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春堂月楼

兵戊是被抓了,但案子依然迷雾重重。

展昭等人先到了皇宫,两人的目的是探寻四海殿,但宫中此时却有徐乱。

侍卫们加强防御,八王爷十分紧张赵祯的安全。

赵普的达旦此时也是焦头烂额。

那些蜘蛛取下来之后,达旦的随从们都恢复了清醒,一个两个处于混沌状态,他们不太清楚自己被控制的时候干了什么,同时连被控制前三天之内发生的事情也不清楚。

公孙给他们检查了一□体,原来控制他们的蜘蛛中带有一定的毒性,会麻痹人的神经,从而导致一部分记忆的缺失。要治疗好他们很容易,但是那部分消失的记忆不会再恢复了……

幸好赵祯通情达理,知道此事并非达旦有意为之,倒是达旦自己却过意不去,觉得给赵普添麻烦,还差点创出大祸来。

白玉堂和展昭询问了还在宫中的无沙大师,这蜘蛛除了能控制人之外,会不会让不会武功的人,拥有武功

无沙大师摇头,兵蛛王当年的确擅长用毒蜘蛛来控制人,但武功还是自己练出来的,不可能中了毒就凭空变出一身武功。

于是……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想到了一个人。

按照展昭和白玉堂提示的线索,赵祯让侍卫们抓了两个人来,其中一个就是那个谎报自己丢了百万银两,从而差点引起皇城军内斗的陈员外。另一个,则是暗中指使陈员外,并且被兵蛛控制的文官,也是黄夫子的门生,徐仁。

徐仁的蜘蛛已经取下,整个人如梦初醒的感觉。

陈员外早就吓得抖若筛糠,他听说了皇宫之中有人行刺赵祯,觉得自己一家老小估计都要完蛋。

没等赵祯问,陈员外就交代了——原来他是被人要挟,他全家人性命都在一个神秘人手中,是那人指使他在茶楼约皇城军几个守将吃饭,并且谎报劫案,而一直跟他联系的,就是徐仁。

众人问他那位神秘人是谁,陈员外说他只远远看到过马车里一个身影,知道徐仁叫他大人,其他都不清楚。

而再看徐仁,此时这位文官正拍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在回想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明显感觉到他的内力,此人会武功,而且武功不弱。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都到了徐仁的身上——他需要通过毒蜘蛛控制,那表示原本并不是兵戊那边的人,那他为什么隐瞒会武功的事情,做了文官而且此人是黄夫子的得意门生,是否和黄夫子的死有关系

“你究竟是什么人”南宫纪问徐仁,“混入宫中什么目的”

徐仁突然笑了,无奈摇了摇头,道,“南宫大人,可还记得小时候吃过的灯笼糕”

南宫微微一愣,盯着徐仁看,“你……”

赵祯也惊讶,“灯笼糕”

白玉堂皱眉,疑惑怎么从案件说到点心了,转脸看了看展昭……果然,展昭的表情显然是——灯笼糕没吃过啊!听着感觉不错……

这时,外头赵普走了进来,他也听到了徐仁的话,皱眉,“灯笼糕小时候七歌做的那种糕点么”

展昭和白玉堂看赵普。

赵普道,“七歌做的糕点特别好吃,因为她是打灯笼的,总是半夜做糕点,打着灯笼送来,花样繁多,所以我们都把她做的糕点统称为灯笼糕。”

“七歌每次做的糕点都会被侍卫们抢完。”南宫也回忆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因为味道很好。”

赵普歪着头看徐仁,良久,他摸了摸下巴,“咦你好像有些眼熟……”

徐仁伸手,将自己的前发都撩起来,顺到头上,露出了脑门。展昭和白玉堂发现他左侧的脑门上有一颗黑色米粒大小的痦子。

“啊!”赵普和南宫同时叫了起来,赵祯有些不解地看二人。

“你是御膳房的那个小厨子。”南宫问。

赵普在一旁点头,赵祯还是一脸茫然,展昭跟白玉堂则是疑惑——什么情况

南宫解释,“以前御膳房有个大厨叫徐成,他身边带着个孝儿打下手,是他的孙儿,也是学徒。”

