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拜师

这日南门烟吃了早点,叹道:“两个娃娃,一直咱三人已相聚了三个月了,这段时间我要外出一次。”

当当道:“啊,不成,我还有很多小菜没烧给您老人家吃呢。”当当也随后追来,跟着大叫。只见松林边人影一晃,南门烟走了过来,骂道:“你们两个臭娃娃,我知道你们想什么,尽缠着我干甚么?要想我再教,那是难上加难。”

呼延玉道:“您老教了这许多,弟子已是心满意足,哪敢再贪,只是未曾叩谢您老恩德。”

说着跪了下去,砰砰砰砰的连磕了几个响头。南门烟脸色一变,喝道:“住着。我教你武功,那是吃了她的小菜,付的价钱,咱们可没师徒名分。”倏的跪下,向呼延玉磕下头去。呼延玉大骇,忙又跪下还礼。

南门烟手一动真气,一道真气已经打入了,呼延玉的胁下穴道。呼延玉双膝微曲,动弹不得。呼延玉向着他也磕了四个头。这才解开他穴道,说道:“小王八蛋记着,可别说你向我磕过头,是我弟子。”

呼延玉这才知他脾气古怪,不敢再说。当当叹道:“南门前辈,你待我们这样好,如果分别了。将来见到你,再烧小菜请你吃,只怕……只怕……唉,这件事未必能够如愿。”

南门烟问道:“为甚么这段时间你们小夫妻,两人在这快活,有什么不好的”

当当道:“要跟我们为难的对头很多,除了那个昌春会之外,还有天宇。总有一天,我两个会死在人家手下。”

南门烟微笑道:“死就死好了,谁不死呢?”

当当摇头道:“死倒不打紧。我最怕他们捉住了我,知道我曾跟你学过武艺,又曾烧菜给你吃,于是逼着我也把‘听落梅’、‘明月夜’那些好菜,一味味的煮给他们吃,不免堕了你老人家的威名。”

南门烟明知她是以言语相激,但想到有人逼着她烧菜,而这等绝妙的滋味自己居然尝不到,却也忍不住大为生气,问道:“那些家伙是谁?就是昌春会?”

当当道:“还有神剑山庄,欧阳乾坤,那老家伙的儿子欧阳剑。”

南门烟摇头道:“昌春会有啥屁用?呼延玉这小子再练得一两年就胜过他们了,不用怕。”

当当又说了神剑山庄,欧阳乾坤的姓名,南门烟都说:“有啥屁用?”

待当当说到天宇时,南门烟微微一怔,详询此人出手和身法的模样,听当当说后,点头道:“若是说天宇那小子的话,你短时间不会是他的对手,我现在都看不透他,再说了你不惹他,他怎么会找你麻烦,要杀你干嘛要麻烦我老人家!”

南门烟也打叠精神,指点两人临敌应变、防身保命之道。只是“催烟掌”那余下的一招却也没再传授。呼延玉于催烟掌固然领会更多,而自神剑山庄所学的武艺招术,也凭空增加了不少威力。

南门烟于三十五岁之前武功甚杂,练过的拳法掌法着实不少,这时尽拣些希奇古怪的拳脚来教当当,其实也只是跟她逗趣,花样虽是百出,说到克敌制胜的威力却远不及那老老实实的八招“催烟掌”了。

当当也只图个好玩,并不专心致志的去学。一日傍晚,呼延玉在松林中习练掌法。当当捡拾松仁,说道要加上竹笋与酸梅,做一味别出心裁的小菜,名目已然有了,叫作“岁寒三友”。

南门烟只听得不住吞馋涎,突然转身,轻轻“噫”的一声,俯身在草丛中一捞,两根手指夹住一条两尺来长的青蛇提了起来。

当当刚叫得一声:“蛇!”南门烟左拳在她肩头轻轻一推,将她推出数尺之外。很奇怪一条蛇怎么跑到,我这石洞里来了,这是要给我添菜的节奏吗?

草丛簌簌响动,又有几条蛇窜出,南门烟竹杖连挥,每一下都打在蛇头七寸之中,杖到立毙。当当正喝得一声彩,突然身后悄没声的两条蛇窜了上来,咬中了她背心。

南门烟知道这种青蛇身子虽然不大,但剧毒无比,一惊之下,刚待设法替她解毒,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眼前十余丈处万头攒动,群蛇大至。

南门烟左手抓住当当腰带,右手拉着呼延玉的手,急步奔出松林,来到客店之前,俯头看当当时却是脸色如常,心中又惊又喜,忙问:“觉得怎样?”

