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仅来过,之前就是在这儿,和尚浑身瘙痒,我给他递过去的一瓶药。

合着我们这么半天都是在围着这里绕圈呢?

“和尚你怎么带路的,直路不走你走哪门子的弯路啊?”我看向与我们距离算不得远的几处,像我这样的近视眼只要眯着眼都还是能够看清楚,那里砍刀砍过的痕迹分明都是还在的。但凡用点心,应当都不会走错。

“我不是一直都是跟着这个指南针走的吗?鬼知道怎么会又给绕回来。”和尚拍了拍手中的指南针,表情也不是十分好看:“妈的,我说这路怎么老是走不完,原来我们一直在围绕着这里绕圈子!”

和尚提到指南针。我也跟着连忙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一起,进到一处山里,当时也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不管我们怎么走,就是走不出去。当时我们发现自己的指南针,手表什么的全都没用了。原来那四周全部都是磁场,最后也是折腾了好大的功夫,想尽了办法才走出去的。有了这样的经历,这次又遇到这么相似的情况,所以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检查指南针有没有坏,而是检查自己的手表还在不在走?

可这次,明明是好的。手表还在分秒不差的行走,我看了看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也是早上的十点二十七分,并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是说,指南针没有问题,确实是冤枉和尚了。

“那现在的情况怎么解释,既然指南针没坏,我们几个大脑又是清晰的,怎么走着走着就绕回来了?”

“小苏同志,你确定我们的大脑都是清晰的吗?我怎么觉得闹到里都是被一团乱麻呢?”和尚看着我,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挣脱掉一些无形的东西。

“你一团乱麻其实那属于正常现象。”我想事情的时候最怕别人打断我,所以面对和尚故意的胡搅蛮缠,我就会显得十分之没有耐心,故而我故意呛了他一句,继续皱着眉道:“其实我觉得这事儿确实是有什么路数在里面的,就是我们一时间还没有发现罢了!”

我想了想,又把上次那群人将我抛下来来时说的话重复给了他们听。我还特意表达了那群人确信我逃不出去的说辞。以及,我之后确实逃过,但是被困在那些车轮印子里的事情。当时我也近乎是绝望,以为我当真遇到了这个世间再也不可能发生的诡谲之事,还以为我自己当真就再也逃不出去了。没想到,后来还是在不断反复的推理当中,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我将这些都说与了大家,最后还表达了我的意见,最后才看向老戴:“老戴,你觉得呢?”

他似乎也在思索,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目光始终在周围我们走过的路上不停的来回的扫视,似乎想要发现什么我们一直没能发现的东西。半晌,才默默的吐出一句:“我想,我们可能是中招了!”

“可不就是中招!”

还没等我说话,一边的和尚突然就拍着大腿道。

“苏世,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吗?上次也是我们几个,还有林旭,我们跟那老头一起去岗什卡那次,不是在那个裂缝里,突然发生了异变。原本放我们进去时候的那个裂缝,就在我们睡了一觉之后不见了。好生生的裂缝的呀,怎么会不见!当时我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什么可能都想过了,就是没有破解的办法。当时我就在想,难不成这山还是活的,还能把人吞掉不成?可后来,还不是我们最后的一种推算起到了作用,事实证明,最后你始终不愿相信的推算就是真的。这世间就是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和尚痛定思痛的一段话,让我在反思之余,想起了上次的那件事。

我们以为山洞里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阻扰我们的视线,于是好不容易抢来东野的符纸。得偿所愿,和尚把符纸在手里高高举起,另一只手举着打火机,就在要点燃的瞬间又停下:“苏世,这符纸这么小,火光可延续不了几秒,你可得看仔细了。”

我心想,人家都是烧牛角照鬼,我们几个倒好,拿一符纸烧。管不管用还不一定,更别说只有这短短几秒能看。这么想着,为防止动摇军心,我还是很大力的点头,并做好接下来几秒都全神贯注的准备。

万事俱备,和尚的手颤巍巍的点亮打火机。随着火光‘炸’一下亮起,我们几个心里都七上八下的,谁知道头顶会被照出个什么东西,是惊悚?是鬼怪?还是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潜伏在心中的种种猜疑,忌惮,将气氛变得几度尴尬沉闷。直到,一张黑到发腻的东西凑在我们眼前。

是一张脸!

要不是那双就快凸出来的眼珠,我大概怎么都不会把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东西,与一张人脸联系在一起。

还记得当时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听‘嗙’一声,和尚的工兵铲连人带铲子的就朝对面飞去。我顿时觉得脸上一凉,被溅上去了几滴什么东西。连忙伸出手捂住口鼻,以阻挡绵延散发出的恶臭。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直到后来我们再次发现事情还是不对劲,而最后,林旭从一处裂缝处归来,将东野的头扔到我们面前,事情才算是真的结束。

那次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中招,按照林旭事后的形容,当时我们的行为都非常的怪异,先是我跟和尚在不停的围绕着这屁大点的地方不停地绕圈子,随即就是我俩自言自语,还在对着空气不停地说话。放火烧了几张纸,最后还要打起来。他没办法,就把我们敲晕了!随即自己独自一人去解决事情。

可真是诡异!而且可谓是非常的凶险。

我看向和尚:“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是鬼打墙了?三个人同时中招?”

