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剑大诏令 迷入灵狐洞

太古神山,神剑大诏:东土自古,万国鼎盛,山河锦绣,人杰地灵。今,太古神剑门,欲招贤纳士,收徒天下之年少,特此广告……附注:境阶道字之大掌门,将重开门庭,收徒十三……神池验炁,炁数齐全……诸子无类!

太古神山的动作不可不谓之快,前一个时辰,舍樂等一群新人才刚知道报帖之事,后一个时辰,太古神剑门特有的“神剑大诏令(东土诸国公认的非帝王所有之特别诏令)”便已经从太古神山,经三山五岳而到达了几乎整个东土大陆。因为大诏令不仅由神剑弟子从『界境之门』传达诸方诸地,更走诸国官方特别通道,故而在同一时间,诸国都城已是人尽皆知,至于大小城镇,乃至远近村落,最荒远也不过迟了两三个时辰罢了。

神剑大诏令,通常都是为了特别收徒,才会出现。在东土几乎百年难得一见,有时甚至千年不曾有过一次。而且这次大诏令的出现距上次,已经过了两百七十三年。故而,当大诏令发出后,东土顿时就沸腾了起来。虽说大诏令发出后,真正开始报名验炁的时间将在三天后的正午时分正式开启,可神剑门在诸国大小城镇指定地点报名处的地方,都已经排起了一条前不见首后不见尾的队伍。基本上所有符合年龄要求的人,几乎在知道的第一时间都去排队了。

如果你是东土的一只鸟,飞在天空时,你会发现,无论自己飞到哪里,都可以看见一条冗长到不能再长的队伍。虽然它高矮不一,似波澜起伏,蜿蜒曲折,如山路回环,但却有条不紊,秩序井然。而且这队伍里,不仅有王孙公子,还有街头乞儿,有千金小姐,亦有乡野丫头……权势也好,富贵也罢,哪怕贫贱又如何!在这里所有人都一样,没有身份地位可以炫耀,没有权势富贵可以倚仗,更没有谁看不起谁,谁欺负了谁,又阻拦了谁…因为所有人都在默默地遵守着一条永恒不变的准则:大海里的每一滴水都是水!

按着神剑大诏令从古至今的传统来看,每当大诏令出,必有盖世英雄浮出水面。谁都想成为英雄,谁都想让自己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可谁也不知道身边可能就有那么一个英雄。或许正是如此,东土诸国的所有队伍都显得十分和顺。

大概是因为神剑大诏令的缘故,之前还是人山人海的大道,此时竟显得有些寂寞。不过这对小杰一行人而言,简直就是幸运。趁着下午还有时间,小六子带着小杰等人逛起了青丘山。数一数,除了舍樂,卜桥楼的所有人以及言皛婷等一众新人都在。从九尾峰开始,小六子便跟大家讲解起了此山:

话说此山,有个传说。据说天地初开时,诞生了诸多灵物。其中就有一只灵狐,它天生九尾,极具灵性,整日在山涧游荡,迎着朝霞而出,伴着夕阳而归,与鸟兽虫鱼作伴,尚且逍遥自在!有一日,一位不知从何处而来要到处而去的仙姝,途径此山时,偶然遇见了它。不知何故,那仙姝在看见它时,只是嫣然一笑,便走了。灵狐虽已通灵,却依旧不懂仙姝一笑。于是它没日没夜都在想,甚至化作了仙姝的模样,站在她当时看向自己的地方,可是依旧不懂。但它没有放弃,总是趴在第一次看见仙姝的地方,苦思冥想。就这样,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了,可它依旧不懂仙姝一笑。终于有一天,它累了。弥留之际,又看见了仙姝,她还是站在那里,只是这次没有再笑,她流泪了。望着仙姝泪眼而去,灵狐也不禁流下了泪,然后便化作了这青丘山脉,一座主山九座支峰。

听了这个故事,小杰有点儿感伤却又困惑不已,问道:“仙姝为何笑又为何哭呢?”

没等小六子开口,言皛婷忽然接道:“笑是问好,哭是哀悼。准是灵狐想多了!”

众人听她这么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小辰则自视甚高,解释道:“定是仙姝得知灵狐聪明,想除掉它,然后便利用它的聪明多疑,终于将它害死了。可害死之后又后悔了,所以仙姝才又哭了。”

听了小辰的话,众人有些惊讶,倒是小六子笑了,道:“你现在就跟灵狐一样,想多了。其实这个故事很简单,无非是想告诫我们:美好很简单,不过一笑,若是多想只会徒增烦恼,倘若过分执着,终将一无所获。”

听了小六子的话,众人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像仙姝一笑。见大家都很高兴,似乎忘记了以前的不幸,小六子笑了。然后这一下午,所有人都过得十分开心。

不过舍樂就惨了,刚睁开眼,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極樂所言,“你又被人盯上了!”