赵普也点头,“小时候看到过你跟七歌玩耍,她的手艺是跟你学的吧”

徐仁惨然地笑了笑,点点头。

“七歌知道太后吩咐御膳房的人给皇上的点心里少放糖,但是皇上又喜欢吃甜的东西,所以偷偷做些糕点,说是给侍卫们的,但是总有一份是单独留给皇上的。九王爷晚上总是到处溜达,饿了就到御膳房找吃的,七歌也会特地给做一份。王爷喜欢吃咸的东西,于是她就问我怎么做咸的点心……”徐仁抬头看了看赵祯,“她就像我亲妹妹一样,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要查清楚,然后替她报仇。”

赵祯看着徐仁的神情,又想起了七歌临终前约他去芙蓉园而他错过了的事情,莫名的,十分内疚。

赵普问徐仁,“七歌的骨灰,是你换掉的”

徐仁点点头,“七歌死了偏偏有人下令火化,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当年太小,爷爷年纪又大了,带着我回了家乡。我学了功夫却考的文官,只是想潜入宫中调查清楚七歌真正的死因。”

“你怎么知道七歌的死有蹊跷”赵祯问。

“七歌临死前那一天,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我以为是因为九王爷要去边关了,又不带他去,所以她不开心。”徐仁继续道,“那天我做了些她爱吃的东西去看她,想安慰安慰她,但是却看到她在收拾东西,我进门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好像是在怕什么似的。”

赵祯和赵普对视了一眼——收拾东西

“我原本以为她疯到想悄悄跟着九王爷去边关,就想劝她几句。”徐仁接着道,“但是她却语无伦次的,说什么她必须要走,不能再留在宫里了,不会有好下场什么的……”

赵祯疑惑,“什么不会有好下场”

“我不知道,当时没有太留意。”徐仁说着,抬头看了看赵普和赵祯,最后无奈道,“恕我直言,我从型七歌在一起的时间比别人都多,我觉得七歌并不喜欢九王爷……确切地说,并不是那种喜欢,他的确喜欢皇上和王爷,但是跟喜欢我差不多,是兄妹情。所有对她好的人,她都会对他们好,仅此而已。她一直跟着九王爷,似乎是想逃离皇宫……她总是给我藏着秘密的感觉。”

“七歌的骨灰呢”赵祯问。

“我收起来了。”徐仁回答。

赵普让他告诉影卫们地址,紫影和赭影带着人去取。

白玉堂和展昭全程在一旁听,明白了徐仁的来历,不过有几点还是让两人比较在意。

展昭问,“你功夫不错,为什么查真相要混入文官之中”

“因为只有文官有机会进春堂阁。”徐仁回答。

“春堂阁……”赵祯微微皱眉。

“春堂阁是什么地方”展昭好奇。

赵祯道,“是皇家的藏书阁,跟龙图阁不同,里边藏的是历代帝王的私人藏书,还有史料……”

“史料龙图阁不是也有么”白玉堂不解,心说史书有什么好藏起来的。

赵祯微微地笑了笑,摇摇头叹了口气——果然江湖人就是单纯些。

展昭眯着眼睛对白玉堂眨眨眼,鲛鲛凑到白玉堂耳边,用展昭的声音和语调给他传了个话,“龙图阁里的一半是编的吧,春堂阁里的才是真的。“

白玉堂愣了愣,随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倒是也明白了,说不定里边还有被抹去的鹰王朝的史料。

“春堂阁每年会需要文官修补书籍,我就是想混进去。”徐仁道,“七歌一直对春堂阁很关心的样子。”

“她关心什么”赵普问。

“我听她提起过,说想进春堂阁看看,还对进去的史官很好奇。”徐仁边说边摇头,似乎是头疼,伸手揉着脖子,“我好像是忘了什么事情……“

众人都皱眉,该不会,徐仁在被兵戊控制之前,发现了什么。

“嘶……”徐仁忽然一皱眉,“我印象中有个白衣人……我最后看到的是一个白衣人,脸看不清楚,头发大概到肩膀,灰色……”

