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真是来喝酒的
林思行扭头顺着林翰羽的目光看了一下,他知道那道帷幕后睡下的是怎样的一个女孩,而后他笑道:“我有分寸的。”
“最好是这样,”林翰羽算是给过提醒,他转身警告:“赵复发起疯来她可保不住你。”
林思行微笑着点头送客:“知道啦,知道啦,回家陪嫂子去吧。”
林翰羽又是一跃,消失在林思行的视野当中,林思行脸上的笑容收敛,他自语“他可是自身难保啊。”
送完林翰羽,林思行拨开帘子,秦芷柔就躺在坐榻上,睡姿也不是很文雅,甚至可以用大胆来形容。林思行看着这个样子的秦芷柔苦笑,而后他将盖在自己腿上的毯子轻轻的抛到了秦芷柔身上。做完了这些,他继续弹着他的琴,弹给睡着了的人听。
秦芷柔今天也来找林思行交流音律,只是在听了林思行弹了几曲后,秦芷柔突然嚷嚷着想要喝酒,林思行拗不过她,只好开了坛甜酒,哪里知道秦芷柔的酒量完全不行,没过多久就醉倒了。
于是便有了刚才林翰羽的提醒,对于这点林思行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如他说的,很快赵复恐怕都将自身难保。
慧儿在林戟对面坐下,而林戟也不理她,说是让她陪酒,不如理解成让慧儿待在房间里。
林戟在一个人喝闷酒,慧儿不知道该做什么,因为林戟根本没有叫她一起的意思,这种性格古怪的客人最难招待,慧儿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无事可做的慧儿只要瞪着她的大眼睛,观察起林戟来,这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可脸上的棱角却比同龄人要更加分明,像是匠人用砂纸精心打磨过的一样。慧儿还发现,林戟的脸上其实有着不少疤痕,看上去真的好凶恶。
慧儿继续观察着,她发现林戟不仅脸上有疤痕,他拿酒杯的那只手也布满了疤痕,好奇心使慧儿弯下头,想去看林戟一直缩在桌下的手。
他不会是坏人吧?慧儿突发奇想。
然后,慧儿看到的是一只无力,垂下的,苍白的手。
“啊!”慧儿尖叫,林戟的右手有血珠滴落,地上已经聚了一小圈血水。
慧儿的尖叫引来了楼保,能在帝都城兰水边办置产业的,哪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更何况是玉钟楼,楼保马上赶来,第一刻就是确认楼内姑娘的安全。
却是无事,屋内两人对坐,林戟若无其事的在喝着酒。
“怎么了?”楼保抡着大棒子问慧儿。
“他……他……他手上有血!”慧儿指着林戟还在滴血的右手。
滴答一声,仿佛是在回应慧儿的说法,又是一滴血落下。
“这位客人,您是不是受伤了?是否需要在下安排人给您包扎?”楼保不知道林戟的身份,他能想到的无非是犯了事,结了仇来玉钟楼躲风头这类的江湖事情,毕竟林戟看上去根本不像城中的公子哥,倒是更像江湖人士。
“不需要。”林戟冷冷的回答,依然端起杯子喝酒。
“客人无需担心,玉钟楼身后有大人,没人敢在玉钟楼犯事,只要您待在这里,就是绝对安全的。”楼保解释,也算是另一种威胁,无人敢在玉钟楼犯事,也意味着就算是你也不能在玉钟楼犯事。
“无妨,”林戟也懒得解释,他丢了个牌子出去,铁臂军统领的身份牌,上面写着大大的林戟二字。
楼保混的是帝都的京圈,各种各样的**明见得太多,牌子一出,他远远的就明白了这是个军队里的人,而后他看见了那镶边,明白原来是个指挥使。
切,一个指挥使也给老子摆场面!楼保这么想,的确,帝都的达官贵人太多太多,指挥使放到了兰庭都算是个不小的官职,但是来了帝都真的不算什么。在帝都你逛街遇到的偷瞄女人的老大爷都有可能是从上面退下来的大官,卖豆腐的指不定还是国相的亲戚。
不过如果是军队里的人,那这血倒是可以解释,楼保发现是误会后,准备离开。干他们这行的,虽然要负责楼中的安全事宜,但也要尽量不打扰楼中的客人。
楼保近前将令牌归还,咚了一声,一个踉跄,还没走到林戟身边,就已经吓得跪到了地上。
令他态度转变得这么大的是,在归还令牌的时候他将令牌翻了个面,然后看到了令牌背面刻着的狼头。
兰河帝国上下,能用狼作为身份象征的只有一种人,夜狼。
夜狼对于兰河帝国不同阶层的人而言,意义截然不同。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夜狼只是一只强大战力部队的番号,天子亲军;而对于犯上作乱的罪犯,夜狼是噩梦;对于江湖,夜狼是绝对的仲裁者;对于帝都的这些多少有些关系的人,夜狼那可是真正的暗中的狼,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撕破黑夜出现在你面前,宣布你的罪状和死法。
但不管对于何种人而言,夜狼永远是传说。
亲眼见证传说的时刻未必令人兴奋,有的时候更让人恐惧,尤其还是在玉钟楼这种地方。
“大……大人。”
“嗯?”林戟不知何意,什么时候指挥使这么吃香了。
“小的多有冒犯,请……请大人恕罪……有什么可以帮到大人的,小的在所不辞!”
“酒。”
“嗯?”
“多送点酒来。”
“诶!诶!好咧!”楼保都不敢抬头再看林戟,他全程弓着腰低着头小心的将令牌搁在了桌角,然后退了出去,临行前不忘吩咐慧儿,让她好生服侍大人。
慧儿不知何意,这个楼保她也识得,功夫了得,平日里最喜欢吹嘘什么道上兄弟有谁谁谁,怎么见到林戟突然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慧儿虽然好奇,但她也明白,林戟大概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
林戟用力提了一下他的右手,还是疼,使不上力气,**那刀给得太重,还好手没断掉。还使得,还使得就行。
林戟苦笑,他没有再搭理那只淌血的手,继续侧着头望窗外的风景,然后举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