当当笑道:“没事。”呼延玉见两条蛇仍是紧紧咬在她身上,惊惶中忙伸手去扯。南门烟待要喝阻,叫他小心,呼延玉情急关心,早已拉住蛇尾扯了下来,见蛇头上鲜血淋漓,已然死了。

南门烟一怔,随即会意:“不错,你爷爷的金丝甲当然给了你。”原来两条蛇都咬中了软猬甲上的刺尖,破头而死。呼延玉伸手去扯另一条蛇时,松林中已有几条蛇钻了出来。

南门烟从怀里掏出一大块黄药饼,放入口中猛嚼,这时只见成千条青蛇从林中蜿蜒而出,后面络绎不绝,不知尚有多少。呼延玉道:“南门前辈,咱们快走。”

南门烟岛:“这里为何突然间,出现那么多蛇,难不成有妖兽出动,这么多的蛇,我们可先做打算,小子我再教你一门针法,叫做满天花雨针。”

呼延玉却道:“南门前辈,我不学啦。”

南门前辈奇道:“干吗?”

呼延玉道:“你老人家教了我这许多功夫,我一时也练不了。”

南门烟一怔,随即会意,知他不肯贪多,自己已说过不能再教武功,这时遇上一件突兀之事因而不得不教,那么承受的人不免有些因势适会、乘机取巧的意思,点了点头,拉了当当的手道:“咱们练去。”

呼延玉自在后山练他新学的第七掌,愈自究习,愈觉掌法中变化精微,似乎永远体会不尽。

又过了十来天,当当已学得了“满天花雨掷金针”的窍要,一手挥出,十多枚衣针能同时中人要害,只是一手暗器要分打数人的功夫,却还未能学会。

这一日南门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堆的银色针,一把银色针掷出,尽数钉在身前两丈外地下,心下得意,仰天大笑,笑到中途突然止歇,仍是抬起了头,呆呆思索,自言自语:“这些蛇到底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当当道:“看来前辈已经有了,对付这些蛇的方法了。”

南门烟点头道:“这里可能会有,五阶左右的妖兽金银蛇。”南门烟叹道:“我们今天可以换换口味了,捉得十七八条蛇儿,晚上赶出去放牧,让蛇儿自行捉蛤蟆田鸡,还可以做菜一举两得。”

哪知道昌春会竟有这门功夫,一赶便赶得几千条,委实了不起。当当,这门功夫定是花上昌春会无数时光心血,他可不是拿来玩儿的。”

当当道:“金银蛇王五阶,其他的金银蛇也不过才三阶而已,但是全部出动,也挺头痛的。”

南门烟点头道:“不没关系,我来想办法,回头我布置一个阵法,满天花雨阵,即使蛇王出来,也是无碍。”

当当道:“那一定不是好事。幸得这样,让咱们见到了,你老人家便预备下对付金银蛇的法子,也不至于被突然间,打个措手不及。”

南门烟沉吟道:“但若那五阶的金银蛇缠住了我,使我腾不出手来掷针,却赶了这成千成万条毒蛇围将上来,那怎么办?”

当当想了片刻,也觉没有法子,说道:“那你老人家只好三十六计了!”

南门烟笑道:“呸,就知道打不过就跑,难道就不能想想办法,杀了那些妖兽,没出息!撒腿转身,拔步便跑,那算是甚么法子?”

隔了一会,当当忽道:“是吗前辈这么说,我这可想到了,我倒真的有个好法儿。”

南门烟喜道:“小丫头骗子,你可别坑我,你能有甚么法子?”

当当道:“你老人家只消时时把我们二人带在身边。五阶的蛇妖前辈对付,其他的交给我和玉哥对付,我就配合着满天花雨阵法,将缝衣针一把又一把的掷出去杀蛇。只不过呼延哥只学了‘催烟掌缺一掌’,多半打不过那个南宫海。”

南门烟瞪眼道:“你才是笑嘻嘻的小坏蛋,一心只想为你的呼延哥骗我那一掌掌。凭呼延玉这小子的人品心地,现在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再说了,他岂不是成了南某人的弟子?”

南门烟道:“我现在已经算破戒了,那小子还真不让人放心,那小子神剑山庄的劣行,很难说会不会再犯,我已经教了一个劣徒,现在说什么也不能随便收徒弟。”

当当嘻嘻一笑,知道再多少就无用了,还不如将南门前辈,伺候好说不定,一开学就教呼延哥最后一掌了,于是说道:“我收集菜料去啦!”

如果继续胡搅蛮缠,是再也很难让南门烟,教呼延玉最后一掌了,在岛上寻找菜料,要特别精心的做几味美肴来报答。她左手提了菜篮,缓步回走,右手不住向空虚掷,练习“满天花雨”的手法。

当当点点头,牵了她手站起来,忽听头顶树枝微微一响,跌下一片树皮来,只见一个人影从一棵棵槐树顶上连续跃过,转眼不见,瞧背影正是南门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