展昭看白玉堂——认识这么个人么

白玉堂想了想,小良子曾经提起过,他练功的时候看到一个白影飘过,此人无声无息,而且就出现在开封府闹鬼的时候,会不会有关系

兵戊虽然会极寒内力,但是那个控制“鬼魂”的蜘蛛精不止会极寒内力还会天尊和无沙大师的一些功夫……会不会是那人

“你是黄夫子的门生吧”赵祯问,“他知道你的身份么”

徐仁摇了摇头,“黄夫子是好人,我是通过他才当上了官,我尽量不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那黄夫子死了,这件事你知道么”展昭突然问。

“什么……”徐仁神色一惊,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抱着头,“黄夫子死了……死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似乎黄夫子的死对徐仁刺激很大,就算他是处于失忆状态,但也有可能记住一些。

果然,就见徐仁猛地抬起头,“春堂阁!”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线索莫不是就在春堂阁

赵祯摸了摸下巴,“春堂阁啊……”

想到这里,赵祯对陈公公伸出手,似乎是要什么。

陈公公心领神会,跑去屏风后边,没一会儿,他似乎是打开了什么柜子之类的,拿来了一把钥匙。钥匙做工精细,白玉堂一看就知道是开机关锁的东西。

赵祯将钥匙交给了展昭,道,“朕偶尔也会去春堂阁看史料,但是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什么异样。”

展昭接了钥匙,瞄白玉堂。

白玉堂就听鲛鲛接着在耳边说,“完了,宫闱秘史知道太多日后会不会被灭口”

白玉堂哭笑不得,鲛鲛真是好用,那猫用的简直得心应手。

赵普对两人挑挑眉,那意思——翻书带上公孙啊!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出了书房还真就碰上了急匆匆跑来的公孙。公孙刚刚给兵戊检查了一下伤情,然后处理了蜘蛛毒,就有影卫去告诉他七歌的骨灰找到了,于是忙碌的公孙茶都没顾得上喝口水就跑来了。

见到展昭和白玉堂,公孙赶忙问,“小四子呢”

展昭告诉他说,小四子被殷候抱走,陪天尊和伊伊、陆凌儿他们一起吃饭看戏去了,还说了殷候想借小四子养几天。

公孙自然答应,见展昭拽着自己就走,还以为他们带上他去验骨灰呢,于是匆匆跟上,可不料却到了春堂阁。

“春堂阁啊啊啊!”公孙激动了。

展昭好笑,“你没进来过”

“没,我问过赵普,不过赵普说这种地方还是少进,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公孙模仿着赵普平时说话的腔调。

展昭和白玉堂告诉了他徐仁的事情。

公孙先生摸了摸下巴,“徐仁也不知道春堂阁里有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

“没关系!”公孙捋胳膊挽袖子,“每一本都翻一下,总能找到线索。”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果然,看书的问题,还是要公孙出马。

白玉堂将钥匙拿出来,在插进锁头之前,五爷皱眉看着锁孔。

展昭凑上来看,“怎么了”

公孙也凑上来看。

鲛鲛踮着脚站在后边看,白玉堂发现最近鲛鲛的神情举止越来越像展昭,还有点像小四子,呆呆的。

白玉堂指着锁孔处一个小小的豁口,道,“有人试图撬开这把锁。”

展昭一惊,“那有人溜进去过没”

“应该是没有撬开。”白玉堂拿出钥匙,“这种锁非常难开,为了防盗,一旦有人撬锁,锁头就会锁死,开锁的人也不是太有经验,所以连锁孔内部的机关都没碰到就放弃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拿着钥匙开锁,喝醉了或者手抖,几次没成功,不小心把锁孔给磕掉了一块。”

“哦……”展昭和公孙都点头,鲛鲛站在众人身后歪着头。

白玉堂手中钥匙转了几转,随后“咔哒”一声,锁头打开。

一阵书卷味,扑面而来。

三人的反应不一样,展昭是仰天一个喷嚏,白玉堂是一侧脸——霉味!公孙则是深呼吸——哇!书的味道!

