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四人在草丛中瞧得惊心动魄。等段修眷顾一行去远后，三澄子道：“他们要对付叶师公，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白云子摇头道：“咱们穴道被制，使不出内力，再说叶天士何等武功，凭咱们这点微末道行，能济得上什么事？”三澄子不悦道：“叶师公虽然已不是昆仑派中人，但凭往日的情份却在，你要怕死，我一个人去！”白云子也不生气，道：“我岂是怕死，和你同去便是。”

　　正说话间，又有人靠近。二人再次躲进草丛中，只见几个黑衣人脸上蒙着布，手捧着木盆，在地上撒着什么东西。撒过的草地发出微微莹光。穆重阳悄声问道：“他们撒的什么？”三澄子道：“是毒药，用来对付叶师公的，只要一沾上便会中毒。”穆重阳骂道：“卑鄙！”他原本对昆仑派无甚好感，但见段氏用这许多阴险恶毒法子来对付叶天士，心中大觉不愤，偷偷往后面爬去。白云子等人均注意着撒毒药的黑衣人，竟没发现有人离开。

　　穆重阳沿着霹雳车辙留下的印迹寻去，走了不到一百余步，只见前面一大片空地，站着上百名圣贤派弟子，段修眷顾和那费先生都在里面，却不见霹雳车踪迹。

　　正感奇怪，忽然见旁边树林中有堆阴影，悄悄走近一看，原来霹雳车藏在树林里面，只用野草覆盖，竟无一人把守。原来*的应用在当时极为罕见，使用方法费先生更是守口如瓶，圣贤派在制作和运输霹雳车时经常发生爆炸，死了不少人，所以对其畏若蛇蝎，放下霹雳车后便全都躲得远远的。

　　穆重阳大喜，溜到霹雳车旁边。此时正是即将天亮，正是最黑暗的时候，穆重阳看不清楚车身结构，也搞不清关键在哪，一时间束手无策。忽然觉得小腹一阵尿急，顿时计上心头，爬到车顶上，拉开裤子便是一泡大尿尽数淋在霹雳车上一个小洞里，又跳下车来抓了几把泥石把填充*的炮膛塞得满满的，这才满意离开。

　　忽然间，一阵啸声从远及远传来，有若一道电光撕开漆黑夜色，第一声尚在数里之外，第二声似乎已近在咫尺，来势之快，匪夷所思。待第三声响声，前面空地中一阵混乱，兵器相交声、喝骂声、呼救声、惨叫声乱成一团。也不知是谁叫了声：“快逃命呀！”一群人四散逃命。又听到段修眷顾惊惶大叫：“快用霹雳车！”马上树林中传来费先生愤怒的声音叫道：“糟了，火引给人浇灭了!点不着火了！”“炮口也给人堵住了！”穆重阳在一旁听了，好不得意。

　　过不多时，树林中费先生兴奋地叫道：“修好了，修好了，所有人闪开！”“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轰轰轰轰”响声连连，也不知发了多少发霹雳弹。响声过来，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也不知叶天士是死是活。

　　俄而，一声长啸响彻云宵，有若龙吟凤鸣，清亢凄厉，杀声又蓦地响起，其惨烈程度比先前犹有过之，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想必是叶天士动了真火，痛下杀手。

　　穆重阳听到圣贤派的人不停呼救之声，对素未谋面的叶天士不由生出景仰之意。先前只道段修眷顾的武功已是天下罕有，加上什么霹雳车，还有上百名帮手，在叶天士剑下竟是不堪一击，片刻间被打得屁滚尿流。

　　这时，一条灰影从树丛中窜出，速度奇快，正是段修眷顾。后面树叶沙沙作响，一条白条人影如同风一般掠过树林，紧追不舍。段修眷顾逃到此处，被有毒的草丛挡住了去路，这回真是害人反害已了。

　　后面的白衣人如同一只燕子般轻轻落在地上，瞧见草上毒药，喝道：“段修眷顾，你跑不了了！”蓦地一剑刺向段修眷顾，剑势凌厉无比，竟然发出“嗤嗤”破空之声。二人相距三十步开外，但长剑眨眼即至，一剑快过一剑，逼得段修眷顾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穆重阳躲在远处树林中，瞧见那白衣人长剑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又如水银泻地，连绵不绝，说不尽的畅快写意，不用说，定是那“三侠”之一的叶天士！穆重阳瞧得心神摇曳，暗道：“我若能有他一成本事，便是死了也甘心。”

　　另外一边树林中，躲着白云子、三澄子、慕心远三人。白云子暗道：“我只道自己内力已经不错，但与叶天士相比，那可差得太远。先前以为以气御剑乃是使剑最高境界，原来他早已经达到人剑合一之境，我便再练一百年也不成。”三澄子暗道：“小师公的剑法忽快忽慢，变幻莫测，原来使剑之道不可一味求快，否则欲速则不达。”二人凝神屏息观看，均觉大有进益。

　　段修眷顾自知不敌，突然往毒草丛中一滚，全身顿时沾满了毒药。叶天士万想不到对方使出这等无赖招数，一时犹豫不决。段修眷顾面目狰狞，叫道：“咱们无怨无仇，你为何苦苦相逼？”叶天士奇道：“咱们从未见过，明明是你们邀我前来，怎么反来问我？”段修眷顾道：“我们在这里伏击一伙强盗，不想弄错了人。”叶天士奇道：“是吗？”摇了摇头道：“不对，你说谎。”段修眷顾趁他迟疑之际早已经跑出老远，叫道：“青水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完，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天士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你终究又上了别人的当了。唉，生有何欢，死有何苦，随他去罢。”消瘦的身影在黎明的蔼蔼白雾中显得分外孤零萧索。

　　三澄子叫道：“小师公！想死我了！”边说边从树林中奔出，欢喜不尽。叶天士喝道：“不要过来，你且等我一会。”三澄子这才反应过来，草地上有剧毒，叶天士身上也沾了些许毒药。叶天士飞身离开，不多时又转回来，身上的毒药已经洗得干净。

　　三澄子喜道：“小师公，多日不见，你的本领又厉害了不少，刚才可吓死我了。”叶天士苦笑道：“我已被逐出师门，你别再叫我小师公了，以后咱们兄弟相称吧。我今番奉祖帅之命查探蜀中军情，路过此处，见圣贤派蠢蠢欲动，因此一路暗中寻访，恰好遇到你们。可惜让段修眷顾跑了，此人文武双全，又极狡诈，可惜被他逃了，日后恐为祸患。”他衣袖一甩，便解开了三澄子穴道。三澄子舒展了下身体奇道：“怪了，我被封住穴道这么久，怎么反而觉得身上舒服得紧，小师公，你果然好本事。”叶天士摇头道：“不关我事，这段修眷顾的指法甚是奇妙，他封你穴道，反而对你有益。可惜此人心术不正，武功也就练不到顶尖了。”

　　这时，慕心远扶着白云子也走了