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刺客

　　向东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任何声音。

　　十分吃力地扯动了一下嘴角，他想笑一下。

　　铁牛知道，向东来是想对他说，“我没事。”

　　铁牛看着怀中浑身烧成焦炭的少年，看着他嘴角似有似无的那一弯弧度，心中不禁一酸，掉下了泪。

　　然后，他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月光下，大汉悲泣，泪如雨，怀中人，我见尤怜，红颜多薄命，奈何非红颜。

　　“喂，想把我淹死啊？”向东来总算恢复了点力气，能说话了，再不出声就被泪水淹没了。

　　铁牛见向东来能说话了，马上破涕为笑，两只大手在脸上抹来抹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突然，铁牛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月光下，闪着寒光。

　　他想干嘛？如果现在他捅向东来两刀，向东来绝对死得很透的。

　　捅死向东来，是为了除魔卫道，或者是因为向东来长得比他帅？

　　铁牛非常利索地刺了下去，却是刺向自己的手臂，殷红的鲜血滴了下来。

　　铁牛将血滴入向东来的嘴里，向东来却紧闭双唇，鲜血顺着嘴角流到地上。

　　这鲜血对向东来来说，就像一杯清澈甘甜的水对于一个干渴难耐的旅人那么重要；如同一碗热腾腾的水饺对于一个饥肠辘辘的乞丐那么有吸引力；更似一个没穿衣服的妙龄少女对于一个色狼那么有诱惑力。

　　“血，就在嘴边，为何不喝？”铁牛很疑惑。

　　向东来也想喝，只要喝下，身上的伤就能马上愈合，血毒也能去除，力量还会大增。可是向东来没有忘记师傅的教导：人血，绝对不能沾染。

　　人血是好东西，能愈伤，能增力量。可人血也似鸦片，容易对它产生依赖。吸食过多，性格会变得暴虐，胡乱杀生，肆意豪饮，涂炭生灵。到最后，变成一具只会吸血的行尸走肉。

　　人血，坚决不喝。

　　“你的血，汗味很重啊，实在喝不下！”向东来露出一丝浅笑。

　　铁牛郁闷得想用手中的匕首捅向东来两下，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

　　“放心吧，我没事的。带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没事？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铁牛将向东来抱起，向南走去。S镇南边有间小木屋，幽静得偏僻，这几天铁牛就住那里。

　　……

　　K市，君乐酒店，某房间。

　　青龙帮老大高飞正捧着一杯红酒细细品尝。这酒，红的似血。

　　却的确是血，他的旁边躺着一具新鲜的尸体，正抽搐着，脖子上有一道血痕。

　　是个性感的女郎，妓女，还是良妇，已无从考究。

　　高飞轻啜一口杯中的鲜血，慢慢回味，享受。

　　原来鲜血的味道是如此美味，可口，恰似一壶二锅头。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张强，去看看是谁。”高飞继续欣赏杯中的鲜血。

　　一个彪悍的男人走到门边，从猫眼看看。

　　“飞哥，是肖东。”张强对高飞的命令，绝对的服从。

　　“看看是谁”就看看是谁，既不多做一点，也不少做一点，这才是最好的手下。

　　张强绝对是高飞强有力的右臂。

　　来人正是肖东，S镇上向东来唯一放走的人。

　　“让他进来。”高飞说道。

　　门开了，肖东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疲惫和恐惧，战战兢兢进了房间。

　　肖东向高飞走去，张强跟在他的后面。肖东觉得在这两人之间，强大的气场压迫得自己喘不过气。

　　“飞哥。”肖东终于来到高飞面前，低着头。

　　“哦，你来了。你不是应该在S镇吗？”高飞依旧欣赏着杯中的血，根本看都没看肖东一眼。

　　“我来是有事要向您说。”

　　高飞没有答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肖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飞哥，S镇的兄弟……全都死了。”

　　高飞终于将目光移到肖东身上来了。肖东的头埋得更低了。

　　“你是说200多人全死了？”高飞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人全都是自己得力的部下，准备放在S镇秘密特训，成立一支特殊队伍。

　　“是。”

　　“什么人做的？”

　　“向东来。”

　　“一个人？”

　　“是的。”肖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他还让我给您带句话。”

　　“说！”

　　“他说，以后我们青龙帮遇见了他就得绕道走，不然就灭了我们整个青龙帮。”

　　“啪！”肖东还没说完，高飞手中的杯子一下碎了，鲜血四溅。

　　“白影！”高飞沉声喊道。

　　一道白色身影突然闪现，没人看清是怎么出现的。但屋里的人都知道，她一直就在屋里。

　　她就是高飞的左手，如影子般追随在高飞的身旁。

　　她叫白影，一个17岁的女孩。

　　一身纯白的紧身衣，灵动如豹，也似猎豹那般残忍。那张脸，如月色般美丽，也像月色般清冷。

　　“主人！”白影来到高飞面前。

　　“S镇，向东来。”高飞冷冷道。

　　“是！”白影转瞬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从不问为什么，只问，时间，地点和人物。

　　高飞对白影非常满意。白影就是他灵巧的左手，谁阻挡了他的路，他就会用这只手将其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