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破咒

李重角带领百姓经历一番热火朝天的劳作之后，在所有的田地上种下了小麦。人们都指望着有好的收成，但事与愿违，临疆县持续干旱近三个月，结果没有收成，闹了一场******，因为李重角身上的魔咒又在作怪了。

在这当口关于龙的诅咒从归州传到了临疆县，于是人们怀疑李重角就是被诅咒了的“长角小妖”，到底群情激愤，发生暴动，拆了官府，捉住李重角，他头上那对没被彻底锯掉的小角桩出卖了他。

人们决定毁灭李重角从而毁灭诅咒。有人出主意将李重角赶走，越远越好；有人说把他扔进海里；还有人说把他烧死，让灰烬顺水流到海里去。最终人们一致认为烧死李重角才是毁灭诅咒的最好办法。

李重角被绑在木桩上，周围放满的柴火被点燃后熊熊燃烧起来。李重角的精神极度崩溃，神情木然，没有哭喊只有眼泪，毕竟他的一切努力，化为了泡影。

四周的火烧成了一体，即将把李重角吞噬掉，忽然刺来一条银色长枪拨开一道豁口——崇羽搬来救兵薛蛟薛葵救他来了，兄弟俩冲进乱窜的烈火，一个打散柴火，一个三下五除二解开李重角并将他救出。最后三个娃一起逃到黑龙村。

在黑龙村没逗留几天，李重角由兄弟俩陪着找到神卜翁，求他解开魔咒，可神卜翁也无能为力。

神卜翁说虽然他不能解开李重角的魔咒，但有办法救临疆县的百姓，他告诉李重角，熊山的西南方有座最高的山，叫神农山，炎帝神农氏曾住在那里架木为城，城中藏有一块玄冰，若得到玄冰就能化除临疆县这场大旱，并说白鹿能带他去那里。

李重角骑上白鹿去神农山，到了山巅，群山万壑尽收眼底，山巅之上云淡天高，李重角顿感天宽地阔，心胸也变得宽广。近处箭竹丛生，远处有一座木城——密密的古木长合的城。又粗又长的枯枝纵横交错，那些树已经老得吐不出一点绿了。

李重角绕着木城走了很远，也没发现有门可以进去，正觉得很奇怪，突然他面前向里倒了一棵树，便有了门。李重角进去后发现地面盘根错节密得没有缝隙，树洞很多，他就进到一个大树洞，里面宽敞得很，竟是一间屋子，角落里有个竹背篓，一碰就破掉了，他不禁纳闷，这是神农尝百草时背过的吗？

树洞里忽然暗下来，李重角出去一看，惊讶得愣住了，他的头顶上茂密的树叶像起堆的云一样，枯败的古木莫名地焕发出新的生机。李重角有些害怕了，赶快到处找玄冰。不一会儿只听见雷声大作，接着就是狂风骤雨，要把木城毁掉似的，李重角知道是龙来了，赶快跑出木城，求龙开恩，解除他身上的魔咒。

风雨渐渐停息，云消雾散，山巅的前方出现了大海的景象，那并不是云海，而是山市蜃景：湛蓝的海面上涌动层层的浪，海的一边隐约有山峦浮动。李重角睁大了眼睛，被奇异的景象惊呆了。

过了一会儿，海上腾起一条巨龙，马上传来闷雷般的声音：“要想解除魔咒，你必须答应做到两件事，第一件，学精天下医术，唤醒沉睡在你体内的神农魂，从而升天治好我的眼睛；第二件，你要借助魔笛的力量，保庐陵王重登龙位，如今妖孤称王，有损我龙族尊严。我现在将魔咒封印，若你一生满足不了这两个条件，你死后烈火恒天，烧尽苍生。”

李重角连忙叩头说：“只要能没有魔咒，再难的事我都愿意做。”

然后龙不见了，接着山峦也消失了，大海“移时乃灭”，最后山巅上之上仍是云淡天高。

渴望解除魔咒的李重角，愿望实现了却仍然高兴不起来，毕竟心头却又压上了两块石头。由于神农山庄离神农山不远，李重角要回去看望父母，刚离开山巅，只听身后的“木城”轰然倒地，大风吹起枯朽的古木碎屑散向远方。

李重角到达神农山庄时，月亮已升到了笔架山的主峰之上，这时的月亮像是天上的泉眼，向人间荡漾着清波。终于可以见到父母了，李重角心里特别激动，回家之前他向庄园望了一望，以前灯光辉煌的东南一角现在已是幽暗一片，不时传出几声乌鸦的怪啼，他就意识到庐陵王已经兑现了承诺。