“不然呢?难不成还真是这山会吃人不成?”和尚此番非常的自信。大概是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才觉得此事可信,况且这次还有老戴与他的想法看似一致,他岂会不得瑟。

我还是觉得难以信服,总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合理,是顺理成章的不合理。我们不可能次次都遇到鬼打墙吧?这也···这也太背了吧!

“那可说不定,山到底会不会吃人还不敢确定,但是是否有别的东西会吃人就不好说了!”我只是想着不太对劲,尚且还没说出口问题的关键所在,就只听到老戴淡淡道。

他这不声不响突然冒出的一句,竟让我听得有几分丝丝发抖。

“吃···吃人?”

和尚也很是不解。

我将目光看向老戴,他示意我们先不要说话,安静的听。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听什么莫须有的东西?更何况,他只是让我们去听,又没有准确的说让我们听什么东西,故而我也是被弄得一头雾水。可在这个时候,我跟和尚都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很明显这个知道很多内情的老戴才是最值得信服的。于是就算我的心一点儿都静不下来,还是会强迫自己,安安静静的去听,去感受,这林子里到底有什么不一般的。

四周的环境真的出奇的安静,竟然连一些最简单的虫鸣鸟叫都没有,更别说能听到什么东西了!

我们安静了几秒,实在听不出任何的东西,无聊并且不知所措之际,我就将目光看向一边同样闭紧嘴巴的和尚。只怕他也与我一样,早就耐不住性子了!谁知我刚一转头,就看到他异常吃惊的样子,并且目光还是一种发直的状态,直直看着我们不远处的草丛里。

我也同样地将目光看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我生来就比别人的反应力底下一点,纵使我都快把眼珠子给瞅掉下来,还是没能看到任何不符合常理存在的东西。除了草丛被风吹得在动,别的,就真的再也没什么了!

这才是真的风吹草动!

可仅仅是一点儿风吹草动而已,和尚那么激动干什么?我表示不能理解。无聊之际,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碎发,这才突然间觉得不对劲!

风吹草动?现在并没有风,又何来的风吹草动?

那···那这些草,为什么会动?

我突然明白了老戴的意思,在山里,就算是山不吃人,也自会有些会吃人的东西。比如说···比如说现在,此刻,距离我们四五米远的地方,草丛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随即,突然之间,一个龇牙咧嘴,张着大嘴的···蛇!

我们几个就跟见了鬼一般,也顾不上指南针还是指北针,就像快点跑远些。即便是老戴,此时也无法做到十分的淡定,而是跟着我们一起落荒而逃。

“妈的,我怎么今年老是遇到这么大的蛇啊!我是命里跟蛇犯冲吗?总是蛇口脱险!”

我想起几天前在地下,自己刚与一条大蛇打斗的你死我活,这心里的阴影还没有办法全部消除,这小倒好,刚逃出来没几天,又遇到这么个鬼东西。

别看和尚长得胖,但是他跑的很快。就好比这时,他早已经跑出去了好几米,回头看还在嚷嚷的我,嘴巴一张一合大声道:“苏世你丫的就是没记性!这哪是蛇,你丫见过这样的蛇?这明明就是一条大蚺,你个不识货的。”

和尚说着,见身后那畜生慢慢的涌上前来,也顾不得再回头与我们说话,就只顾着赶紧跑了!

此时,说书先生的话又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大蛇成莽,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龙!”

我不知道和尚为什么会认识这些,反正我是不认识,而且也不太想认识。这不是地下,我也没有一招制敌的办法,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逃命。并且,在逃命的同时,心里非常的不乐意:合着这祖宗的祖祖辈辈都被我给遇上了,先是那些个小蛇,然后是莽,然后又是什么蚺,下次别再遇见蛟就好了!

我哭丧着脸,十分难受,一边跑一边冲着和尚大声道:“你丫的,我没事认识这些鬼东西干什么?我又不想和他们做朋友!”

此话确实当真,若是可以选择,那我宁愿选择我始终都不认识这些个鬼东西。

混乱中,似乎是老戴喊了一句:“分开跑!”我们几个就想也不想的分开了跑。此时不跑,更要等到何时?反正不管是蛇也好,蚺也好,它就只有一条吧?我们有三个人,它也没有办法分身来追我们不是。等它只去追我们三个人中的其中一个,等剩下两个人都脱险了之后,我们再去想办法制服这畜生也不迟!

山间的路很是难走,刚才我们一路跑的时候,全部都是按照和尚用砍刀砍出来的路走的,所以还好走一点,纵使会滑倒,可也不至于无路可走。可现在需要兵分三路,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往那林子里面钻。那体会,可谓是非常的难受,也不知道是什么树枝,倒刺的,全部都往人的身上,脸上拉,很轻易的就拉出些口子来。可与被大蚺追到活吞比起来,这些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和尚一路跑着,一路在鬼吼鬼叫,我也听不清楚他到底在鬼叫些什么,难道是那大蚺最后就去追他一个人了?

我如此想着,就非常快的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谁知道此时滑稽与惊恐的一幕同时发生了!

和尚不知怎么想的,此时正爬到了一棵大树上,那是一根光杆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在他的下面,正是刚才的那条大蚺,正围在树下看他。

我看着他,不自觉的就停下了脚步。

只见他似乎并没有十分担心自己的境遇,而是在冲着我大喊,具体喊什么,我听不清,过了许久,我才分清。

他叫我快上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