一觉醒来,本是睡眼惺忪,可是極樂的话,却令他猛然睁大了眼睛。虽然他假装伸了个懒腰,伺机向窗外看了一眼,但却什么都没发现。可是極樂的话,他又深信不疑,不由地问了起来,“究竟是谁?又在哪里盯梢呢?”

当極樂告诉他,屋外隐蔽之处有三拨人时,舍樂不禁想起了之前峰岚别院的事情,忧虑顿时从心底浮上了脸庞。“这下可糟了,先前还有能力避开他们,现在成了废物,岂不是要任人宰割了!”舍樂确实有些担心,仔细一想,如今的自己已经成了最初的模样,而且这里又是东土,自己分明也没得罪于谁,当然,先前的魔兽除外,只是也无人知晓那是自己干的,而且魔兽的主人都被一笑给斩了,怎么这会儿又被人给盯上了呢?针对舍樂内心的忐忑,極樂总是显得很随意,这次同样又是一笑,而且还说他们并无恶意。

虽然極樂的话,确实让舍樂放心了许多,可是一想到被人监视着,感觉就不爽。明白舍樂的心情,極樂便建议他出去走走。

虽说是出了院门,可是究竟该去哪里,舍樂没想那么多,现在,他只想甩掉那些尾随自己的神秘人。于是,他便不知不觉到了九尾峰的更深处。这里人迹罕至,甚至有些阴森恐怖。当極樂告诉他,已经将尾随之人都甩掉时,舍樂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

首先是这里的树木,竟非之前曾在飞瀑涧所见那般。若论粗壮,大概要七八个成人合抱,方才可能;至于高矮,仰头不见树梢,倒也参天。不过真正令人惊讶的,则是它们彼此伸展而出的枝桠,简直就像横着生长的大树,仿佛巨人的巴掌。再者便是花草,阵阵幽香,令人陶醉,仿佛这里的鲜艳并非只有花儿才有,就连草色都有多彩的。舍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想伸手揉一揉时,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竟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舍樂感觉头脑昏沉,双眼迷蒙,仿佛正被什么拖动着。虽然他隐约听到了似乎是極樂的声音,可是浑身无力,根本就动弹不得。直到一股异香扑鼻,他竟再次昏了过去。不知又过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山洞中。这里以白玉为灯,用古藤织床,编香草作铺,簇鸟羽成盖,磨青石当桌椅,采野果为食物……简洁而清雅,惬意甚幽微。

忽然,舍樂隐约听到有水叮咚的声音,当他出来时,见山洞外,整个人都呆了。

月光皎洁,清影则倒映在不远处的幽水中。异香弥漫,原来是水边夜花正在绽放。草虫低语,更像是在说着悄悄话。微风阵阵,似乎山林的呼吸。循着水声而去,舍樂仿佛走进了一幅画中。

突然,他发现了声音的源头,顿时止步了。因为月光,可以看见,是个女子正在水中沐浴。大概是这山洞的主人,舍樂明白后便退了回去。当他站在洞口时,極樂提醒了他,那女子是个精灵!这让他顿时想了起来,自己在迷糊中曾被什么拖拽过,而且極樂当时似乎还说了什么。

“我只是帮你发出了一个求救信号而已。”極樂知道舍樂在想什么,便告诉了他,“而且,就是那个精灵将你从一只豺狼的口中救了下来。”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至少她跟采儿和烟姐不一样。”舍樂松了一口气,極樂却笑道:“她可也是一只灵狐哟!指不定还跟谁有关系呢!”

“不会吧!这么倒霉?”舍樂忽然有点儿担心,極樂却只是在笑。殊不知,远处有个人影正缓缓走来。

“你醒了!感觉好点儿吗?”一声温柔细语,突然在舍樂身后响了起来,顿时惊散了他的担心,更扰乱了他的思维,吓得他不仅没敢转身,更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我我不太好……吃。”听到舍樂突然说出这一句奇怪的话,極樂不禁扑哧一笑,舍樂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吓到了。

“吃?你肚子饿了吗?”

“不是的”,舍樂转过身来,一边摇头,一边腼腆地解释道,“是不小心被你吓了一跳。”

见舍樂说被自己吓到了,这女子忽然怯怯地低头问道:“我……我长得很丑吗?”

“啊?丑?”舍樂没弄懂她的意思,还以为她在自卑,竟探头仔细瞅了她一眼,见这比自己要高出许多的女子,竟然是张娃娃脸,不仅不丑,而且极为貌美,甚至可以说是可爱,便实话实说道,“怎么会呢,明明挺好看的!”

就这样,二人从最初的鸡同鸭讲开始,竟渐渐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