码是个中上级的军官,而且还比思科特略高。

虽然是冠以“家臣将”的虚名号,但是以后转为官方认定也非常容易。凭自己的威望来说,顶多也就是打一个推荐报告的事。

“……恐怕不行。您给的职位太低,唯恐他是徐公入曹营、一言不发,届时还得罪将军您。此时还是罢了吧。”

“什么?上校级参谋长还嫌小!?这可是有些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军衔呢!”

于天伯灰白的剑眉高挑,有几分惊愕生气的说道。

对于一个从未谋面,只听别人谏言推荐的人,能直接给出这种职位可以说简直是破天荒,早已经给足了他面子。若还要往上为情为理都不合适。

“将军要是真求贤若渴,那请他为将,给予团营级的兵权,他一定不负众望!”

“不可能!团营级兵权可以统领五六千余人,我怎么可能给一个未曾谋面的人?罢了罢了,此人不见也罢。”

面对思科特一再的鼎力推荐,于天伯本来是想启用他的,可是一谈到兵权便触碰到了于天伯的底线。

“……也好。不过将军,意见可得听进去呀。”

在于天伯拒绝后,思科特也不在推举了。

因为自己不希望丘一平在此时涉陷,不过该推荐的还是得推荐,大不了再从长计议嘛。

安安稳稳的当个小兵比风风光光当个将领安全多了。

“当然,在你来的不久前,我小侄子就与我谈论过这个。你那个老部下跟我小侄子想到一块去了。”

“啊,哈。那如此甚好,将军请调给我两千士兵,我去镇守各处要隘!”

“诶,不急嘛。上士你看你雷厉风行的,我们还没好好叙旧。”

于天伯说着拿出一瓶事先已经开好的红酒和两个玻璃制的高脚杯,倒上酒推到思科特面前。

“这……”

“酒虽不好、只有十年,但时逢战乱这也是我藏下来的。你我故友今夜饮罢,明日我亲自为你送行!”

于天伯高举酒杯一饮而尽,思科特也不能落了后,“咕嘟”两声把杯中酒喝的精光。

“好酒啊,虽然只有十年,但是酿造的手法真不错。”

“当然了,这可是咱们华联的好葡萄,被我叫人送去英联名窖酿造出来的。”

“啊说到华联,我也好久没回去看看了。十年岁月,如同白驹过隙呀。”

“是啊,我还记着当年我投靠曼施坦因将军时,你就是我的上士。”

“那时你年轻气盛,硬说要闯出一片天来,可给我惹了不少麻烦啊。最后你还是离开我们独自发展,元常可想你了。”

“老钟那家伙,在部队里你们天天夸他政治好、是个当官的料,连老师都提拔他。可是现在他如今成了一个腰缠万贯的商人,那住的地方可是金碧辉煌、风光无限啊。”

于天伯话中带的满是嘲讽和看不起的意味。

“人各有志嘛,他发财了也照样证明,他很有头脑。而且商场如战场,那里面的水比我们也浅不到哪去。”

因为思科特一直与钟元常都一起在部队里,所以连他要退伍从商时自己还提过一些建议呢。

“是,老领导教训的是。那日去他家拜访,什么都引不起我的注意,只是除了他的字画和他的那两位儿子——大儿钟士伯、次儿钟稚叔。

在饭桌上交谈多时,大钟才华横溢、能诵古今文典,小钟聪慧机敏、不惧困窘是个经商的好材料。”

“嗯,早前我也见过。我特别看好老钟的大儿子,他志高量大、谦虚近人,谈论起政道来宛如江水滔滔不绝,跟他父亲比起来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跟你恰恰相反,我认为老钟的次子不错。大钟虽然表面谦虚但是内心孤傲,难为勋业。小钟好礼谦让,见我时弓腰作揖并且斟酒倒茶、擦桌倒茶,唯恐礼数未尽;而大钟稳坐椅上高谈阔论,其言尽管字字珠玑,我不能及。但是锋芒毕露,恐怕以后宠必祸乱啊。”

“那我们就各怀各的意见吧。老钟能有此儿子,后世有福啊!”

思科特不得不仰头感叹道。

“哎上天是公平的,虽然夺走了钟元常的妻子,但是赐给了他这两位好儿子。哪像我们于家,一代不如一代,我膝下无子把期望都寄托在嫡系侄儿于文则身上,想着他能继承他父亲的遗志振兴我们于家。哪曾想,刚刚上阵就吃个败仗!唉,风光过后、是该没落了。”

话说到此于天伯的脸色逐渐暗淡下来,终究一天自己是要死去的,怎么能一直镇守于家。

“不必想那么多了,我们老人活在当下就好啦。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以后还得由后辈们经营。我敬你,贵胄余烈!”

思科特拿起酒杯一干而尽,想为于天伯解脱一些。

“……贵胄,好久没听过的词了。只希望,我这余烈能把木头给燃烧咯。”

“文则肯定能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