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嘴遁失败
狭锦刀携带破军之势，仿佛面对千军万马，都能一刀破敌。
“破军？”
“朕见过的破军，比你厉害多了！”明华沉声怒道，右脚退后半步眼中精光暴涨，淡青的天子内劲由田丹而起，经筋脉不断运输融入血液中，似乎连带流动于血管内的血液都闪烁起淡淡的金色星点，而那天子内劲，居然也从原本的淡青转为淡金色。
金色，五爪金龙，这天下，只有真龙天子，大成明皇才能可用金！
“朕乃大成天子...”
明华的龙势节节高升，越发高涨，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登基的那一刻。
万民朝帝，万臣俯首。
那天，他接管了龙椅大位，手掌玉玺。
那天，他虽不愿为帝，可却坐上了帝位，当上了这天下的皇帝！
“大明开国三百七十一年共十四代皇帝，各个皆为天子，各个皆为天下共主！朕乃天子，朕乃明皇，朕乃天下之主，这天下百姓，理所为臣，朕，应当为主！朕手持的帝皇剑，自然也是天下的兵器之主，主与臣，朕的剑，你破不了！”
明华怒吼声起，就在刀锋离他不足三掌距离时，长剑出鞘，剑与剑鞘急速摩擦，发出的却不是钦的剑出鞘的清脆声响，在淡金色内力覆盖之下，隐隐传出的是翱翔龙吼。
真龙的吼声，宛如四年前，白王明晟入宫那一战时，他呆在酒楼听见的那声翱翔龙吼。
自皇宫而来，威吓天下！
“朕的剑，你破不了！”
怒吼声起，横剑一斩，长剑带着龙气重重撞击于内劲环绕的狭锦刀！
刀剑相交，淡金内劲与白色内劲相互碰撞，争斗，爆发！
钦锵！
一声过后，嗷翔龙吼逐渐隐没，破军刀过。
咔嚓一声，那狭锦刀居然从中间，被一剑斩裂！
长剑也因为破军之刀而停滞不前。
“好一个破军刀！”
明华眼神一禀，他的帝皇剑，居然被挡住了。
“刀...断了？”
严亮此时却愣住了，茫然的望着手中的断刀，失神喃道：“为什么，我的刀会断？”
论体质，他外炼体，力道强于明华。
论内力，他高出明华一境界。
论招式，他的破军刀一往无前，他已练至大成之境。
可为什么，他的刀会断？
“我不信！”
严亮眼中的迷茫渐去，怒声而起，双拳紧握，右腿后退一步，弯下腰，左脚猛然一蹬，力从地起，迸发力道，在内力全无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爆发出骇人的速度。
“我不信，我外炼体，会输给你！破军破军，无刀，也是破军！无刀，我也要破你！”他怒吼声再起，右拳紧握，重拳挥出，却喝声道：“无双拳！”
重拳砸去，愤怒之下如抛石破空。
无双拳，中阶武学，他同样两到大成之境，虽然内力消耗一空，可他外炼体，一身力道同样不弱！
“无双拳？”
明华眼中精光闪过，内力同样消耗一空，照着严亮的重拳脚踏太极步，左脚半圈滑过，右脚后退半步，头微微侧偏，恰恰避开那重拳。
“破军，破军！”愤怒之中，隐隐有些手足无措，一拳不成，踏前一步左手握拳，第二拳挥上，脚步跟上，连续几拳，一拳比一拳力道要大，一拳比一拳要来的重，一拳比一拳气势要高，最后连续三拳，拳拳力道都为极致。
“破军，一定能破的了你！”
明华接连闪过，见严亮最后一拳挥出，虽然力道依旧很重，可他却知道严亮力道已用到绝境。
十成的力道，想要变招，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机会”
他眼中精光暴涨，矮身躲过一拳，极速举剑照着严亮的右肩之外的一处空气，刁钻一剑便刺去，口中赫声道：“破军，破敌，失去了理智，你的破军已经不是破敌，是送死。”
长剑刁钻，看似刺向空气就要落空，可严亮一拳砸来，身形却往右移动一分，正正是这一分，居然恰恰的拿自己的右肩对上剑锋。
“叶无双，是燕州的子弟，燕州子弟，全力出拳后，会偏向出拳那侧”
剑划破空气，发出破空声。
严亮倏然醒来，眼孔猛然收缩，虽有心回防，可正值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他先前的几拳用的是全力，没有挽回的余地，不能及时回防之下，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长剑刺向他的肩膀。
纵然他外炼体，可练的再强，也不可能以血肉之躯去抵住铁剑的剑尖。
“这剑...”
