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过于镇定

栗卿回到家,直等到下午也没等到栗支回来,心里犯了嘀咕:栗支一行人莫不是被薄家给拿了?不能够哇,十好几个人呢,薄家哪来的那么多人,能将这十几人一网打尽?

栗支可不能出事,本来今天大闹一场却没什么收获已经够丢人的了,再把栗支给弄没了,这不是里子面子都丢了么,栗卿不敢大意,忙差人出去打听情况。

薄家的损失统计出来了,打碎锅碗瓢盆无数,丢了细小物件一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是若不是衙门的人来得早,后宅都要被人翻乱了。

这结果薄合能接受,本来就是自己谋算着阴人,既然被人发现了打上门来,没当场让自己偿命已经算是好的了。再说栗卿和田蚡什么也没找着,光知道是我干的也没办法,手上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得自己,想到这儿薄合还有些小得意。只是毕竟没了主动,日后就要和薄田两家明刀明枪拼个死活,这对于一向擅居幕后薄合来说,确实挺头疼的。

薄合不知道栗平是谁,这种事都是由郭亮负责,薄合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对于郭亮手里还有没有暗子,暗子都是谁,薄合一概不问。只是对于郭亮三人薄合有些担忧,马伶伶那妮子一向是无论走到哪都会找着自家离得最近的铺子,给家里留个信儿,今日也不知怎地了,到现在还没个消息传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事了。

这一天下来栗、薄两家都丢了人,田家却多出来一个,籍福将马伶伶打横抱到田恬身边时,便托田忠将马伶伶双手反绑了扔进马车,待田恬驱使了胡生,几人坐着马车往家走,田恬瞧瞧被扔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眼珠子不错位地盯着籍福的马伶伶,又瞧瞧臊眉搭眼扭扭捏捏的籍福,觉得场面有些不对劲,轻轻怼怼籍福试探着问道:“你俩…有事儿?”

籍福略尴尬,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田恬又瞧瞧马伶伶,马伶伶虽被缚了手堵了嘴,还是能看出脖颈微红媚眼如丝,柔柔的盯着籍福。田恬越看越不对,又怼怼籍福:“老实交代,你踹翻了郭亮,为何不将这马伶伶一起交给衙门,反要将她抱回来。”田恬又压低了声音嘿嘿笑道:“我看她瞧你的眼神儿不太对啊,你是不是在薄家没干好事儿,跟她做了什么羞羞的事情?”

田恬问得声音虽小,奈何车厢内非常静,马伶伶还是听见了,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抖个不停,也不知是笑的还是气的。

籍福越听越脸红,越听越羞,积羞成怒,下意识地一脚将田恬踹开,待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上的时候,就见着田恬不怀好意地看看自己,又看看马伶伶,一张小脸上挂满了猥琐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憋着坏呢。

几人到了家,环儿从门口迎上来,先是扶了田恬下车,又将籍福掺了下来,刚刚转过身子要入院,又被籍福喊住帮忙。环儿有些不解,家里人都下来了,老爷是带着一群人出去的,不可能和少爷一起回来,就算马车里还有其他人,也就是那个胡生了,他敢让我扶他?

待看到籍福从马车里抱出了马伶伶,环儿瞬间炸毛了,张牙舞爪要去撕扯马伶伶的脸,却被籍福一屁股拱开。籍福将马伶伶放在地上,对环儿道:“别闹,咱家要她有用,你帮我看着她点。”

环儿没理会籍福,转过头疑惑地看向田恬,田恬吓了一跳:“别看我,不是我让他把马伶伶捉来的,是籍福自作主张,与我无关。”田恬想了想,这是个报复籍福的好机会呀,又补充道:“不过据我观察,籍福和马伶伶好像、也许、大概、可能有些不清不白的,不敢保证,我瞎猜的。”说完撒丫子就跑,就好像被狗撵了一样。

田忠乐呵呵的看着这几人吵吵闹闹,只觉这几个小年轻挺有趣的,待见了田恬逃得飞快,立时恍然,牵着马车三步并作两步往幼儿院赶,看着似是要将车还与李泽,实际上也是如田恬一样逃离这是非之地。

环儿瞄着籍福的屁股就是一脚,差点将籍福踹进院子里去,又扯着马伶伶的胳膊往院子里拽。马伶伶脚上没有束缚,却也不挣扎,颇为顺从的随着环儿折腾,脸上不急不躁,完全看不出受制于人的窘迫。籍福抬头见环儿未再难为马伶伶,左右看看尴尬地笑了笑,抖抖袖子跟了上去。

讲道理在田恬的小院子里,籍福是田恬招揽的门客,环儿是田恬的大管家,再加上籍福本就住在田家,所以籍福是要归环儿管的。环儿将马伶伶拽进院子是不想让外人看笑话,待籍福也扭扭捏捏地跟着环儿去了田恬房内,四人一坐三立,情景样式与前些日子在厨下审问马伶伶相差无多。

田恬端坐上位,率先打破相顾无言的尴尬,指指籍福道:“本来应该置办些酒菜,一是庆贺你脱离虎口,二是为你压压惊,只是你带回来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人,酒菜只得压后了,你且给我说说,为何不将马伶伶交给衙门?”

籍福想拽下堵在马伶伶嘴里的麻布,被环儿一个白眼震慑得怔了一下,又硬着头皮将麻布拽下,环儿面色不渝,却没再表示什么。

汉人不兴叩头跪拜,籍福按着马伶伶的肩膀让她跪坐在田恬身前,马伶伶略有挣扎,最后也顺从了。籍福叹口气对田恬应道:“我在薄家这段日子里,薄合和郭亮要我转投薄家。幸得马伶伶不断折腾我,未待我旧伤痊愈便又给我弄出些新伤来,薄合和郭亮看我一直大伤小伤不断,这才没过度逼迫。若不然只要我说出个不字,怕是早就烟消云散,尸骨无存了。”

马伶伶讶然失声:“你知道?”

“我和你没有深仇大恨,就算有些冒犯,你折腾我两回也够了。我又不傻,你行事如此不合情理,我又怎会不琢磨琢磨。”

田恬奇道:“这么说马伶伶于你有恩喽?那你想我怎么处置她?”

籍福神态一囧挠挠头:“我也没个主意,若说放了吧,难保她不会回薄家跟咱们作对,若是不放吧,留在家里也是个麻烦,我也不知怎么办好。”

环儿撅着嘴抱着臂哼哼道:“好办,正好李泽一人养马辛苦得很,就让籍福去帮帮他,顺便将这马伶伶安置在幼儿院后院,既没放了她,也没安置在家里,不是挺好么。”

籍福一脸蒙:“李泽是谁?我可是个受人敬仰的教书先生,为什么要我跟他去养马?”

环儿不耐烦道:“少废话,李泽是谁?那是我怕你死在外边,专门找来顶替你的人,如今暂时给咱养马。你看看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只一拳便被那郭亮放倒了,若再不做点粗活,我怕你活不过三十岁。再说教书和养马不冲突,你自己安排出时间来就好了。”

籍福还待言语,却被环儿一个眼神将话硬憋回去。环儿拍拍马伶伶肩膀对籍福道:“马伶伶可是你为了报恩带回来的,咱们田家还得管她吃穿用度,这些钱都得记在你身上,你为报恩,帮着李泽养养马,给恩人赚些花销,不过份吧。”

田恬冷眼旁观,在马伶伶身上并未见着半分忧虑,甚至还有兴致看环儿欺负籍福,与落于敌手相比,她更像是来田家游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