李重角总习惯性地听听屋里的动静，担心父母又在争吵。这次他听见屋里有碗筷的声音，就不忙进去，只舚破窗纸往里面看，结果他心寒了，父母竟然宠着张老虎的儿子，还给他挑好吃的菜，居然还儿长儿短地叫，这究竟怎么回事？李重角心里不是滋味儿，正要进屋耍泼，可又钉住了。因为同桌进餐的一个中年妇女笑眯眯地说：“看到你们一家子团圆了，也算我这辈子积了大德……”李重角听了不禁打了个激灵，顿时害怕了，不敢进屋。

等那个妇女出了屋，李重角偷偷地跟着到了她家里，到底问到自己并不是贾和春与席萍亲生的。他承受不了这么可怕的变故，激动地冲出门骑上鹿奔进深邃的森林，扯着嗓子将所有的伤痛付之一哭，哭声惊飞了夜鸟，吓跑了野牲口。哭得耳朵嗡嗡作响时才止住，李重角情愿去的只有山儿家。

贾老汉已经病故，留下山儿与哑巴相依为命。山儿和哑巴叔叔见李重角来了，不知有多高兴，但看见他眼睛红肿，就替他担忧了，聪聪是贾和春夫妇的亲生子，这是全村人都知道了的。山儿小心地问：“你回家了吗？你是不是都晓得了才哭成这样的？”李重角叹一口气说：“没回家，那不是我的家，接生婆告诉我了。”

哑巴叔叔比划着要做饭给李重角吃，李重角摆手说吃不下，李重角拉着山儿到月亮底下说说话。

山野明月低，鸟鸣墨色里。两个孩子相互倾吐着心声。

“你晓得一只鸟儿飞来飞去，却找不到自己的家是多么可怜吗？我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亲生父母，老天偏给我开了个玩笑。但我不灰心，我相信我的亲生父母像我找他们一样正也在找我。”李重角望着月亮说。

“你至少尝到了被父母爱的滋味，贾大叔和席大娘对你像就是对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更羡慕你的是，你还有亲生父母可以指望，而我呢？我还没记事的时候，父母就抛下我不管了，他们好狠心。”山儿说着就哭了。

“你莫哭。等我们长大了，我们一起去找父母，我帮你找到你的父母，你也帮我找我的父母。你说好不好？”李重角劝道。

“好，说话要算数的啊。——不管他们要不要我，我反正要找到他们。”山儿不哭了。

……

李重角不再提那些伤心事儿，说起自己所经历过的种种奇遇，山儿听得津津有味。夜深了他们才回屋，哑巴叔叔已做好饭等着呢，都吃饱了，就各自休息了。

这夜李重角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解下魔笛流苏上的玲珑球留给山儿，然后轻轻出门骑上白鹿走了，后半夜村里响起了笛声，许多窗户为此亮了灯。

次日一早，人们发现空着的石头猪圈里都有了野猪，有人就想起了昨夜的笛声，自然想起了李重角。山儿跑去告诉贾和春：李重角头天回来过。贾和春不禁怅然若失，不禁抹了把眼泪。

李重角回到临疆县，那里已经普降了甘霖，又得知庐陵王与州官大力赈灾，因此他很欣慰。到送郎山还白鹿时，他将龙所提出的解除诅咒的两个条件向神卜翁述说了。神卜翁不痛不痒地说，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做到就是了。李重角无奈地说，恶龙那两件事太难做到，当时只顾解除魔咒也就没管它难不难的。神卜翁一语不发，只顾捣药。

接着李重角又倾诉了自己回神农山庄的痛苦经历，然后硬要问出自己的身世，神卜翁停下手中的捣药杵，心想：“注定你与庐陵王会有一段亲缘。”

神卜翁对李重角说：“既然你自己知道了在神农山庄的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和裹儿就是庐陵王夫妇在来房州的路上得的龙凤胎。不幸的是你刚出生就被野人抢走了。”

“这您是怎么晓得的呢？”李重角追问。

“当初庐陵王到我这里问卦，他跟我说野人抢夺他儿子的当口，他咬掉了他儿子的一根小趾，左脚的小趾，你看看你的脚吧。”神卜翁解释说。

李重角猛地把左脚放在右脚跟后面，他心里乱极了。当然，他并不打算去房州城找庐陵王夫妇，而是到黑龙村过上一段时间再说。

阿宝心里惊问：“我只知道裹儿是在来房州的路上生的，原来是一对双胞胎？啊呀妈呀，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