“破军...输了？就像一百年前那一场仗？”
他喃喃起来，浑身都松懈下来，看着长剑刺向他的右肩。
长剑刺到他的右胸偏肩膀处，刺入半指头深。
剑入半指之深，就要再刺进时，剑身突然一颤，而后居然发出咔嚓声。
“不是吧？”
明华原本从容的脸色一变，猛地望向剑身，见到原本完好的剑身现在已经开始出现道道细小的裂缝。
破军，不是那么好接的，严亮那一刀，已经震碎了剑脊。
“千万别破，千万别破”
明华心里疯狂祈祷，握剑柄的手也不敢用力，只是仍是如此，咔嚓咔嚓的声音还是不断传出。
与此同时，剑面上的裂缝愈来愈多，最后倏然从剑尖之处，节节破裂。
最后，嘭的一声，他手中只剩下一剑柄。
“天，你不是玩我吧？”
明华脸色一苦，脚下一蹬，往后掠去。
“明燕的玉佩不是已经裂了吗？怎么运气还那么差？这下惨了”他脸一皱，满满的苦涩。
虽然他无意杀严亮，只是刺向严亮肩膀之处重伤严亮其，好逃跑罢了，可偏偏这军制长剑居然在这时碎了。
“靠，什么剑，质量那么差！这下好了，就剑尖刺了进去，怕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刀剑俱断，二人皆没了武器，他外炼体...我可不是他的对手啊”
明华望了眼手中的剑柄，愤愤往地下一丢，脚下轻点，身形又向后飘出一段距离，严阵以待的同时，眼睛已经瞄像刚才丢掉木杆的地儿。
那木杆此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屋下的小道上，离他，遥不可及。
见此，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我当初是鬼迷心窍了？干嘛丢的那么远？靠！”
...
“那一剑...”
原处，严亮却没有再注意明华，而是怔怔的望着右肩膀上的伤口，伤口大约有一指宽，半指深，虽然面上血淋肌肉向外而翻，血流不止看似很恐怖，可实际上并没有伤到里头。
望了半响，他突然皱眉重喝，肩上的肌肉瞬间一缩，血液倏然止住，而后他撕下身上的衣裳，初略的包扎两下，又活动活动了身体。
活动自然，居然没受什么大伤。
“还真的一点事都没？”明华见了，嘴角的苦涩更重。
他望了眼严亮，见其身高九尺，虎背熊腰，又照着自己的身体望了眼，身高七尺不到，细白的手臂，要真的拳对拳，掌对掌，没准几下就折了吧？
他又望向严亮身后的小小，见其早已看的发呆，暗骂一声：“发什么呆，没见他伤的不重吗？还不快点找一柄剑给我？就算没有剑，其他的什么东西也可以啊。”
可小小依旧发愣，似乎沉浸于刚才那一剑一刀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明华。
“嘿，嘿”
明华望了眼严亮，见其无缘无故在发呆，又冲着小小轻声喊了几声。
只是小小都没有回应，他声音正想放大，又怕惊了严亮。
左右为难，他不禁暗骂起来：“这小小，刚才的机灵劲呢？”
原处，严亮的左手放在包扎的伤口上，抬头看向明华一会，忽然道：“你的剑法，不止是高阶武学”
“我的剑乃集起了大成八成的低中高剑法，经过千锤百炼独创出来，威力甚至可以媲比绝世武学”明华口上回复，眼睛对着小小猛地眨动。
“原来如此，能媲比绝世武学...”
