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脆弱的补给链
斯诺兰特意叮嘱车夫将车开慢点,车夫也会意,马车以散步的速度缓缓向前行驶,斯诺兰和特丽莎在车厢里享受着这下着小雨的下午。斯诺兰和特丽莎无忧风雨,可马兰就不一样了,雨点密密麻麻地打在他的衣服上,虽说是雨不大,但很密集,不一会儿,马兰的袍子已经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脸滴落在地上,马兰表现的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在细雨中快步走回家的路人——除了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的余光始终放在了前面那辆豪华的马车上。
马车徐徐前行,马兰也不紧不慢地靠着墙角跟着。这场雨下得很突然,行人们都匆匆回家了,马兰混在来来往往的行人里,仿佛只是浩瀚的沙漠中的一粒尘埃,没有人留意这个衣着朴素低着头赶路的行人。
马车一路走,马兰一路跟,不久后,马车就来到了上城区。马兰知道自己这份打扮不适合进入上城区,如果被卫兵拦住就麻烦了,于是他找了个偏僻的小巷,换了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行头,戴上两枚镶着硕大宝石的指环,换了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昂着头大步向前走去,边走还边表现出很陶醉的样子。
城卫兵们见了马兰,以为这又是一位脑子不正常的主儿,他们也是见怪不怪的了,毕竟这帮有钱有权的脑子不正常的多了去了。马兰大摇大摆地跟着斯诺兰的马车,斯诺兰的马车回到了卡梅罗家。马兰见马车进了院子,他沉吟片刻,正好发现隔壁的房子比较高,于是他先是手脚灵活地爬上了在路旁的一棵大树,又从树枝上翻进隔壁家,悄悄地摸到房顶,在房顶上趴了下来,盯着卡梅罗家的院子。此时,维泽尔和阿尔卡冯都在马顿雨林调查罗埃和塞古双方的军事状况,卡梅罗虽说是一个游侠,但他也没把重心放在自己住的房子的防御上,毕竟以卡梅罗小队的实力,这个世界绝大部分地方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所以卡梅罗没有发现马兰,他从屋子里出来,看了看斯诺兰剑上的附魔,点了点头,说:“能有这种水平的附魔就不错了,毕竟尼娜不在。”说完,又将剑递回斯诺兰,指导他练起剑来。
马兰在屋顶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卡梅罗不是旁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他得知这个消息,立即翻下屋顶,不敢再多看卡梅罗一眼,毕竟英雄阶的感知太过敏感,万一被发现了,自己的任务绝对会宣告失败。
马兰一溜烟儿似的跑回了附魔店。他喘了口气,本想将此事告诉他的长官科丝塔娜中将,但他转念一想,倘若把此事告诉科丝塔娜,这不是给自己的母亲添堵呢吗!万一科丝塔娜中将和自己的父亲再续前缘,自己还出了一份力,这叫什么事儿啊!所以他在报告科丝塔娜中将时,压根儿没提卡梅罗的事,连斯诺兰和特丽莎都没提。他是真怕把自己的父母全给坑了,自私点说,哪怕这次战争因此失败,他也不想做出有损自己父母的事情。
但他也并非什么也不想科丝塔娜中将报告,他这两天已经探听到码头兄弟会在提市政厅筹措补给这件事,并把它告诉了科丝塔娜中将。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你那边想办法搞掉那个所谓的码头兄弟会,由于短时间内他们难以寻找到第二个势力筹措补给,市政厅自身的力量也非常微弱,消灭那个黑帮后,他们的补给就会出现一段时间的断档?”科丝塔娜在通讯水晶另一头说。
“是的,长官。市政厅放弃了大部分城区,调动了绝大多数卫兵加入军队,他们只能勉强保持对上城区的控制,码头兄弟会在沃德港一家独大二十年了,只要铲除码头兄弟会,绝对不会立即出现另一个有统治力的势力,这样罗埃人的补给链就会产生短暂的断档,趁着这个断档,我们发动攻击,把沃德港围个水泄不通,再联系海军封锁港口,不出一个月,沃德港必将陷落。”
“你确定铲除一个黑帮就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吗?”
“确定,长官,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罗埃人补给链条最薄弱的一环,只要我们击碎了这一环,我们就能彻底打败罗埃人。”
“好,你需要多久。”
“一个月左右。”
“去办吧,注意安全。”
“是,长官。”
结束通讯后,马兰立即把法琳娜几人都叫过来,并向他们复述了刚刚的对话。
“所以,队长,”法琳娜问,“接下来我们的目标就是铲除这个码头兄弟会咯?”
马兰点点头,说:“不错。我不适合出面,法琳娜,你去控制两个小混混,传播一下码头兄弟会的负面消息,最好张罗一下,聚集一些对码头兄弟会有怨言的人们,组织一下,成立一个对抗码头兄弟会的组织。家里没法给我们更多人手了,我们必须发动人民群众来消灭码头兄弟会。”
法琳娜几人点点头。
“当罗埃人把整个南线边境的补给都放在沃德港身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失败了,沃德港的确物产丰富,资源充裕,运输发达,可现在两国海军战事胶着,海上支援很难抵达,他们只能搜刮民脂民膏——沃德港市民们的富裕足够支撑到这场战役的结束了,但这也是他们最大的败笔,只要他们搜刮民众的工具被我们破坏,他们再找一个趁手的工具至少也得几天,而这几天足够中将把沃德港打下来了。只要我们成功,罗埃人必败无疑!”
几人也被马兰说得热血沸腾,他们已经做好了铲除码头兄弟会的战斗准备了。但是就像马兰说的,仅仅凭他们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他们必须发动广大的人民群众,这样才能真正的粉碎码头兄弟会以及他们建立的秩序体系。在这件事上,无论出于什么立场,他们竟然和斯诺兰站在了同一阵线上。而这点无论是斯诺兰还是马兰,都是没有预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