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因噎废食
众人脸色都是十分不悦，这个头戴笠帽，又是蓑衣又是撑伞的少年，虽然看不出长的什么样，可是那个摇头晃脑，鄙夷他们的目光，众人都是感受到了。
其中一个老者拄着拐杖，在风雨中由下人撑伞，走上前来，周围的人都是让着这位老者，老者在柳什暗跟前停了下来，他驼着腰，看着柳什暗道：“这位少年，老朽方才说了一些治水之道，你一直摇头，是对老朽的看法有何不认同，能否说来听听？”
“苏芹老先生，也都看不爽这个少年了。”
柳什暗道：“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旁边有人喊道：“连苏芹老先生你都不认识？你还出来混嘛？”
柳什暗脸色一笑：“天下人如此多，若是人人都认得，那也是天方夜谭。”
那个青年继续冷笑，道：“苏芹老前辈，曾经可是东洲学院教习，这你认得了吧，你个乡巴佬。”
柳什暗也是一笑：“那你可认得我嘛？”
“你又是哪根葱？我凭什么要认识你？”
柳什暗一笑：“小生不才，才子柳什暗，在这东洲应该很出名。”
那个少年听着柳什暗的话语，一下子也都是愣住，他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遇见了那个响彻东洲的才子柳什暗，而且那个才子还在自己面前，自己还去讽刺了他。
柳什暗又道：“你连我都不认识？那你算哪根葱？下雨天还是早点回去，多读几本书，免得别人说你见的世面少。”
那个青年：“你”
柳什暗道：“说话都要结巴了，还来嘲讽我？喔，对了，你方才说将北岸下游的屋子都是舍弃，让那处决口成为云河的一个分流之口，你是脑子秀逗了？还是脑门进了雨水？”
青年道：“若是让决口成为一个分流之口，有何不可？反正现在北岸下游的屋子，都是被水淹没了。”
柳什暗将黑伞收了起来，然后摘下笠帽，露出半个蓑衣中的脑袋，看了看眼前的青年，摇摇头道：“长的也不是傻啊，为何有那么愚蠢的话语？”
“你凭什么说我愚蠢？”青年气急败坏。
柳什暗道：“因噎废食，削足适履，说的就是你这种一身锦衣玉食却不知民情之人，北岸下方到底是何种场景，你怕是都是没有去过。云河北岸有决口，可是这不是要舍弃北岸下游那么多户数的理由，北岸下游那是无数人的家乡，若是让北岸下游成为排水之地，千千万万人去哪处安家？”
柳什暗道：“难道去你家？”
周围有着嘲笑之声，青年已经面色赤红，十分的尴尬。
柳什暗又道：“疏水渠道千千万，为何要用这个决口？这个决口能够补救，可是若是千千万万之人，失去了家长，拿什么来拯救？”
“还是多读些书，多接触一下外边世界，不要总是幻想，不要总是异想天开，这片世界，不是你的幻想就能改变的。”柳什暗最后的一番话既是说给这个青年听，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
青年一下子咬牙切齿，找不到任何话来反对，一下子也是泄了气冷哼了一声，然后在那人群中也都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柳什暗。
柳什暗也是不在意那个青年的凶狠目光，自己都这样说别人了，别人怀恨在心也是自然。
柳什暗对着苏芹老前辈行礼，然后道：“见过老前辈，说起东洲书院，之前在东洲城见过当今的东洲书院楚院长一次，不知苏老前辈可否认得？”
苏芹老先生点点头，道：“自然认得，我还在东洲书院时，他还是副院长，我离开东洲书院后，才是当上了院长，我和他也是相处许久的，虽说他年岁比我小，可是许多方面老朽都比不上他，他也算是我的一个老师了。”
柳什暗道：“既然看先生有此胸怀，那么小生就大胆言语老先生此前话语的不对之处了。”
苏芹道：“柳才子尽管言语，早就听闻东洲有一个放逐过来的才子，只是都未曾见过，今日在这郡守府却是遇见了，也实属难得，老朽也试试柳才子是否真才实学了。”
柳什暗笑着道：“方才老先生所说治水一事，说要从根本治理，说河道是根本，要治理这个云河水患就要将河道两侧水渠都要治理好，言下之意，就是要扩充河道，稳固堤坝，疏通河道，这三者是根本，是不是这个意思？”
苏芹捶捶背，因为下雨背上有着风寒，也是疼痛不已，他看向这个少年，自己方才的话语也只不过说了一次，这个少年就是将所有重点也都记下来，也真的是厉害。
苏芹点点头道：“柳才子真是博闻强记，我之大意确实如此，扩充河道便是治水根本，河道足够大，那么就算暴雨洪水，水位也高不到哪里去，那么水灾之事如何能有？这水患自然能够迎刃而解。”
柳什暗道：“在我眼里，扩充河道确实是一个好方法，可是这样的工程却不适合云河北岸。”
“若是扩充河道，那么需要的工程量，根本不是郡内之人能够支撑得起，河道扩张不仅仅是向两边田地扩张，也是将许多堤坝重新破坏，又是建造的过程，这对于每一年都要发洪水的第四郡而言，根本是不可能办到之事，按照我的言语，也是天方夜谭，所以我才是会摇头。”
苏芹听着，白眉一挑道：“柳公子此言差矣，若是枯水期，再实行扩张河道，那么也不难，到时候将北岸下游河段堤坝凿毁，然后重新扩张河道，若是工程量过多，那么就先制定图纸，然后从一边先开始扩充，然后建造出新的堤坝后，再重新挖掘另一边的河道，这般下来，几年之内就能将云河北岸弄出一个巨大河道，这有何难？”
柳什暗笑道：“苏芹老前辈，还是没有意识到里面的致命之处在哪里嘛？”
周围之人都觉得苏芹老前辈此法十分正确，哪里有什么缺点？
苏芹听着柳什暗这般言语，也是思索了一下，也是觉得自己的思虑没有错，也是摇摇头道：“不知何处有错？柳公子请言明。”
柳什暗道：“谁有云河北岸河段图纸，给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