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开拍

开机仪式是在下午两点左右在第五场的取景地外举办的，也就是一家小餐馆门口。餐馆是租下来了的，租期三天。

餐馆门口摆上一张长桌，上面有一台红布盖着的摄影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什么了。

“导演，你的开机仪式就这样乜？”见到这样的场景，作为圈内的老资格，曾智伟首先开口了。

“有什么问题吗？”许敬道。

“你这样是不行的，你搞这么简单，连神都不拜，电影怎么能大卖呢？”曾智伟劝道。

“谢谢曾先生好心提醒，不过我的剧组里一切从简。”许敬道。拜神的风俗此时还未在内地流行起来。

一开始筹备时候赵小军也有想过搞拜神仪式的，但是被许敬一句“我们上战场前有拜神吗？”而否决了。许敬并非是因为排斥迷信，这仪式跟迷信也扯不上关系，纯粹是求个心安，就跟普通人逢庙必拜一样，不代表就真的信佛。

“行，行，行，你是导演，你说了算。”曾智伟毕竟只是拿钱客串一把，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在香江剧组，监制才是最有话事权的，不过在许敬这里，自然是以许敬为核心。

许敬不想搞拜神仪式是因为不希望搞出这么多条条框框来。这种仪式没有也就罢了，弄出来了就可能存在各种规矩，比如一些灵异类型的电影。不管是临时搭建的场景还是真的寻到传说中的“凶地”，在开拍前，剧组一般都会在场景内做法事烧纸钱。为的是向可能徘徊于场景内的“好兄弟”借光。

又比如对于那些夜半照镜、清明上坟、凶案现场这样的戏份，资深的剧组成员绝不会那儿拍照留念，就算是灵异电影需要留下一些剧照，也是在人多时或是大白天修图完成的。而一旦拍摄完毕，剧组成员们会自动自发到“人气旺”的地方走一走再回家，以避免不必要的“追随者”。

还有森严的剧组，摄像师的镜头箱、垫脚箱，男演员坐得，女演员却是万万坐不得的。原因要追溯到早年的戏班，凡戏班的旦角，不论是男是女，都不能坐衣箱、盔箱。因为衣箱内装有王衣，盔箱内装有王帽，被“阴人”坐了就大不吉利。代代相传后，就变成了剧组里女演员不能坐镜头箱、拍大片时女艺人不能坐垫脚箱了。

还有诸多其他规矩。万一谁不小心犯了什么忌讳，难免会影响整个团队气氛，这等于是自己给自己套一层枷锁，许敬自是不愿意的。

所以这些都和许敬的剧组无关。

在许敬宣布“开机”之后便由他和赵小军、林建国三人揭开红布。整个仪式就和奠基仪式差不多。

开机仪式之后，剧组便忙碌起来，化妆师格雷格及其助手开始给许敬和曾智伟化妆，其他人则开始布景。

按照拍摄计划，是先拍摄曾智伟的戏份，毕竟他只是客串，镜头不多，只有五六个镜头，场景也很单一，又是个大忙人，顺利的话，一两天就可以拍摄完。

许敬写的这个剧本与原版相比，稍微汉化了一些，比如人名，原版的男女主角叫里昂和玛蒂尔达，许敬版的则是叫麦可和米卡，既是为前世的自己留下一个印记，也是作为自己和周小迅从影之路的一个象征。

而吴振宇饰演的大反派警察史丹菲尔则直接简化为史丹。整个影片主要角色名字都汉化过，但是又保证了英语口语上的上口感，即便放在西方，也能使之接受度高一些，便于传播。

由于故事背景改成了香江这个高度西化的城市，倒也不会显得格格不入。许敬这样做自然是希望能把影片推向全球，哪个导演拍电影是为了关起门来自己自娱自乐的？

“导演，要不要这么麻烦啊？化个妆就花了一个多小时了，又不是古装戏。”正在被化妆师梳理头发的曾智伟开口道。对于许敬剧组的做事节奏，曾智伟还是没能习惯。

“曾先生，我们都是在为电影服务，一切都以达到最佳效果为准，你也是爱电影的人，希望你能理解下。”许敬坐在曾智伟旁边，同样被化妆师摆弄造型。

许敬此时已经贴上了满脸的灰白的胡渣，也就是前世无数人津津乐道的‘秀波胡’，为了让角色看起来呆傻一些，发际线也被推高了不少。

“我知道，说说而已啦，你讲了算。”曾智伟道。

花了一个半小时，才画好妆，准备拍摄第一个镜头。

“导演，第三场第八镜第一次准备好了。”场记喊道。

“OK，大家准备好，Action！”随着许敬喊完‘action’，摄影机吱吱地开动起来。

这一幕拍的是曾智伟饰演的老东尼抽烟的特写镜头，只有5秒钟，很顺利三遍就过了。紧接着又拍曾智伟和许敬对话的镜头。

“我们来谈正事吧，

这下流的死胖子一直想介入霍先生的地盘，

你也知道，霍先生是个明事理的人

。。。。。。”

“Cut！”曾智伟的台词还没说完，许敬便喊了停：“你的面部表情没问题，但是说话的时候再收着一点，声音压低一点。”

在八十年代，由于拍的大多数都是喜剧片，曾智伟表演风格偏浮夸，动作、表情都相当外放，一时之间，还没能收住，许敬不由的指了出来。

“OK，导演，没问题，再来一遍。”曾智伟道。

接下来又拍了三条便过了。这个下午拍摄的几个镜头都只有许敬和曾智伟，都是没有太大难度的镜头，拍的很顺利。

“下午场就到这里了，曾先生，你先回去吧，我们明天再继续拍你的戏份。”许敬看了看天色说道。

“大麦，什么时候才拍我啊？”自幼在影院长大的周小迅骨子里就有一股表演欲望，围观了一下午不免有些意兴阑珊，许敬都不知道这是周小迅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