推门进去,房间里比较昏暗,自然的采光,防火防盗放老鼠的设计。

门口的一张桌上放着一本名册,上边签着日期和名字,看来有权利进入此殿的人不多,只有一些负责撰写史书的官员。

公孙进门就扑书架,阁楼里书比想象中的多,而且多是古籍,还有竹简,展昭和白玉堂隔着老远都能看到公孙兴奋的表情。

白玉堂翻看桌上的名册,对打量四周的展昭招了招手。

展昭凑过去,就见白玉堂指着名册上,最后一位进入春堂阁的官员的名字。

展昭微微皱眉,“是黄夫子的签名”

白玉堂点了点头,“黄夫子死前大概三天来过一次春堂阁。”边说,白玉堂边又往前翻了几页,“十天前也来过一次,半个月前也来了……来的那么频繁么”

“会不会是因为春试出题的缘故”公孙拿着一卷古籍边翻看,边问。

“春试也不会出到这种考题吧……黄夫子是史官么”展昭问。

“嗯……他貌似是在修编一套史书,说起来,我还见过他孙儿,就是前不久过世的那个黄舒叶。”公孙自言自语,“我在太学的时候碰到过他一次,他当时就在辅助黄夫子修编这套史书和地理志,所以问了我一些问题。”

“他具体修编什么”展昭问。

“是一套关于建筑的……很艰深的,还有好多图纸,我当时正准备出巡的事情,都没怎么仔细看。”

展昭和白玉堂立刻过去,“你仔细想想!”

公孙歪着头想了想,就开始找相关的一些书籍,抽出来放到桌上。

“咳咳……”

白玉堂被扬起的灰尘呛得直咳嗽。展昭眨眨眼……随后,就看到鲛鲛跑出去找了把刷子和扫帚,开始打扫春堂阁。

公孙仰起脸,看到满天飞的刷子和笤帚,揉了揉眼睛,决定还是继续看书。

展昭和白玉堂正翻桌上的书,就感觉有人戳了戳自己的肩膀。

展昭抬头,就见鲛鲛手上拿着一样东西,递到两人眼前。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一眼,就见鲛鲛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纸牌。这纸片似乎是树皮做的粗纸,十分的硬,四周围拓印着红色的花纹,是红梅,纸牌正中间秀美的柳体写了两个字——月楼。

展昭眨眨眼,“咦这个牌子好像见过。”

白玉堂也觉得眼熟。

公孙正拿书出来,一眼看到了,就道,“哦,这是月楼戏园子的套牌。”

展昭和白玉堂看公孙,“套牌”

“你俩平时也不去戏园子看戏啊,这就是月楼戏园的票子,每次都一套一套的出,有梅兰竹菊的、花鸟虫鱼的……总之图样不一样,集齐四张可以看年底的大戏,小四子不知道集了多少。

“为什么这张纸牌会在这里”展昭疑惑。

鲛鲛指了指地上,就见一旁的桌子角被移开了,是鲛鲛扫地的时候移动的,看地上灰尘的痕迹,这张大概牌九大小的纸牌,当时就被压在了桌角下边。

“谁带进来的”展昭问。

白玉堂摇了摇那张桌子,道,“桌子不平,好像是用来垫桌角的。”

“这张戏牌应该是上个月的。”公孙道,“小四子喜欢收这个票,月楼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每次他不在开封都会帮他收着,上个月出了一套红梅,这个应该是其中一张,然后这个月出的是一套莲花。”

“我师父他们今天就是去月楼看戏么”白玉堂问。

公孙点头。

“能进这里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夫子吧”展昭不解,“我听说月楼的戏都是演给年轻人看的。”

“对的!”公孙点头,“都是年轻人看的,特别是能进这春堂阁的老学究平时又古板,媳看这种风花雪月或者滑稽戏说出去师道尊严何存太学的学生都该笑他们为老不尊了。”

“月楼什么时候开始演”展昭问。

公孙看了看天色,“掌灯就开演了,很热闹的。”

展昭收了牌子,拍了拍白玉堂,“咱们快点看书,看完去戏园子找找。”

白玉堂指了指远处的四海殿,那意思——四海殿呢

展昭想了想,让侍卫找来了赵普陪着公孙看书,自己拉着白玉堂,“干脆,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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