严亮喃喃而道，嘴角露出苦涩：“破军刀法，终究只是高阶武学，破军，也不是什么都能破的”
“叶将军...是因为这样才死的吗？破军...败了”
他目光迷茫，开口自语。
明华听见一怔，原本眨动的眼睛也不眨了，而是望向严亮，脸色的着急逐渐被认真覆盖。
保护大成的英雄，可不能被误解呢。
“才不是呢，破军没有败”他越发认真。
严亮怔住，下意识望向声音的主人，见他稚嫩的脸上，此时居然出现不容质疑。
“破军并没有输，我见过真正的破军刀法，破军一出，身后纵然有千军万马，纵然是至高主宰，也不禁会被那刀所震撼，破军，是真的能破千军万马的。”
明华的表情尤其认真，认真的讲述一件事实，他知道，并且为之震撼的事情。
“破军并没有输，百年前的那场战争，叶无双大将军率一千铁骑，千里奔袭，沿途破了北蛮国三座大成，一千铁骑，皆为叶家军，皆为大成最英勇的勇士，虽然叶无双大将军他们最后马革裹尸，战死北蛮都城，可也杀了当时北蛮国的储君，破军刀法，也是在那时名扬天下，如今北蛮国后裔，北熊国都还深惧破军，深惧叶家军。”
“真的？”
严亮眼中的突然爆出精芒，口中连连问道：“既然叶家军没有输，破军没有败，那为何成贤祖还要与北蛮和契？为何，为何让一千叶家军白白战死？！”
“白白战死？”
明华闻言，脸上逐渐黯然下来。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是两国交战，他虽然不喜参政，可毕竟为皇储，有些事还是不得不了解的。
百年前的事，说来复杂，多说无益，可百年之后，时间消磨后，无非剩下二句：国力衰弱，不可交战。
“当皇帝，也有皇帝的苦”
明华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暗道一声罢了，又抬头望向严亮道：“你的祖上是叶无双大将军身边的近卫吧？能学到高阶破军刀法。”
“的确，我祖上正是叶大将军的近卫！”
“那你应该去北平看看，叶大将军的坟至今都还在国墓的最顶端，受大成贡拜，只是时过境迁，虽然叶家立下重功，可毕竟后继无人，这些年来，居然只有一人入朝当官，还当的是小官，可惜了”
明华摇了摇头，颇为唏嘘。
“叶大将军还有子嗣？”
严亮眼睛一亮，接连道：“祖上一直以为叶大将军一门众将皆死于北蛮入侵一战，又见大成懦弱才不愿再战回到徐州老家。”
“北蛮一战，北境被破，叶家一家的确战死无数，可成贤祖却亲自带兵营救，救下了叶家一孤婴，叶家一门，还未断后”明华开口道。
“真的？”
“叶家一门还留有血脉？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严亮哈哈两声，眉目之间的愁虑顷刻一空。
县兵早已发现了这里的战场，只是一直不敢围过来，这时才敢小心靠过来。
明华望了望左右，见周围的县兵大概有百来名，吞咽一口唾液，扭头望向严亮：“对了，既然说开了，你就放我走吧，我真的不是飞贼”
“我是真的不是飞贼”
他苦着脸，又重复一句。
“我信，最后一剑，你刺的是我右肩”
严亮停住笑声，很是认真的道。
“真的？你信我不是飞贼？”
明华大喜过望。
“信...”严亮点头，挥了挥手。
“那谢谢了，我记住你的恩情...小小，别发呆了，快过来”明华连忙招呼小小，后者怔了一怔，才从刚才的交战中脱离开来，连忙跑了过来。
“...只是，我还得抓你”严亮更加认真了，手落下，周围的县兵得到指令也逐渐围上来。
“还要抓我？”
明华脚步一滞，扭头，露出不可置信的面孔，冲严亮惊问：“为什么你还要抓我？”
“我不是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吗？我不是飞贼”
“一码归一码”
严亮摇了摇头，认真道：“你招式繁多，又知道百年前的国家大事，必然不是普通人，年纪尚轻，行为举止，一举一动皆透露富贵之像，又有心回避县兵，似乎害怕被县兵抓住，北平...北平的哪家少爷吧？或许...我抓了你就能官升几级，届时调入北平可与叶家后裔互相扶持，也算报了叶将军对我严家的恩情，虽大成皇帝懦弱无用，可我也得多加照料叶家后辈”
说完，他顿了顿，脸上逐渐露出灿烂的笑容，冲着明华道：“还有，我祖上是士兵，是北境驻兵，可我不是，我是一个捕快，专门抓犯人。”
明华愣住，下意识望了望左右，县兵已经围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小抓住明华的衣服，先是环顾四周围上来的县兵一圈，脸色露出些许不适，而后又仰头看向明华，开口道：“你懂那么多武功，那有什么武功...能打败这么多县兵？”
“什么武功？”
明华脸上一苦：“我也想知道，什么武功能让我们逃出去...”
“莫非...朕的第一次江湖之行，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回到皇宫那个大鸟笼？”
“朕不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