“你？”许敬看了眼有些雀跃的周小迅思索了片刻说道：“这样吧，我们现在回去对几场戏，如果你表现得好，今晚就拍，演得不好就到后面慢慢拍。”

“耶！那我们快点回去，我一定给会好好表现的，拍完了你要给我买冰激凌。”周小迅雀跃道，又立马冲去帮忙收拾道具，忙碌了一下午的一众工作人员都被她的欢快感染了。

“大麦，这个狗圈干什么用的？剧本里好像没有狗啊？”正在帮忙收拾道具的周小迅突然从道具箱拿出一个哥特式项圈来，好奇地问道。

“那个啊？咳，那是给你带的。”许敬张了张嘴，对于周小迅‘狗圈’的说法有些想笑却又忍住了。

“。。。。。。”周小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鼻孔都要冒出烟来，像一头气愤的小牛犊子瞪着许敬。

“哈哈哈哈。。。”众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剧组第一天紧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回到宾馆，等周小迅把头发剪短化好妆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大麦，我可以不戴这个吗？”周小迅摸着脖子上的哥特式项圈歪着头气妥道。

“不行，必须要带着。”许敬不容置疑地说道。

别看这只是一个好像不起眼的项圈，这可是塑造经典人物的核心道具之一。这部电影里，有了它，萝莉就可以按‘只’论了。这么经典的造型，怎么可能放弃？

“噢。”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周小迅回正头，然后无力地垂了下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当两人都化好了妆，许敬来到镜子前照了照自身的形象。

“小米，你过来。”许敬把周小迅叫到跟前，左手轻轻拥住周小迅的小腹，再次看向镜子。

周小迅后背贴着许敬，小腹感受到许敬温热的手掌，突然地就有点紧张起来，喘气都变细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许敬这亲密的举动还是因为马上就要第一次拍戏的原因。

“老赵，帮我找个东西鞋内垫垫脚，至少还要垫高三四厘米。”许敬倒是没有多想，只觉得自身形象还差些。

原版《杀手》里面让雷诺真实身高1.9米，娜塔莉波特曼1.48米左右，而现在周小迅身高体型是符合了，但是自己却只有1.8，与原版相差了不少。

为了更贴合原版，垫高一些是必须的，这涉及到一个最萌身高差的问题，差的多了，观众看起来或许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影片给观影人留下的韵味就会差上许多。

“呵呵呵呵，大麦，你好矮！”周小迅突然有些无端地笑了起来。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她只觉得说点什么才能让自己更放松些。

“。。。。。。”一个不到一米五的人笑一米八的矮？许敬对周小迅的笑不明所以，忍不住又摸了一把周小迅那化妆得有些乱的头。

“小米，这一幕需要把情绪表现出来，从欢快到惊恐，再到悲伤，层层递进。来，我们先对一遍戏。”一切准备好之后，许敬没有马上让拍，而是先给周小迅讲戏，然后再让她对戏几边。

这一幕是戏中米卡哭着求麦可开门的一幕，可以说这一幕是最考验周小迅演技的一幕之一，虽然早知道周小迅很有天赋，但是许敬还是想亲眼看看她天赋有多高，这才一上来就让她试这最难的一幕。

周小迅酝酿了下情绪，准备好之后便从楼梯处抱着一袋道具欢快的走了过来，看到一旁的玻璃，脚步慢慢放缓，再看了一眼自‘家’，眼神慢慢变得愣愣的，走过‘家门’走向摄影机时，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许敬透过摄像机看着周小迅的表演，眼眶是红了，却不见眼泪掉下来，还有惊恐害怕的神情也不够到位。

“小米，你可以想想以前经历过的伤心的事和害怕的事，或者深入角色去体验角色的心情。还记得你前些时候写的小传吗？你好好体会下，一会好了我们再试一遍。”许敬把周小迅叫到跟前详细地讲解着。

接下来又试了好几遍，周小迅进步可以说非常快，第三遍的时候就能做到泪水夺眶而出，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旁边鲍德喜都不由得竖起拇指称赞不已。

“好了，这场戏先到这吧，我们先去拍一场简单的戏份。”在连续试了七八遍之后，周小迅惊恐的表情却始终没能做到位。许敬只得对众人说道。

“大麦，我是不是很没用？”此时的周小迅还红着眼眶，对自己没能达到许敬的要求有些难过。连续哭上七八次，此时的周小迅眼睛都已经又干又涩，哭戏向来是最劳神的戏份。

“想哪去了？你做的非常好了，只怕整个中国电影圈比你有天赋的演员都不多了，以后你一定会拿下无数影后奖项的。”许敬伸手将周小迅脸上的泪水擦了擦，安慰道。周小迅这才噙着泪水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许敬又带着众人到宾馆另一位置拍摄一场室内戏，这一幕是影片中麦可答应米卡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戏份，这一幕并没有什么难度，在对了两边戏之后，便直接开拍了。

监视器里，许敬饰演的麦可肢体僵硬着被周小迅推下躺在床上，然后周小迅为其脱去鞋盖好被子后，周小迅又把许敬僵硬的手臂展开，钻进被子，枕着许敬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晚安，麦可。”这时的周小迅已经没有了一开始那种亲密举动时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